“哦哦,不好意思。”
姜宛白立刻退开一段距离,装模作样地敲了一会,得到路过监工的矮人的一个白眼:“好好干活,不许聊天!”
“好嘞,您慢走。”姜宛白的打工人基因瞬间觉醒,赔笑着脸道。
人一走,旁边的少女开口了:“你是新来的吧,要逃跑别拉着其他人。”
姜宛白连忙凑过去,把整个撤退计划讲给她听。
“精灵王子?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特许调查令。”姜宛白在口袋里掏了掏,又忽然想起来,做诱饵那天早就把东西都留在房间了,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那个……我没带。”
少女的嘴角忍不住带了点笑意,似乎有点无奈:“你该不会是主动来送人头的吧?”
“我这个叫诱饵,给后面的行动提供位置情报,还可以响应撤离,很重要的!”姜宛白怕她不信,又伸出三个手指想发誓,又想起什么,“你们这有没有什么立誓方法?”
“不用,相信你了。每个监狱都有个代表,我等会去跟她们说说。有什么撤退信号吗?”
“笛声。外面吹笛就是要攻进来了,我们趁机撤退。”
“行,我之前记过大概的路线图,今天放风的时候再确认一下路线。”
“姐姐你好靠谱!”
少女侧目看她,再次无奈开口:“你真的不擅长摸鱼,镐子又不动了。”
“……对不起。”
饿着肚子忙了一上午,午餐是几块又黑又硬的小面包。
吃完后,在硬板床上歇一会,便是组织放风的时间。
按照计划,姜宛白和几个代表借口上厕所,分头回牢中探路,确定逃跑路线。
期间,姜宛白注意到监狱的人员分布有些诡异,有些地方看守十分严密,有些地方又冷清的不行,八成是关联了重要出口。
有时路过偷听到狱卒谈天说地聊八卦,言语中透露出上级的态度似乎犹豫不定。
他们的上级是谁?魔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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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克莱斯特身披战甲,坐于战马之上,正在领兵赶路。
由于途中经过多处地穴,所以他提前派人探了路,标记好了陆上路线,提前派了一批人埋伏于魔族和矮人族的据点附近。
克莱斯特今日醒的很早,确认姜宛白真的被掳走后,紧张地反复确认作战计划,生怕出现意外。直到看见沿路一大坨一小坨蜿蜒如蛇的日光粉时,他忽然放心了些。
……看来矮人族的力气确实不大,根本没把人劈昏啊。
“你昨天是不是通宵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克莱斯特看了眼旁边眼下一片乌青的埃丽卡,皱眉道,“你还是别去了,留下休息吧。”
不知为何,埃丽卡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坚持道:“不行,魔族善用黑魔法,万一他们动手脚,没有我你们怎么办?”
克莱斯特思考了一会,觉得也是,便没再说什么,偏头喊了声戴伦:“你盯着点她,别在马背上睡着摔下去。”
“……”埃丽卡的表情骂的很脏,但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牢房内,姜宛白跑前跑后一整天,马不停蹄地安排撤退计划,直到傍晚时分,悠扬清脆的笛声从远处传来。
“人来了,撤!!”
姜宛白甩出提前收集的薄木片,解决了门口的狱卒,从口袋里摸出牢门钥匙,打开了牢门的锁——这是一个擅长顺手牵羊的少女偷来的。
顷刻间,女孩们拿着各自的武器纷纷跑出来,一时间一片混乱。
不知道是哪个矮人在暗处拉响了警报,好几个矮人刚准备出去搬救兵就被围上来的少女争相踩死。
有些人拿着马桶刷,有些人拿了木棍,还有些是拖把,甚至还有铁镐。她们大多不擅长打架,但此刻都同心协力地反抗起来,在警报声中,挥舞自己的武器。
姜宛白捏着木片,一边奔走于各个牢房之间,提醒里面的人撤离,一边留意着不断涌出的矮人和魔族。手里的木片很快便用完了,最后她只能空手肉搏。
每个人身上都添了不少伤口,但没有人喊痛。
“不要恋战,迅速撤离!!”
