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神秘说书人
    这边山道年和四喜正缓步走在大街上,四喜的腰链叮铃铃的清脆悦耳,圆溜溜的双目正紧盯着各处美食摊子,垂涎欲滴。而山道年背手而行,借口是为赏月可神情正搜索着某处,对于周遭闹哄哄的环境显然是意不在此。

    两人又走了一段,山道年忍不住开口:“那些金子被你中饱私囊后都用来吃喝了吧?”

    四喜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烤串,嘴里嚼着豆干含含糊糊道:“还剩下不少呢,咱们去茶楼的钱还有给柚柚买烧鸡的钱都留着呢。”

    “你那个朋友如今坐着仇府的少奶奶日子过的比咱们舒坦多了,还差只烧鸡?”山道年打趣道。

    “这你都知道?”四喜惊道,“你不会真的是山道年吧?”

    “其实祝余招徒的时候我就应该极力反对让你入选的。”

    “凭什么?你怎么良心那么坏?”四喜嚼啊嚼的,抽空骂他。

    “因为太笨了。”

    “你才笨!”四喜被豆干辣的嘴斯哈斯哈的,满脸不情愿。

    山道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她这副时而憨傻时而机灵的样子突然无语的笑了。

    说她憨傻吧,是有时候太过单纯与小心谨慎,责任心太重,倘若祝余让她在这种地方一直等下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吧,时而机灵呢是在查案时头脑又灵活。

    “你笑什么?”

    “我笑你机灵,一下子想到说书先生身上了。”山道年道。

    “你是在夸你自己吧?”四喜挑了挑眉。

    转眼间两人已来到茶楼门口,四喜交了钱便带着他去了自己往常待过的地方,此时说书人再帘子后边正讲到末尾,虎啸龙吟之声,男人女人的哭喊声不绝于耳,激起一片叫好与称赞。

    “没骗你吧,这人是有些能耐哈?”四喜笑嘻嘻道。

    “下面我再跟大家讲最近江湖上流传甚广的故事,说的是潍河龙王的小儿子调戏自己嫂嫂被贬下凡的故事。”

    四喜一听笑声戛然而止,面露尴尬的环视着四周群情激昂的看客,偷眼瞥向山道年时,后者的脸已经气的铁青。

    说书先生一撩袍,响木一拍,张口便道:“相传这潍河龙王的小儿子乃是$?#*&………”

    “听不清啊,大点声!”台下看客张开手放在嘴边喊道。

    “是啊是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不是说了太多场嗓子哑了?”有一个刚来的坐在位子上皱眉道。

    “那不会,方才张先生只是暖了个场,现在才开始呢。”有人解释道。

    “兄台是刚来的吧,这张先生啊每晚只说一个时辰,说完就走。”

    “说到什么时辰?”

    “子时便走。”

    四喜听不清,急得挠了挠耳朵,又紧张的嗅了嗅,灵敏的耳朵和鼻子就是她修炼的根本,若是这都没了那还怎么成仙?

    可她又能听见周围人的声音,嗅的出桌上的瓜果梨香,单单听不见说书先生的……

    山道年坐在一旁毫无反应。

    夜晚的时间太过宝贵,没人愿意浪费在没有回应的等待上面,于是渐渐的有人开始起身离席,然后直至退钱退场。

    说书先生急得满头是汗,站在台上左挽留右挽留,可说的话偏偏谁也听不见,只好默默收拾东西狼狈离场。

    最后一把惊堂木还未收入布袋时,一张薄劲的手便先摁在了桌子上。

    说书人一抬头见并非认识之人便皱了皱眉疑惑道:“阁下是……”

    “听闻你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说书能手,怎么今晚弄的如此狼狈?”山道年笑道,“我可是千里迢迢赶来听你说书的。”

    四喜这厢方见识了什么叫脸不发红心不跳,使坏之后居然还能这么坦然自若的面对人家说出这样安慰人的话,可见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呐,不是耗子精的铁证再加一。

    “真是对不住啊,今晚我身子不爽利,明晚你再来吧。”说书人拱了拱手以表歉意。

    “方才有那么多人来看,你这出场费不低吧,一晚能有二十两银子?”山道年一身利索的圆领袍,幞头软巾子将头发裹起更显精神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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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先生可还收徒?”

    说书人神色微动,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他片刻方开口道:“你虽然相貌平平,可从行为举止来看也并非俗子,不是来学艺的吧?”

    山道年哼哼一笑:“好眼力,我的确意不在此,只是好奇罢了。”

    “我不过是一个跑江湖的,有什么值得别人好奇的呢?”说书人叹了声,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好奇你挣这么多为何身上还会有补丁?”山道年伸手指向他某处缝补过的衣角。

    这厮心还挺细,自己都没发现呢。四喜蹲下来仔细观察,何止衣角,便讶然道:“天都这么冷了,你的鞋子漏风怎么也不换双?”

    说书人活动了下双脚,将露出来的脚趾头缩进去,一脸赧然:“两位若是来取笑的那就不必了,我张某本就是穷鬼一个,告辞。”

    “诶,等一下,挣得钱呢?你的打赏比出场费都多,怎么还抠搜成这样?不会全赌了吧?”四喜努了努嘴,有一种可让我逮着了发得意感,“朝廷严禁赌博,走,跟我们回衙门。”

    “我的钱如何使干你们何事?”说书人一把抽出袖子,急了。

    “被说中了吧,果然是赌了!”四喜再次抓住他的手腕,却被山道年一下拦住。

    “九月初六那晚丑时你身在何处?”山道年正经起来。

    “自然是在这里说书了。”

    “胡说,你每晚只说到子时,绝不拖沓。”四喜反驳道。

    “那晚人多,我便多说了会儿不行吗?”

    “可我那晚明明看见你去了樱前街小巷,手里还拎着包东西,交给了另一个男人。”山道年盯着他缓缓道。

    四喜听出他是在使诈,便一旁附和道:“以为穿着捂的严严实实,装的一瘸一拐,声音再变成年轻人就听不出来了吗?”

    说书人果然被诈,原本松垮的脸上蓦然一紧,狡辩道:“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全然不懂。”

    “不懂,等去了衙门过一遍堂你就懂了!”谈四喜说着就将他胳膊反扭,硬拉扯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