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姜昭的报复(1)
    琉璃阁内,陆渊耷拉着一张俊脸向姜昭大倒苦水。

    姜昭坐在窗边,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拿着算盘,葱段似的玉指拨弄着珠子,说不出的好看。

    “大理寺案件繁杂,但人手又少。总之,最近真是忙的够呛。”陆渊在耳边絮絮叨叨,一口气将话说完,拿起水壶灌了一大口水。

    窗台边的少女依旧拿着账簿,连头都没有抬。陆渊不满的抗议道:

    “姜昭,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为了见姜昭一面,他这几日可是连夜加班才把公务给赶完了,眼巴巴的跑过来给她新店开张来贺喜的。

    为了避免误会,他还事无巨细的讲了自己年前爽约的原因。可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放在心上。

    陆渊不由有些心梗。

    姜昭抬起头,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算是将这个陆人甲的性子摸了个一清二楚,没想到陆渊俊朗的外表之下居然是个话痨。

    她做式夸张地捂住耳朵:

    “听到了听到了。

    你不就是在讲又抓到了凶手巴拉巴拉;单位同事懒驴上磨屎尿多;现场查案的时候村口的大爷不配合你调查还放狗咬你们,所以你最近很忙,不是故意不来看我的。”

    陆渊面上一哂,小声嘀咕道:“记得还挺全面。”

    像是又想到什么,他接着叮嘱:“不过你最近还是要小心一些,新春佳节期间,扒手流寇比以往更多,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如今来回往来姜府和铺子,总要小心些被人盯上。”

    他知道姜昭来返琉璃阁时大都是趁着夜色偷溜出入的姜府,不禁有些担心。

    姜昭头也不抬说道:

    “放心吧,这几天因为我那倒霉未婚夫的事儿,姜家把我看的死死的。今天能找着机会溜出来也实属不易了。”

    陆渊一愣,狐疑地抬起头问道:

    “什么未婚夫?你不是才刚及笄吗?”

    姜昭神色不变,解释道:“几年前就定下了,定的玄武巷的宋家。”

    陆渊口中喃喃:“玄武巷的宋家......那不就是宋砚吗?

    他不是还和他那表妹纠缠在一起,

    连我这个不爱管闲事的大男人都知道,你怎么和他搅合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亲事啊。”

    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姜昭烦躁的放下账本,堵住他的话头道:

    “我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亲事,这门婚事原本也不是定给我的。

    姜夫人欠了宋夫人恩情,想着拿儿女亲事抵债。

    却又嫌宋家腌臜事儿太多,宅院不清净,舍不得亲生女儿受累,就扔给了我。”

    她神色蔫蔫的,有些提不起劲儿。

    陆渊恍然大悟:“噢~原来前些日子传的宋家那个夜叉未婚妻就是你呀!哈哈哈哈,前些日子我参加宴会的时候还听人私下讨论...”

    话说到一半,他抬头看见姜昭那张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脸,硬生生改了口:

    “他们还讨论宋砚这家伙真是有福气啊哈哈哈。”

    他咧着嘴干笑。

    姜昭瞪了他一眼,沉声问道:

    “说什么了?别想糊弄我!”

    陆渊揩了揩鼻子,表情不自然的说道:

    “就是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手伸的那么长,都管到夫家头上了。还说”

    他悄悄抬起眼皮去瞅姜昭脸色,声音低不可闻:

    “说你是个不知廉耻的妒妇。”

    “咔嚓。”手中的毛笔生生折断。

    陆渊跳得老远,双手交叉挡在脸前忙解释道:

    “不是我说的啊,不是我说的。

    我就是八卦点重复他们说的话。此事与我无关啊!”

    “这群长舌妇!”

    姜昭胸口上下起伏,气的将手里的账本甩在桌面上。

    陆渊就近端过茶盏,推到桌子上嘿嘿笑道:

    “你消消气,不管旁人怎么说,反正我相信你!”

    他拍着胸脯说道。

    姜昭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相信有什么用,在旁人眼里,我还不是照样臭名昭著。”

    见她怒气平息,陆渊问道:

    “不过,这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到底是谁要害你。”

    姜昭没好气道:

    “还有谁,就是那个宋砚的表妹呗。那日还故意约了我去茶馆。第二天就传出了这些风言风语。”

    “我祖母本还想着压我去宋家赔礼道歉,被我好说歹说给劝住了。如今改成请宋夫人来家里做客,到时候我还得去应付这种场面。”

    姜昭心里愈发郁结。

    忽然,她眸子一转,瞥见边上还在那盘腿吃瓜的陆渊,计上心头。

    想着这几日遭的罪,她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笑话,她姜昭自开天辟地以来就不是个软柿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拿捏的!

    姜昭开口道:

    “陆世子,您平日里混迹京都,可知晓京中的乞丐窝点都在哪些地方?”

