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陆少？”纪之昼忽地从厨房中探出头，“能帮我一个忙吗？”
“好的！”陆淮之放下终端，“需要我做什么？”
纪之昼指了指水池里浸过清水的餐盘和碗，说道：“陆少，你懂的。”
“我懂我懂！”陆淮之洗了洗手，就开始摆放餐具，“好奇妙！我还是第一次来别人家里给对方过生日。”
“那你们过生日一般是怎么样的？”
“怎么也是在xx酒店里吧。”陆淮之回忆，“不过菜是真的不太对我胃口。你听我跟你掰扯！首先我吃不了辣，其次我也不能吃海鲜比如帝王蟹什么的，那种所谓高端的菜我是一个都吃不了！这也太可怕了！”
“……嗯？”纪之昼疑惑。
“我一吃就会吐！”陆淮之放好筷子，有些委屈地说，“小纪老师，你能懂我吗？”
纪之昼：……
额，说实话，他不是很懂。因为他买不起帝王蟹。
“那你小龙虾能吃吗？”纪之昼问。
“能啊。”陆淮之低头摸了摸鼻尖，“因为是心理原因，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导致我对吃鱼啊蟹啊之类的，有点抗拒。”
纪之昼“喔”了一声：“什么事会让你对吃鱼吃蟹抗拒啊？”
陆淮之：“……”
陆淮之：“我小时候半夜起来如厕，我妈晚上不睡觉，cos海鲜公主……不是，cos西游记里面的不知道什么公主，把我吓昏过去了。”
“……”
纪之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陆淮之：“……”
他就知道！
半晌，纪之昼终于笑完了，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啊戳中我莫名其妙的笑点了。我先做菜，不过不知道别人吃不吃得惯就是了。”
“……这个啊，你也不用特别担心的，宋亭闻和宋煜时肯定会喜欢你烧的菜。”
陆淮之肯定地说，“他们家那厨师，八大菜系样样精通，结果每天就做蔬菜沙拉给他们吃。当然我用了一点点夸张的修辞。但是反正，那饭菜就是很难吃，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难吃。诶……我去买点水果，小纪老师，你有没有想要吃的水果？”
“白桃吧！”纪之昼说，“其它的你要是想要就随便买点好了。”
毕竟纪之昼，是一款白桃激推。
***
现在。
陆淮之，正在一家水果店里，郑重其事地挑白桃。
“小伙子，我们家这个白桃可是现摘的，都很新鲜的！不贵不贵，十五块钱一只！”老板朝陆淮之比了一个wink。
“喔喔，十五块钱一只啊，那也还好。”陆淮之郑重地挑了五个看起来色泽最好的白桃，就这些吧！”
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是傻蛋快来骗我钱”的气息。
“那就是75元喔。”老板笑眯眯地抚掌。
“嗯嗯。”
倏地，陆淮之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嘲讽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不是，老板，哪有五个桃子75元的。看我们少爷第一次买水果好骗是吧？”
陆淮之错愕：“……路瑾燃？”
“哥们，我是真怕你被人给卖了。”路瑾燃语重心长地怕了拍陆淮之的肩膀，“除非在末世，不然怎么也不会有这么贵的价啊。”
老板这才有些尴尬地笑道：“话怎么这么说呢，这不是看这位小帅哥长得帅，开个玩笑嘛真是，你怎么还当真了。”
“老板你这真是不见外。外头三色杯四元一个，人家看是小孩子最多就说五元一个的。”
路瑾燃与水果店老板有来有往，陆淮之根本插不上话。他亲眼目睹路瑾燃砍价直接砍一半，然后老板又说“哎呦小帅哥啊，我这本来就是便宜的，你这价砍得我真的是亏本”。
陆淮之：“……啊，那要不还是就给他吧？”
路瑾燃挑眉：“不，我又不是没买过水果。走，淮之，我们去别家店看看白桃。”
陆淮之这才有些犹豫。
但是在那一刻，着急的是老板。
总而言之，陆淮之感觉跟看了《封神榜》一样，路瑾燃跟老板打得有来有回，而他就是个荡江湖的游走NPC，全然游离世外。
出了店，陆淮之才拎着袋子，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路瑾燃“唉”了一声道：“就附近随便逛逛啊，我家也住这一块儿。当然了，我不忍看到我们淮之流连于世俗之中——”言罢，他才拍了拍陆淮之的脑袋，摆了摆手：“回家去咯。”
他的背影愈走愈远，陆淮之却愈发觉得没有滋味。
……明明路瑾燃也是陆家的少爷啊。算算年龄，还是他表哥呢。
***
陆淮之回到纪之昼家的时候，宋煜时他们早就到了。
宋亭闻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楚宁钰在和纪之昼讲着话，而宋煜时……宋煜时在干嘛？
陆淮之不敢置信地看着宋煜时这一身衣服。
“你疯啦？”陆淮之震撼地看着宋煜时，“衬衫夹、腿环……”
他又低头看自己，喔，还是校服。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放学三点，现在五点半，你们回家怎么还专门换衣服的？做人这么潮流不要命了！
