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纪之昼知道了。
他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能让这群人喝酒！酒量不好就不要强撑啊服了！
“感觉怎么样？”纪之昼拍了拍楚宁钰的肩膀，喊道，“宋煜时你醒酒汤烧好了没！”
“快了快了！”
好麻烦。
尤其是这群人没想着要回家。楚宁钰一来就把终端给纪之昼看了，他家里人同意让他在纪之昼家里住。
“少爷，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强撑啊，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纪之昼蹲在楚宁钰身边耐心地询问。
还在吃小龙虾的陆淮之严肃地说：“菜，就多练。”
宋亭闻同意：“没错没错。”
“没有。”楚宁钰眼圈有些微红，“怕你觉得我不合群。毕竟那个酒度数也不高。”
“怎么会！你不是以前没喝过酒吗？”纪之昼端过宋煜时送来的醒酒汤，“少爷，喝，我们喝完睡觉！”
“嗯嗯。”楚宁钰小口喝着汤，但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纪之昼。
后者疑惑：“怎么了？”
楚宁钰摇了摇头，又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只是觉得，我的第一个朋友是你……”
幸好。
纪之昼一顿，耐心地诱导：“是我，然后呢？”
“很高兴。”楚宁钰没有笑，但是眼里却有笑意，“幸好是你。”
宋煜时倒是体贴地端着空碗进了厨房。
而纪之昼小心翼翼地扶着楚宁钰进房间。后者还处在半醉不醒的状态，不过他竟然知道开灯和关门。
“少爷你等等我啊，我铺一下床。”纪之昼说。
“……嗯，好啊。”
楚宁钰只是摇摇晃晃地走到窗边，看了眼窗外的夜景，又拉起了窗帘。这让纪之昼不免想起在寝室里的时候，楚宁钰也喜欢拉窗帘。
……嗯？是不习惯吗？
楚宁钰的呼吸逐渐加重，有些讥嘲：“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太好。我以前只能待在楚家，按照既定的日程过每一天。”
纪之昼的动作不自觉放缓，去听楚宁钰的声音。
“所以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喜欢你。”楚宁钰忽然说，“你会喜欢我吗？”
他从后面虚抱住纪之昼，便去贴纪之昼的脸，倏地，他嗅到一股甜香，下意识便要去寻那甜香的来处。
纪之昼只感觉到一阵痒意，闷哼一声，轻轻地问：“楚宁钰……？”
他仰起头，正对上楚宁钰神色莫测的神情。说真的，他还没见过楚宁钰这副表情。
“阿昼？”楚宁钰低头笑，“你知道这个姿势特别适合做什么吗？”
于是他便自问自答：“接吻。”
“晚安吻吗？”纪之昼下意识问，“那这个姿势不舒服，能不能我面对着你啊？”
在醉意的把控下，楚宁钰的动作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话，眼睫微微颤动：“……什么？”
纪之昼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来，对上楚宁钰没有感情起伏的眼，心里有点发怵：“……怎么了？忽然这副……表情。”
楚宁钰抬起手按住了纪之昼的后颈，后者打了个哆嗦。纪之昼在楚宁钰唇角点上一个极轻的吻，后者便强硬地按住了前者的后颈。
楚宁钰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那一块皮肤，纪之昼下意识一颤，牙关一松，就被楚宁钰吮吸着，那是更加漫长的吮吸。
“……唔。”呼吸不过来了！
纪之昼用力一推，才止住了这个无休止的吻。银丝落在嘴角，楚宁钰喉结一滑，便伸出手指抹去多了纪之昼嘴边晶莹的水珠。
于是在纪之昼震撼的眼神中，舔掉了指尖的水珠。
“宝了个贝的，你别乱舔！”纪之昼惊呼，“很脏的诶！”
“阿昼哥哥？”宋亭闻听到声音，在客厅疑惑地问，“怎么了？”
“楚宁钰在舔他的手指！很不卫生！”纪之昼回，“你……”
