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山道年为龙轻佻放荡,喜好舞枪弄棒,是水族出了名的刺头青。
往常年底,隔壁白浪江同龄小童尺旭已经荣获水族年度优秀三好学生了,白浪江老龙王的碧霞水晶宫内奖状糊满了珊瑚墙,可以说是逢仙必讲。
而山道年这厢还在沙滩上和一群小虾小蟹小王八精堆沙垒堡,捏泥扒窝玩的不亦乐乎。
受邀观赏奖状的潍川老龙王躲在自己的碧波紫晶宫中看着歪歪斜斜由泥塑制成的刀枪棍棒摆满了石架,有些脸捏的像被一屁股坐过似的,一个能拿的出手的都没有。
虽然这洞府装修的珊瑚碧瓦,瑶宫贝阙,可对于喜好攀比内卷的家长来说,孩子不争气,挣再多的钱也无异于家徒四壁,一穷二白。
其兄山道玄也不是省油的灯。幼时带着常带着山道年去人间的勾栏瓦舍听曲唱戏,留恋人间烟火。
有一次两人化身为凡人在戏曲班子的后院迷路走散,山道年因修为较低,与人问路时突然变出半个龙身将一小生吓晕,班主生平没见过蛇身人脸还长腿的矮矮四脚怪,慌里慌张的就报了官,说是戏班里发现一只成了精的猪婆龙。
那是山道年第一次尝试人间蒸笼,以前吃包子的时候还在好奇“里面的肉怎么就突然熟了呢?”。轮到自己尝试了才恍然明白,也不是突然就熟了,过程十分难熬。
院里有一唱戏的小生,生得极为清秀白净,名叫霞甫蓝,深受当地达官贵人的喜爱,可以说是戏班的摇钱树,有时候班主决定点事情都得经他点头。
因神仙不能突然在凡间现出本身,山道玄四方打听,只好给霞甫蓝托梦。
而霞甫蓝在梦里第一眼就被这个男人给深深吸引住了,迷的神魂颠倒,频频点头,于是吹了吹枕边风,三言两语便把当官的说服了——那不是怪物,反而是祥瑞。
如此这般两龙狂奔回龙宫,路上山道玄不停给山道年的小龙角扇风吹气并千叮咛万嘱咐:“等母后问起你的角怎么变成红色了,你怎么说?”
山道年的小嫩角蒸的又疼又痒,想去摩挲被他哥一手呼下来:“别碰,待会儿哥哥给你上点药膏就好了。”
“我就说是不小心撞的。”
山道玄十分欣慰,但没想到山道年没绕过龙母的圈套,问完怎么弄的之后突然拐弯问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山道年没反应过来指了指山道玄道:“哥哥。”
“去人间了?”
山道年摇摇头。
“卖糖葫芦的老头还在吗?”
“没在。”
山道玄在一旁气的duangduang撞墙。最后只得把人间发生的事全部秃噜了个清楚,山道玄为此还挨了顿好揍。
后来霞甫蓝便得了相思病,也不唱小曲了,也不去谄媚逢迎达官子弟了,日日夜夜守着山道玄的画像,没过几日便离了人世。
“仇老爷受罪了。”山道年扶着棺材板叹道。
老陈截口:“大人,此事实在冤枉,那群刁民拿着几份伪造的字据,不由分说就告到您那里去,我家老爷知道您生气后急火攻心陷入了昏迷,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没吃口东西了,再这样下去那岂不是白白害了条无辜的性命啊?”
“谢......谢大人来了?”仇五尺虚弱的问道,他颤颤抖抖的从棺材里伸出只手来拽紧谢尔的衣袖,“您肯舍得见我了?”