外面嘈杂的打斗声渐渐大了起来。
一群未经训练的少女到底不是士兵们的对手,姜宛白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眼看着暗处又涌出一批狱卒,她飞快地放倒一个靠近的矮人,准备跟在队末一起离开。
没走几步,几个黑衣人忽然逼近,将姜宛白团团围住。
她下意识地曲起胳膊向后顶去,奈何她早已是强弩之末,来人又是魔族,只是抬了下手,姜宛白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剪住双手,眼上蒙了黑布,悄无声息地拖走了。
据点外,克莱斯特侧过身,手起刀落,解决了身后拿着刀向他刺来的矮人:“戴伦,你再带一队人进去找姜宛白,顺便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剩下的人跟我走,先把获救的女孩子们送回家。”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阵,抿了抿唇,收敛情绪翻身上马。
失踪名单上的人一个不少,全到齐了,狱卒和管事的也带走了几个活口,唯独不见姜宛白。
他们攻进来时,魔族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先把矮人族推出来挡了一波小兵,又用黑魔法扰乱视听,魔族人只在最后打了个照面,大部队大约早已撤走了。
现下姜宛白不见踪影,更加印证了魔族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
……魔族的目的尚且不知,姜宛白的处境十分凶险。
回宫后,克莱斯特在炭火上放了层云母片,燃了沉香安神,又看了会问话记录,久久难以静心。
原计划是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带人去魔界面见魔王,讨一个说法。
但不久前戴伦来报,据点已经空无一人,他们找了精灵少女挨个问话,魔族似乎是打算将她们献祭。
那么姜宛白的失踪,就格外值得推敲了。……别是被人拿去献祭了。
想到这里,克莱斯特几乎把自己吓了一跳,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挎了弓箭往外走,在一片月色里气势汹汹地杀到军营,开始点兵。
将士们睡到一半被叫醒,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眼见着克莱斯特一副被欠了百八十万的样子,有人偷偷叫了戴伦来。戴伦也不知道他忽然发什么疯,干巴巴地劝了几句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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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只得又叫了军师来。
赛薇亚拉眯着眼跑过来,睡眼惺忪地扫了眼军营里站着的一大堆大男人:“出什么事了……殿下你干什么呢?”
“去魔界捞人。”
克莱斯特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的时候,看着很凶,又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把赛薇亚拉的瞌睡虫都吓没了:“你疯了?”
克莱斯特被骂的清醒了点,低着头撇了撇嘴:“抱歉。”
见他一声不吭地想逃,赛薇亚拉挡在门口,觉得今天必须把这件事聊清楚:“我问你,如果今天失踪的是其他人,你会这么着急吗?”
克莱斯特想了想答:“可能不会,但我也一定会追责到底。”
“是,这个我明白。但你会因为丢了一个人而半夜来军营点兵吗?”
克莱斯特又沉默了。
赛薇亚拉了然地点点头:“你看,你好几次急得失去理智,是因为那个人是姜宛白,不是其他任何人。”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道:“我们一般管这个,叫喜欢。”
克莱斯特愣愣地抬起头,像是一个在大雾里长途跋涉的旅人,远处忽然有人亮了盏灯,有什么模模糊糊的东西一下子明了了:“是这样吗……?”
他一下子联想到初次见面,姜宛白的摊位被淋湿后绝望又倔强的表情。
她像一块摔碎的拼图,在衡量着要把自己拼起来,还是扔掉。那一瞬间,克莱斯特发现自己无法接受第二种可能性,于是他开口了。
原来,早在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沦陷的彻彻底底了。
“是啊,你每次一看见人家,嘴角就没下去过。你看,又翘起来了……你自己注意不到吗?”赛薇亚拉扶额感叹,感觉半夜起床被硬塞了一嘴狗粮。
“我以后会注意的。”
克莱斯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瞬间绷直了,咳了两声,忽然带了点偷感地开口:“那个,那你们觉得宛白对我是什么感觉?”
赛薇亚拉沉默了一会,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旁边的戴伦。戴伦呆滞几秒,也悄悄看向旁边的将士。
一群人互相用眼神推搡了一圈,终于顶着克莱斯特的死亡视线开口:“回殿下,不知道。”
“……”克莱斯特无声地目睹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表情无奈。
他其实一直觉得,姜宛白好像是超脱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人。有时明明站在自己旁边,却好像在用另一个时代的目光看所有人。
似乎只有在看着钱两眼放光的时候,她才入世几分。
可是从金钱入手的话……能追到真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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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姜宛白被黑衣人一路提溜了很远,直到眼前的黑布被解开,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宫殿。
这处宫殿的气派程度像极了精灵宫殿,但气质却大不相同。墙壁上有几排雕琢着奇怪纹样的兽头,到处是深色的砖石,在月色下映照出妖艳的紫黑色泽。
姜宛白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仰起脖子,看见了不远处背对着她的王座。
“……魔王陛下?”
“终于见面了啊,精灵国的人类小军师。”王座后,一道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