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纪之昼真在里面？”
“不然呢？我看着人家进的厕所，还能跑掉不成吗？”
“……行吧。”
“宋煜时和楚宁钰在干什么？”
“宋煜时在老师办公室，短时间内不可能赶过来。”
“楚宁钰也在老师办公室！”
在确保一切可能拯救纪之昼的因素都被铲除，这几名omega这才自信地将“正在维修，请勿进入”的告示牌放在门口。
“陆淮之也真是的，竟然和一个omega拉拉扯扯，好心疼我们亭亭。”
“也是。这一次得好好收拾纪之昼，让他知道离有主的alpha远一点！”
厕所可没有监控。
为首的omega刚一迈入厕所，就看到纪之昼站在中央，弯眉朝他们打招呼。
几名omega：……？
纪之昼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温声问：“你们应该不会想要我将这个递给宋煜时他们看的吧？”
***
走廊上，就能看到楚宁钰到处询问纪之昼的下落。
“你们看到纪之昼去哪里了吗？”
“唉同学，你知道纪之昼去哪里了吗？”
楚宁钰东问问西问问，这才看到了撑在走廊栏杆上吹风的纪之昼。后者用夹香烟的手势夹了根棒棒糖，像是在眺望远方。
“之昼！”楚宁钰小跑至他的身边。
纪之昼原本涣散的瞳孔终于聚焦，露出清明的神色：“嗯？”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楚宁钰问。
纪之昼摇了摇头，解释说：“教室里太闷了，我就来吹吹风……没事。”
“那、那我们就回教室吧！”楚宁钰顺势揽住了纪之昼的手臂，又多问了一句，“真没事假没事？”
纪之昼只是瞥了一眼那块写着“正在维修，请勿进入”的告示牌，忽地轻笑了一声，重复说：“真没事。”
“那……”楚宁钰说，“那我们就回教室吧。”
纪之昼的思维倒是发散开来。
好奇怪，怎么会有贵族omega觉得自己打得过搬砖一天赚四百的纪之昼。纪之昼真怕自己下手重了把人家打残。
……至少现在，他应该能获得短暂的安宁。
纪之昼随意地哼着破碎的曲调。反正人家的小辫子都被自己抓住了，他们也不敢来报仇。
下一节是体育课。
圣伊的体育课和其他学校的体育课都不一样。每个学期的第一节反而是用来选课的——没错，圣伊的体育课、活动课，都是分开上的选课，有射箭、游泳、赛马，反正能怎么壕就怎么壕。
另外还有各种社团。
纪之昼不敢置信，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直以为高中的所谓社团都不过是口上说说的。反正他从小学到高一，社团都报名了，但他一次都没有上过社团课。
“之昼！我想选赛马！我想看你穿赛马服！”楚宁钰欢呼道。
……有一说一，赛马服也要钱吧。
要钱的都不选。
等下，宋煜时跛脚怎么选的体育课？
“可是我没有骑过马诶。”纪之昼小声说，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身旁宋煜时的电脑屏幕上。
他看到宋煜时选择了“其他”。
……啊？还能选“其他”的？
纪之昼震惊地看着宋煜时在“其他”后面这条横线上打下四个字：准备竞赛。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照着宋煜时做。
“可是，如果跟着我这样做的话，很有可能以后就没有体育课咯？”宋煜时说。
“那正好，我也不喜欢体育课。”纪之昼回复。
他又不是体育生，体育课能让他赚到钱吗？——不可能。那对他来说就是没用的。但是竞赛和学习可以让他赚钱。
只留下楚宁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好讨厌……年级第二了不得吗？就这样把他的之昼拐走了。
***
“陆淮之。”少年的声音响起。
高二（一）班教室，宋亭闻坐在陆淮之的桌子上，伸出手撩起了自己垂下来的白发，略有些不爽地问道：“怎么，你看我很不爽？”
“哈。”陆淮之往后一靠，冷漠地反问，“原来你尚还有些自知之明？”
“陆淮之——”宋亭闻说，“你要是真有些本事就自己去取消联姻，别在这里卖弄你干瘪的文笔。”
其他体育课提前上来的人都不敢抬头听这两位S级的豪门秘辛，他们只是在等、等纪之昼回来，宋亭闻又是怎么处理纪之昼的。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吃瓜的震撼。
“之昼之昼，你选了什么社团呀！”楚宁钰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
……来了！
而另一人温声回答：“数理化社团。”
“可是高强度的学习有时候也需要适当放松一下嘛。”
“对呀，所以我还选了游戏社团。”
“唔。”宋煜时的声音响起，“没想到你会喜欢玩《侠道》。”
《侠道》，目前全终端最火的键盘网游，推出的pvp模式甚至已经办起了国际赛事。其背后的股东是祁世集团，也就是江家。祁世目前也正在投资研究全息游戏。
宋煜时看过纪之昼的简历，大大小小的奖项看得人眼花缭乱。只是没曾想过在这些努力的背后，纪之昼也有时间玩网游。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楚宁钰走在两人身前，一踏入教室却是一怔，在看到那抹白发的瞬间，他的眉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宋亭闻？”他下意识挡在了纪之昼身前，“你不是高一的吗？来我们教室做什么？”