山道年见仇五尺醒了佯作讶然,抽出袖子拍了拍他紧攥成球的肉手安慰道:“仇员外以死明志实乃刚烈忠义之辈,不禁让人心生敬仰,前日未到可不要怪罪,本官去刺史那里递交了褒奖您的文书,若不是您咱们府佑镇的萝卜也不可能成为朝中贡品,此事就连驸马爷听完都心生触动,大笔一挥给您提了四个字,还嘱托本官给您带了帛金。”
一提钱,仇五尺的眼珠动了动,脸上也有些惊喜:“驸马爷来了?”
“驸马有事途径本地,正赶上你的讣告,眼下正惋惜的不得了。”
“讣告?哦,草民深谢大人们好意,只是仇某命小福薄,从小家风就教导做人要厚道,现受此诬陷,虽有些寒心,但幸得大人们垂怜,洗刷冤屈已是万幸,还怎么好意思再收下这些钱呢?”
明明精神抖擞还得装作命不久矣,明明是掉到钱眼里去的守财奴,此时还得表现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高洁。
大堂里用兰花和竹子等作为装饰,旁边几鼎缸里还养着水莲,也不知道从哪里买的书法墨画四处张挂着,黄杨木架上陈列着不知道从哪里抢骗来的古董,布局凌乱,恨不得要把家里所有有高雅志趣的东西都拿出来摆上。
“诶~这种东西岂有退还之理,且不说会拂了驸马爷的面子,就连本官和刺史大人的脸上也无光啊——那你是打算现在看看还是等路上……”
“其实现在看看也行。”仇五尺干脆的回应,饶是山道年早有预料,此时竟也被他猝不及防的闪了一下,嘴角的轻笑不禁透出鄙夷。
山道年将手一挥,老陈便携着几个小厮将刺史送的东西带了进来。
仇五尺故作费力的扒棺材去瞧,小厮们拿着东西却犹豫不前。
两个小厮各持着一个比人高的大花圈走上前来定住,另外两个小厮一人牵着一头,中间挽联展开白纸黑字“一路走好”后边还有“流芳百世”。
后边小厮陆陆续续哐哧哐哧卸下七八箱纸锭和出殡用的粗布麻衣,又过来一排小厮拿着唢呐二胡铙钹小号等等乐器,还带着专门承办喜丧活动的专业江湖哭活团队。
山道年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仇五尺扒着棺身手指头抓的通红,咯吱咯吱的咬牙切齿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进了耗子。
“都是纸的啊?”与心中所盼大相径庭,仇五尺此时恨得牙痒痒。
“是啊,”山道年见他一脸拉不出屎的衰样,心中甚悦,“驸马想着仇员外家缠万贯本就不差这点钱,何况钱财乃身外之物,像您这等视钱财如粪土的高洁人士自会嗤之以鼻。”
见山道年似笑非笑的贱模样,仇五尺就知道这小子没少在里面使坏撺掇,但既是打着驸马的招牌也只能强颜欢笑:“没错,没错,多谢谢大人了。”
“不用谢,”谢尔摆了摆手拒绝了老陈搬来的圈椅,而是意味深长的笑着......突然一巴掌拍上棺材板,声音洪亮,“来人呐,盖棺!”
“耶——?!”仇五尺被突然吹起的唢呐声骇了一跳。
周围哭声霎时四起,要不说是专业团队呢,声音随着哀乐一浪压过一浪,比府里奴仆哭喊的都有节奏,有些入戏太深的甚至扑到棺材上哭。
“谢大人这是为何啊?”老陈急忙扒住扣过来的棺材板,“不是都说还我家老爷清白了吗?这......”
仇五尺作为当事人脑瓜子嗡嗡的,只傻着四处嚷嚷,想从棺材里出来却又被一边的衙役摁下脑袋,只干嚎:“谢大人这什么意思?”
“都是驸马爷的意思,本官也是奉命行事——盖上盖上。”谢尔不耐烦地朝着对面的仆役招了招手。
“不,我怎么没弄明白呢,驸马爷啥意思到底,咋的不让人活了?”
“不是不让你活,实在是活的不合时宜,外头的人都传你死了,就连驸马都深信不疑,这要是让他知道您把生死当做儿戏,耍的大家团团转,那岂不是与欺君同罪?”
