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回沈府的路与澄心草药铺正好相反,薛如原本是不打算过去看的,但是又放心不下。

    想了想,还是调转方向,朝药铺所在的北街走。

    刘大娘看她走了相反的方向,跟在她身侧问:“薛娘子怎么往这边走?”

    薛如说:“我去药铺看一眼。”

    刘大娘担心她染到病气:“药铺里都是病人,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薛如明白她的意思:“我就在外面看,不进去。”

    刘大娘觉得有些奇怪:“薛娘子是要找人吗?”

    “嗯。”薛如没有解释太多,抱着粥粥一直往前走。

    今天来药铺的人很多,铺子里的伙计忙里忙外地跑着。

    刚一走到门口,就闻到浓重的药味。

    粥粥将脸埋在薛如怀里,企图躲避不断钻入鼻子的苦味。

    薛如在门口站了一阵,没看到沈玉轩的面孔,就打算离开。

    “这位娘子,是来看病的吗?”有一个伙计注意到她,跑出来问。

    澄心草药铺开了这么久,一直都是让急病优先。如果没有着急的病人,那就让孩童和老人先看。

    伙计见薛如抱着孩子准备走,还以为是她觉得人太多,打算放弃看病。

    “不是。”薛如犹豫一瞬,开口问,“你们铺子今天有没有来一个年轻的公子?”

    她形容了一下沈玉轩的穿着和外貌。

    许是他确实比较特殊,伙计还记得他:“他来我们药铺包完伤口就走了,连开的药都没拿呢。娘子若是认识他,正好帮忙把药带给他?”

    没想到沈玉轩真的受了伤,薛如顿时有些愧疚,应下了伙计的提议:“好。”

    “娘子等一会,我这就去把药拿给你。”伙计见她点头,小跑着进去拿药。

    不一会,他就拎着一大串用纸包好的药出来:“这些是他要喝的药,每日两剂,饭后服用。”

    薛如抱着孩子,不方便拿东西,刘大娘在一旁接下药。

    伙计又嘱咐几句,就跑进去继续忙别的事。

    刘大娘看了看手里的药包,忍不住问:“你找的人是沈二少爷?”

    她听到薛如的形容,也知道她要找的是谁。

    薛如点头,将今天的事又仔细说了一遍:“今天纵马那人撞过来,是二少爷护着我和粥粥,我和粥粥才没事的。”

    如果不是沈玉轩拉她一把,今天来医馆的可能不是他,而是她和粥粥了。

    “幸好没事。”刘大娘听完拍了拍胸口,也觉得十分惊险。

    她像是想到什么,试探着问:“薛娘子在沈府跟沈二少爷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两人不仅能说上话,遇到危险还主动护着。

    “我跟他也只见过几次,算不上关系好,是二少爷心善。”薛如并不认为自己跟沈玉轩的关系能用“不错”来形容。

    而且他们确实才见过没几面。

    刘大娘可不信这些:“薛娘子日后跟他打好关系,肯定是有大用处的。”

    薛如但笑不语。

    沈玉轩性子冷淡,应该不喜与人走得太近。

    这关系也不是她想打就能打好的。

    既然沈玉轩已经走了,薛如也就不留在药铺门口,转身跟刘大娘一起回沈府。

    到了沈府门前,薛如亲了亲粥粥的脸:“娘下次再回来看你,好不好?”

    粥粥瘪瘪嘴,有点想哭,但还是忍住了,念念不舍地松开手,黏糊糊地喊了一声:“娘~”

    刘大娘从薛如手里接过粥粥:“日后有机会,我再带粥粥来看你。”

    “辛苦刘大娘多跑几趟。”薛如没有拒绝。

    一旬回去一次,粥粥总看不到她,就一直惦记着。等见到的次数多起来,粥粥应该就不会这样难过了。

    她现在的工钱很高,日后再多给刘大娘一些幸苦费就是。

    刘大娘抱着粥粥,将手中的药递给薛如:“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薛如点头,目送刘大娘抱着粥粥走远。待看不见身影,才转身走进沈府。

    “薛娘子,你今天怎么回得比之前迟了许多?”小桃见薛如回来,抱着小公子从屋里出来。

    “在家里耽搁了一会。”

    薛如将药放在院中石桌上,没有急着接过小公子,而是进去换了件衣裳,才将小公子抱过来。

    小公子落入熟悉的怀抱,高兴地咿呀呀出声。

    薛如逗弄了他一会,对小桃说:“我进去喂他喝奶,你先去用膳吧。”

    “我得先去给二少爷送午膳,等薛娘子你喂完小公子,我们再一起吃。”小桃说。

    许是怕薛如疑惑,她主动解释:“薛娘子可能不知道,二少爷今天回来,胳膊上原本长好的伤口又裂开了,伤得比上次还严重呢。”

    “我知道。”薛如指了指院中石桌上的药,“你顺带帮我把院中的那些药拿去给二少爷。”

    小桃一愣:“薛娘子怎么知道?”