    陆渊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昭扬了扬眉毛,朝他招招手:“你且俯耳过来。”

    *

    姜府宴厅内,几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正对着姜孙旭躬身行礼。

    姜昕被胡氏拉着躲在屏风后面相看。

    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姜昕沉着一张脸,听着屋内的对话。

    流月端过茶盏,笑着小声说道:

    “姑娘,这些都是老爷从族学里找来的青年才俊,特意挑来与姑娘相看的。”

    姜昕面上毫无喜色,剜了她一眼说道:

    “不过都是些没有功名的举子,何至于要我白白跑一趟。”

    流月劝慰道:

    “姑娘,这些举子家境殷实,才学出众,而且都是老爷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品肯定都错不了,即便现在没有官身,等过段时间科考放榜,那也是少不了的。

    姑娘不如再相看相看。”

    姜昕神情越发不耐,她怕被外人听见,压低嗓子说道:

    “那又如何,即便取得功名,也不过是些六七品的小官罢了,前路如何都尚不明朗。

    若是赶上运气好的夫君出息,那有生之年确实能捞个诰命夫人当当,若是碰上个仕途无望的,那这辈子算是出不了头了!”

    前厅传来父亲的笑声,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玩笑话,竟惹得平日不苟言笑的父亲如此满意。

    姜昕忍受不住内心的慌乱,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屏风后面来回踱步。

    明明还在正月寒冬里,她却觉得身上燥热难耐。

    姜昕猛地顿住脚步,身旁跟着她打转的流火猝不及防差点撞上。

    “不成,绝对不成,我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若真嫁给了这些个穷酸书生,那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希望!”

    姜昕嘴里喃喃。

    前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嘈杂的人声远去。

    胡氏从堂前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盘点心。看见站在一旁的女儿,她连忙拉住姜昕的手嘱咐道:

    “昕儿,你父亲带着学生去了书房,你替我将这碟点心端进去。”说完,还别有深意的望了姜昕一眼,。

    姜昕反应过来,母亲是想借着送东西的由头,让她自己近距离的去书房看看这批才俊。

    想通这点,她只觉得气血直往上涌,抓住胡氏的手,带着哭腔道:

    “母亲,孩儿不想从这些人里选夫婿。”

    胡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劝慰道:

    “昕儿,父亲母亲都是为了你好。

    这群人个个都是青年才俊,我和你父亲数意户部员外郎许大人的孙子许文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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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子才华出众,家世清贵,且内宅干净。

    许夫人娘也是见过的,是个秉性柔和的人,你若是嫁过去,那绝对是享福的命!”

    她接着说道:“你别看这许公子其貌不扬,但性子脾气那是一等一的好。女儿啊,你就听娘的话,先将这点心给你父亲送过去。”

    姜昕垂下眼帘,不再言语。她接过盘子,往书房走去。

    果不其然,书房里,除了那许公子,再无他人。

    虽然有姜大人提前示意,但见忽然来了位女子,许文宣还是吓了一跳,他忙不迭起身行礼道:

    “想必姑娘就是姜大人的千金,在下许文宣,失礼了。”

    姜昕看着眼前的男人,咬紧了下唇。

    只见男子身着素色衣衫,腰上挂着玉佩,头戴纶巾,自带风流气度。

    然而,当她把目光停留在男人脸上:

    那是一张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脸,五官全然没有半分出彩的地方,让人毫无记忆点。

    姜昕心下一沉,暗哂道,真是可惜了这身好衣裳。

    她维持着面上的端庄,不动声色的把盘子放在许文宣面前。

    两人对面坐下,男子极有风度的谈起自己的个人家世,姜昕耐着性子,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只是点头微笑,也不知对方究竟说了什么。

    她微微眯起眼睛,恍惚间,宋砚那丰神俊秀的姿容出现再她的面前。

    不知怎的,姜昕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宋砚时的场景:

    彼时的她不满十岁,拿着母亲给的梨花酥站在姜府门口看过往的马车,

    街对面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吸引了小姜昕的目光,她没有看路,直直的跑了过去。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门口的丫环一声惊呼,姜昕扭过头,可惜为时已晚,马车已至眼前。

    正当她以为自己小命难保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疾呼:

    “小心。”

    姜昕只觉浑身一轻,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缓缓睁开紧闭的眼睛,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少年笑容张扬,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小妹妹别怕,已经没事了。”

    ......

    拉回思绪,许文宣还在耳边说道着些什么。

    姜昕扫了一眼他的脸,马上又挪开眼睛——珠玉在前,许文宣这种寻常男子又怎能轻易入眼。

    她找了个由头,起身离去。

    许文宣再次躬身,姜昕见到只觉得厌烦难耐。

    未做停留,急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门口的小丫头见自家主子这么快就出来了,急忙跟上。

    流月紧追在姜昕声后,边跑边问道:

    “姑娘,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行至花园,许是累了,姜昕失魂落魄的停下脚步,站在廊下一动不动。

    流火流月在身后喘着粗气,顾不得身体忙问道:

    “姑娘,出什么事儿了?是许公子冒犯到您了吗?”

    姜昭转过身,两眼通红,

    她目光呆滞的回望书房的方向,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呼唤道:

    “流月。”

    流月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不迭说道:

    “在呢姑娘,我在这。”

    姜昭怔愣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我绝不要嫁给这种人,绝不。

    若是要我一辈子和许公子在一起,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的痛快!”

    流月连忙捂住自家姑娘的嘴说道:

    “呸呸呸,姑娘千万别说傻话,若是不喜欢,大不了回了便是,以后还有张公子、李公子、王公子呢!”

    姜昕摇着头说道:“不会有了,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砚哥哥了。”

    她将心一横,似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眼中露出一抹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