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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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双手撑在棺材沿上,揪了揪他的胡子认真分析:“再者这丧事钱你都收了,驸马又是当朝新贵,圣上面前正是稀罕人物,平民老百姓得罪他,谁敢?”
“谢大人......你......我.......”仇五尺指指这个指指那个,脱口而出,“我只是装死!”
“正是这个理了,你不装死倒还好说,眼下承认装死便是坐实了欺君罪名,唉!到了那边少吃点五香瓜子,你看你嘴皮子发白都要起燎泡了。”山道年面上还隐隐藏着得逞的笑意,“盖棺!”
“谢大人,此小人行径岂非卸磨杀驴啊!”仇五尺被关在棺材里哐哐捶板子,“当初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可都是你安排我做的,徇庇蠹役,贪赃枉法,现在竟为了讨好驸马和刺史就要将草民一杀了之。”
山道年盯着棺材缝里愤怒的双眼早已敛起笑意,目光冷淡如冰。
“诶诶诶,你不能进去!”
“都滚开。”
“别进去啊。”仇表颜拦着一个男子闯进了大厅。
哀乐乍停,灵堂内一片寂静。
来人放下斗篷,是一肤白貌美的男子,媚眼如丝的月牙眸子如碧潭秋水勾人心魄。
浓浓的香气萦绕在大堂内,不仅不刺鼻反而沁人心脾。
他娇柔端庄的立在堂内,端庄的往后拢了拢头发,将眼前众人都睥睨了一番,语气不屑:“哪个是仇员外?”
霞甫蓝?!
山道年讶然。
可霞甫蓝分明已经死了几百年了,此人走路下盘虚飘,影子微弱,周遭阴气极重,分明就是只鬼。
怪不得仇表颜身子板瘦弱的跟只干鸡一样,原来是缠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山道年双目微眯将他一打量,而对方也正好投来目光,自己便识趣的指了指棺材里的人,接着施施然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
“您就是仇员外?”他瞥向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中年老男人,原本疾冲冲的脸忽的一笑,语气柔弱,“奴家是品香斋的鸾鸾,见过仇老爷。”
在一旁的仇表颜都已经做好将他打晕拖出去的准备,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笑脸闪的嘴角一抽抽。
仇五尺喘着粗气惊魂未定,愣了会儿疑惑的看向身旁老陈。
“老爷您都两年不嫖了。”
仇五尺狠瞪了他一眼,老陈自知说错话,飞速闭上嘴。
仇五尺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有什么事啊?没事就赶紧出去,这什么地方你就来?仇家乃大雅之堂,你一介戏子不男不,”
“我怀了仇家骨肉,自然就有资格来。”程鸾鸾微微扬起下巴,得意又胸有成竹。
此话一出仇五尺撅起的小鸡嘴直接冲上鼻稍。
全厅堂更是一片哗然,随即爆笑犹如雷鸣,连外头守门口的小厮都好奇的频频往里头望。
仇表颜却慌张的很,忙指了指脑袋示意众人:“他这有问题,失心疯,哪里人多他就去哪发疯,拉也拉不住就闯进来了,儿子这就把他撵出去。”说着就要拉他往外走。
“不信可唤郎中来把脉,动不动就把人撵出去可不像是有礼有节的高门大户。”程鸾鸾一下把手甩了出来。
“快走吧,别出洋相了。”仇表颜冲他使眼色,可程鸾鸾目光坚定就是站在一边硬是不肯挪步。
“雄鸡抱卵,杜马生驹可是前所未闻呐~”小厮将茶水梨桃摆上,山道年嗑起了瓜子,“我看也不像演的,倒不如直接请郎中来定夺。”
“哪里来的蠢货在那里胡说八道!”仇表颜并未看到说话者是谁,等人群闪开露出坐在圈椅上的山道年,他这才慌忙跪下,“卑职有眼无珠,叩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