“眼睛有点红。”楚宁钰小声地说，“想亲眼睛。”
“不行。”纪之昼严肃地说，“今天已经有过晚安吻了，不可以亲眼睛。”
可是在楚宁钰凑过来的那一刹那，纪之昼下意识就闭住了眼。可是过了许久，楚宁钰也像是没有反应。纪之昼这才睁开眼，发现楚宁钰靠在他肩头已经睡着了。
这回，纪之昼像是觉得有些好笑了，有些恶劣地掐住了楚宁钰的脸：“我讨厌你，我差点没气了就。”
冷知识，睡着的楚宁钰是不可能回话的。
他只能轻轻地哼了两声算是不满。
于是纪之昼将楚宁钰抱到了床上，耐心地摘掉了楚宁钰身上的首饰。耳钉、项链、发饰……他小心地将其收进抽屉。
“好有钱……”他嘀咕着，又恶劣地捏了捏楚宁钰的耳朵，“不过，晚安咯，少爷。”
纪之昼低头给楚宁钰盖好被子，又将垃圾桶放在床边，从抽屉里取出一盏小夜灯，充上电源。做完一切，他才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于是寂静的房间里，黑发绿眼的omega难得伸出手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耳边是压不住的滚烫热意。他的呼吸不自觉加重，可是很快又逐渐放缓，直到归于平淡。
***
宋亭闻看了眼终端。
“七点半就睡了？”宋亭闻不敢置信，“楚宁钰才喝了几杯啊，这么菜。”
“也不能这么说，他应该没喝过酒。”陆淮之继续认真地剥着小龙虾，“喝醉很正常。”
纪之昼只感觉有些眩晕，像是也有些醉意了：“不是，那他能喝酒吗？”
“能。”宋煜时回道，“楚家对他很上心，他都拿着酒出来的，肯定能喝。”
纪之昼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次得先问问人家能不能喝才是。
现在一看，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陆淮之全程都在炫的小龙虾。
“阿昼哥哥！我们洗完手继续玩呗！”宋亭闻欢呼说，“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纪之昼想了想，点了点头。
眼前这几位，看起来，酒量应该还行？唔，宋煜时得看着一点。总感觉宋煜时不像是能喝酒的人。
宋亭闻擦了擦手，从他的神奇口袋里取出一副扑克牌，又取出了四张扑克。
“分别是大王小王和3、4啊。”宋亭闻将牌面亮给大家看，“规则很简单，大王可以让小王做大冒险，或者向他提问，必须要真实回答，如果做不到或者答不出来，就喝一杯酒。第一轮——”
宋亭闻抽完牌就挑眉：“我是大王。”
陆淮之不情不愿地翻牌牌面——小王。
“陆少，你去对着3做十个俯卧撑。”宋亭闻笑眯眯地说。
拿到4的纪之昼：“吓我一跳。”
而陆淮之和宋煜时面面相觑。
宋亭闻这才挑眉。那是，都看到宋煜时牌面了，当然一下要搞两个了。
有一说一，陆少真的还挺敢作敢当的，说俯卧撑就俯卧撑，宋亭闻还录下了这一过程。值得一提，他特意拍了宋煜时快要吐了的表情。
陆淮之冷笑：“宋亭闻你最好别抽到小王！”
宋煜时点头：“……嗯。”
而第二轮，宋亭闻笑着摆出大王：“啊呀，还是我啊，那怎么办啊？”
于是轮到抽到小王的纪之昼正襟危坐了。
“那阿昼哥哥，问你个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宋亭闻问道。
纪之昼一愣，摇头：“没。”
宋亭闻挑眉：“是没遇上合适的？”
“……不是，遇到合适的也没敢拖人下水。”纪之昼认真地说。主要是，没必要拖良人跟他一起还债吧？
宋煜时抬眼：“嗯？”
“好好好，第三轮。”宋亭闻说道。
陆淮之不服气：“为什么一直是你大王？”
“咳咳，阿昼哥哥，请听问题。”宋亭闻问道，“你觉得，你会喜欢怎么样的人？”
好犀利的问题，逮着我一个人造是吧。
纪之昼沉默，半晌后他说：“比我成绩好的。”
考了四年没考过的宋煜时有点破防：“那你真的能够拥有对象吗？”
物理39的陆淮之：“难评。”
物理28的宋亭闻：“……”
纪之昼这才笑：“得看人吧，真遇到喜欢的人，标准自然会为他而降啊。”