楚宁钰和宋亭闻也换了衣服。但主要跟平时穿搭也差不多，所以并未引起陆淮之的感慨。
但是宋煜时，你……
陆淮之蹙眉，随即一拍大腿道：“宝了个贝的，活的孔雀开屏！”
宋煜时瞪了陆淮之一眼。
宋亭闻嗑着瓜子讥嘲道：“陆淮之，你怎么能这么吵啊，能闭嘴吗？在看电视呢！”
陆淮之这才将视线投到电视上，那上面正在放映一支广告。
镜头前的男人45°抬头，露出看不出来的据说很精致的下颔线，自信道：“什么是完美的壁咚？”
陆淮之：……
还是陆淮之：6
而宋亭闻竟然嗑瓜子嗑得津津有味。他到底是怎么看得下去这么油的搞笑视频的啊。陆淮之不理解，陆淮之敬佩。
“小纪老师！菜够啦！我们什么时候开饭！”陆淮之喊道。
“你想吃可以先吃啊，我这边再烧一个菜就好了。”纪之昼说。
然而等纪之昼上好菜，这几位少爷还是你看看我看看地面面相觑谁也不先落座。
纪之昼茫然：“你们，坐啊？”
他惴惴不安地先落座，陆淮之狐疑地看了一眼孔雀开屏的宋煜时与面色不善的楚宁钰，喔，还有已经贴着纪之昼坐下的宋亭闻，不太理解地坐在了离小纪老师最远的位置，也就是对面。
“宋煜时！人家闺蜜之间坐一起你怎么横插一脚呢？”陆淮之拍了拍他和宋亭闻之间的位置，说道，“来啊宋煜时，咱俩饮料组坐一起。”
纪之昼被“饮料组”戳到了笑点。
陆淮之的信息素是烈酒，宋煜时的信息素是清茶，可不得是饮料组吗？话说茶算是饮料么？
“阿昼哥哥！”宋亭闻黏黏糊糊地说，“我要你帮我剥虾。”
他尾音上扬，像是撒娇。
“他才刚刚坐下，凭什么给你剥？”楚宁钰蹙眉，“他就是宋家给惯的。之昼别理他。”
“我和阿昼哥哥讲话，关你什么事！”宋亭闻皱眉，“楚宁钰你是不是又想吵架？”
“都安静点！”陆淮之颇有些怨念地道，“今天是小纪老师生日！拜托吵得人脑壳痛，你们两个消停点，平日里吃蔬菜沙拉把脑子吃坏了是吧，尊重一下小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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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一下小龙虾行不？”
而宋煜时早已经剥好了小龙虾，刚放在碗里准备端给纪之昼，就听陆淮之说道：“宋亭闻！你看你哥对你多好，都给你剥虾了！”
宋煜时的手悬在空中，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不敢置信地望向那张真正烦人的嘴，可是对方像是根本毫无察觉，虔诚地在剥小龙虾，满心满眼都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龙虾。
宋亭闻轻哼：“不要你的，我要阿昼哥哥的。”
宋煜时默默又把手缩了回去，又默默地自己吃掉了那几只小龙虾。
纪之昼连说“好好好”。
楚宁钰只得收回视线，默默夹菜吃。
“之昼！你做菜真的好厉害！”楚宁钰说，“好吃！”
“啊？这倒是没有，还比不上大厨。”
“救命，能别说大厨吗？我们家大厨每天给我做蔬菜沙拉吃。”宋亭闻委屈，“阿昼哥哥，我好可怜啊，就因为要成为一个优秀的omega。”
陆淮之刚想说“你物理28你也不优秀啊”，可是这句话在看到宋煜时的时候又被陆淮之咽了回去。
而那一边，纪之昼弯眉：“觉得好吃那就多吃点嘛。”
“唔，要不我们玩游戏吧！单吃也没什么意思。”宋亭闻提议，“就玩那个‘你有我没有’的游戏。没有的人就喝一杯酒。”
“行啊。”楚宁钰赞同，“谁先来？”
“我先来。”宋亭闻轻哼说，“阿昼哥哥给我剥虾。”
楚宁钰翻了一个白眼：“之昼给我讲过题。”
宋煜时抬眼：“给我也讲过。”
陆淮之：“我也。”
纪之昼：“呃呃呃我没有？”他好像确实没有给自己讲过题目……不是，谁没事给自己讲题目啊！太闲了吗？
第一轮，宋亭闻积1分。
第二轮，除了宋亭闻和纪之昼自己，都积1分。
第三轮，宋亭闻说：“我和阿昼哥哥去过游乐园。”
纪之昼：“可就逮着我一个人造是吧？”
陆淮之不解：“你不能这么看啊，那我还和我妈去过游乐园呢！你们肯定没有跟着我妈一起去吧。”
宋亭闻这才没好气地道：“那换一个，我初吻不在了。”
宋煜时握紧了酒杯，然后一饮而尽。陆淮之说了声“6”，然后一杯酒下肚。
纪之昼：“……”
“不是，算我多嘴问一句。楚宁钰，你的初吻给的谁啊？”陆淮之问。
楚宁钰沉默一会儿，回道：“纪之昼。”
宋煜时看着眼前的牛蛙发呆，然后思虑了三秒，夹起了那条牛蛙腿。
纪之昼的积分持续倒数。
连续好几轮他都没拿到积分。
可他偶尔也是有点胜负欲在身上的，他说：“我在工地上搬过砖。”
“我送过外卖。”
“我去过网吧帮人游戏打装备。”
“我扫过厕所当过清洁工。”
“……”
“天啊，你们怎么可能赢得了我啊！”
陆淮之气急败坏地说：“我跳过擦边舞！”
宋煜时和纪之昼震惊抬头。
宋亭闻大声嘲笑。
楚宁钰拧眉：“是那个跟朋友打赌输了结果眼神坚定地像入党那个吗？”
宋亭闻：“我下载了视频！”
陆淮之：“……别，饶了我吧。”
纪之昼：“可恶，有点想看。”
陆淮之：“……”
纪之昼长大了眼睛，有些期待地望着陆淮之：“陆少你愿不愿意——”
……
啊，有点可爱。
但，再怎么可爱也不可能给他看擦边舞的！
陆淮之暗暗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