那白发少年却是不见不耐，坐在宋煜时的座位上，朝着他们挥挥手：“哥哥，还有，好久不见呀，阿昼哥哥。”
……叫得真亲密呐。
宋亭闻幽幽地想。不过，既然楚宁钰能叫“之昼”，那他也能叫。
“你们认识？”宋煜时问道。
纪之昼倒是点了点头，解释说：“见过几面，不过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宋亭闻。”
“阿昼哥哥，过来。”宋亭闻忽地朝纪之昼伸招手，“我有话想跟你说。”
而其他人吃瓜的心都是一跳。
宝了个贝的……宋亭闻和纪之昼认识！那纪之昼究竟知不知道陆淮之是宋亭闻的未婚夫，而宋亭闻又知不知道纪之昼勾搭陆淮之啊！
好抓马的关系，好想知道啊啊啊！
楚宁钰却是下意识抓住了纪之昼的手腕，低声道：“别去……”
“没事。”纪之昼安抚性地拍了拍楚宁钰的手。
宋煜时只是看了楚宁钰一眼，倒是拍了拍宋亭闻，提醒道：“别坐在我位置上。”
“唔。”宋亭闻被赶到纪之昼座位上，伸出手勾了勾后者的手指，“那我们阿昼哥哥坐哪里啊？”
纪之昼只觉得如芒在背。
他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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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来，硬着头皮问道：“你怎么来了？”
宋亭闻，你可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亲我十秒给你十万。
他恐怕是已经对此有些心理阴影了。但凡宋亭闻多说几句，指不定纪之昼脑子一热就照做了。
宋亭闻和纪之昼靠得极近，莞尔笑道：“怎么，之昼不愿？”
太近了。
纪之昼刚想后退就被人按住了后颈。只要宋亭闻的手指再往下几分便是腺体。可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点——因为他们都是omega。
“今天有人借着你的名义来找我说要处理我一顿。”纪之昼压低了声音说。
宋亭闻的动作一顿，面色难看了起来：“借着，我的名义？”
他一字一顿说的很慢。
楚宁钰正想着该怎么不露痕迹地将宋亭闻和纪之昼分开，就见纪之昼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白发少爷便猛地拉着纪之昼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宋亭闻好像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去生气的路上。
临走前，他又回头说：“阿昼哥哥，下次再见。”
……阿昼哥哥。
楚宁钰拉着袖子的手隐隐用力，看宋亭闻的身影越看越气。
难道就没人觉得他和纪之昼的距离太近了吗？——没有。宋煜时没这么觉得，陆淮之也没这么觉得，所有人都不这么觉得，只因为两个omega之间不会产生相互吸引的信息素，无法在一起。
“……怎么啦？不开心吗？”纪之昼问他。好像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得宋亭闻离他的距离很近。
楚宁钰只是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地说了句“没事”。
纪之昼肯定：“可是你不开心。”
“……我也不知道。”楚宁钰低声道，“可能、可能你是我十多年来的第一个朋友吧。你对我真的，非常非常重要。所、所以我也希望在你心里，我也能非常非常重要。”
纪之昼没说话。
“但、但说实话，我们其实才认识两天。”楚宁钰越说越小声，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除了纪之昼以外，楚宁钰就没有朋友了。可是除了楚宁钰，他纪之昼又不一定没有朋友。宋亭闻是他的朋友，宋煜时也是他的朋友。
可是当纪之昼和别人走得近，楚宁钰总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明明我才是你进入贵族学院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啊？
纪之昼一定也感觉他很不可理喻吧？
……
“我很高兴。”纪之昼忽地说。
“……嗯？”楚宁钰一愣。
“很感谢你愿意将你的心里话告诉给我听。”纪之昼弯眉，他轻轻揉了揉楚宁钰的脑袋，“只是我也怕忽然亲密会让你觉得我越界，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
“没有，我……”楚宁钰斟酌了一下字词，“我喜欢和你相处，和你相处也没有让我感觉到不适。”
“我也喜欢……宁宁？”纪之昼轻轻地说，“我看终端上大家都叫你宁宁，那我叫你宁宁的时候，你会觉得怪吗？”
“没！”楚宁钰咬唇，“我喜欢之昼叫我宁宁……我也喜欢之昼现在这样跟我讲话。”
被迫听了全程的宋煜时倒是微微偏头，只能看到纪之昼回头跟楚宁钰聊天时的侧脸。
他跟人说话都是这么轻声，这么温温柔柔的吗？
宋煜时一时间有些放空。
……那么，每一年的夏令营或是冬令营集训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温柔跟路瑾燃讲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