总之，其实纪之昼觉得今天的生日过得还蛮开心的，如果宋亭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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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抱着他唱《死了都要爱》、陆淮之没有拉着他和宋煜时一定要桃园三结义的话。
纪之昼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没想到宋煜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他小子酒量最好！
陆柠栀致电的时候，宋煜时甚至还能清醒并且非常有礼貌地回复。而听说陆淮之喝醉发酒疯之后，陆柠栀冰冷嘲笑并且没打算来接自己的儿子。
她说：“那小宋，陆淮之这小兔崽子就拜托你了！”
宋煜时说：“好，阿姨再见。”
纪之昼颤抖地指向自己母亲原来的房间，艰难地说：“住住住！都可以住！我妈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了！”
宋亭闻和楚宁钰睡在纪之昼房间，而陆淮之睡在妈妈房间。宋煜时给他俩安抚了下来，喝了解酒汤，这才在纪之昼身边半蹲下，问道：“宋亭闻大概会一觉睡到天亮。陆淮之不确定。你感觉还好吗？”
“我还好啊，我应该没醉。”
“嗯？”
于是纪之昼清醒地抬起眼，认真地说：“你知道，什么是完美的壁咚吗？”
宋煜时：……
他说：“你喝醉了。”
“不可能！”纪之昼拉起宋煜时就往墙边去，“我怎么可能喝醉！”
“你不喝醉怎么会去学那支被陆淮之嘲笑了十分钟的广告……慢点，小心摔。”宋煜时说，“我去给你盛一碗醒酒汤。”
“你先看我！我有很认真地学！”
“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宋煜时无奈地被纪之昼推到墙角边。
“第一步，以45°夹角逼向他！”纪之昼抬起脸，“有……有45°吗？”
宋煜时弯眉，“抬高了，你这个有60°了。”
纪之昼这才放低了些，又问道：“现在呢？”
“……差不多？第二步呢？”
“用力将手掌撑住墙壁……你怎么比我高这么多？”纪之昼忽地一顿，然后又收回了手。
“嗯？”
“没发出‘咚’的响声……”纪之昼愣愣地说，“这一步没做好，得重来。但是你为什么比我高半个头啊？我……我找个箱子垫垫。”
“不用。”宋煜时拽住了纪之昼的手，“那第三步是什么？”
还在纠结第二步的纪之昼这才恍惚地道：“然后注视你的双眼，别给你逃避的机会。然后第四步在你耳边说，霸总语录！”
宋煜时这才抿唇。
他定定地望着纪之昼，轻声道：“好了吗？好了就……”
“你、你发烧了吗？”
“……没有。”
“那你的耳朵为什么……”
宋煜时忽地捂住了纪之昼的双眼，有些紧张道：“别看。”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宋煜时能听到纪之昼的呼吸。他就不应该答应纪之昼做什么完美壁咚教学！
纪之昼怔怔地继续说：“不对，你耳朵那么红肯定是因为发烧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纪之昼茫然，“耳朵红不就是因为发烧吗？”
宋煜时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他小声说：“嗯……是被你可爱到了。”
纪之昼眼睛猛地放大，去扯宋煜时盖住自己眼的手：“我没给你烧白粥啊？你在我身上找到家的感觉啦？”
宋煜时也愣住了：“你这是，在玩梗吗？”
纪之昼陷入沉默。
“你、你不能陷入爱河。”纪之昼摇摇晃晃地拍了拍宋煜时的肩膀，“哥们，我只会给你送9.8r的消防锤！到时候跟你吃饭都只点一个菜，最多两杯奶茶！”
宋煜时眨眼：“我们阿昼还给我送9.8r的消防锤啊，我好感动。”
纪之昼晕晕乎乎，纪之昼不敢置信，纪之昼震撼。
“我告诉你我其实是中医。”纪之昼指着宋煜时的胸腔，极其认真地道。
“嗯。”
“我检测出来你是个恋爱脑晚期！没救啦！”纪之昼有些愤懑地说，“没救了，重开吧。”
他说着就往沙发那边去。
只留下宋煜时在原地低声笑。
他伸手捂住眼，面上是化不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