    “你先去给二少爷送膳吧,等会回来我再跟你说。”薛如怕她耽搁时辰,抱着小公子回屋。

    小桃见她已经进去,压下准备问出口的其他问题,拿上药,去给沈玉轩送膳。

    薛如关好门,解开衣襟,小公子迫不及待含住,大口吮吸起来。

    看着怀中婴儿开始进食,薛如脑中的思绪也跟着飘远。

    当时马车就停在两人身前,沈玉轩虽然说自己没事,但薛如还是注意到他变得迟缓的动作。

    她满心记挂着粥粥,也就没仔细看沈玉轩的状况。

    现在想来,他应当是伤得不轻,要不然不会那么轻易松开拽着马匹的手。

    或许就她那时不该带着粥粥回去,不然还能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这样想着,薛如愈发自责。

    沈玉轩先前就伤了胳膊,这次恐怕是伤上加伤。

    若是影响到他拿毛笔写字,那她就罪过大了。

    沈玉轩可是举人老爷,不方便写字,日后科举怕是也会受影响。

    小公子喝着奶,渐渐地发现喂养他的奶娘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满地发出哼唧的声音,企图唤回薛如的注意。

    薛如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小公子呛到奶,给他换了姿势,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小公子嘴里的乳溜出去,顿时就不乐意了,张嘴啊呜啊呜地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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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

    “阿阳怎么了?”薛如脑中的思绪瞬间散去,注意力落在小公子身上。

    小公子不会说话,张着嘴,示意自己要喝奶。

    薛如看着他嘴边溢出来的奶.水,给他擦了擦,观察他的表情。

    小公子睁着黑漆漆的眼珠,提溜地往下看,还伸手抓她的衣襟。

    他的眼里虽然挂着泪,但显然不是因为难受。

    薛如顿时有些好笑,重新将他横抱着,将乳塞入他的口中。

    小公子满足地咂巴嘴,并且含得紧紧的,生怕到嘴的食物又溜走了。

    “薛娘子,我回来了。”小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薛如没想到她回得这样快,应声道:“你进来吧。”

    往常她喂奶的时候,小桃也常在旁边,再加上两人都是女子,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

    小桃进屋后关上门,看到小公子躺在薛如怀中认真喝奶,走过来摸了摸他鼓鼓的小脸:“小公子在薛娘子怀里真乖,今天早上我抱着他,他还不乐意呢。”

    薛如笑道:“他现在饿了,自然是乖的。”

    随即她问:“你没留在二少爷那边服侍吗?”

    “二少爷不想让我一直在那看着他,就让我先回来了。”小桃撇撇嘴。

    又接着小声嘀咕一句:“二少爷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薛如浅笑,对她这番话不置可否:“你先去用膳吧,我等喂完小公子再过来。”

    小桃刚才还有一大堆问题没问呢,现在哪有心情去用膳。

    “薛娘子是怎么知道二少爷受伤的?还有那药......”

    小桃去二少爷院子的时候,在路上想了一会。怎么都想不通沈玉轩的药怎么会是薛如带回来的。

    而且她把药给二少爷的时候,二少爷似乎也不意外,什么都没有说,就把药收下了。

    薛如见她好奇这些问题,只好仔细解释了一遍:“北街上有人纵马,二少爷不小心受了伤。他在药铺包扎完伤口,忘记拿药,我就顺路带回来了。”

    小桃听完极为气愤:“你们怎么没有报官?就让纵马那人走了吗?”

    “纵马那人可是知县大人独子。”薛如无奈说,“就算我们报了官,也不一定会处置。”

    小桃顿时噤声,这澧县知县怎么样,县里的人几乎无人不知。

    知县独子在街上纵马,确实没有人能管得了。

    “薛娘子你没事就好。”小桃反倒有些庆幸他们没报官。

    反正现在也只有沈玉轩受了伤,养一段时间就好。

    她在屋里又待了一会,就打算出去用膳。

    薛如见小桃要走,忙问她:“你可知道二少爷最近在忙什么事?”

    小桃摇头:“我也不知道,二少爷向来独来独往,平时也不跟下人说话。”

    随即她有些好奇问:“薛娘子打探这些做什么?”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薛如只是想知道沈玉轩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那边,既然小桃也不知道,那她也懒得再去想这件事。

    小桃哦了一声,推门出去。

    喂完小公子,薛如整理好衣襟,也出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