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江淮月面色瞬间白了白。
燕世子这人行事随心所欲,她丝毫不怀疑他会真的说到做到。
几乎是本能,江淮月伸手抓住了魏平昭的衣角。
她目光里不自觉含了几分惧怕,绝不能被燕世子带走,他记恨着之前的事情,倘若落到他手里,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魏平昭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顿了一下,并未回头,却是用力皱了皱眉心,
这便是打算管了。
江淮月提着的那口气这才终于松下来,还好,此事如果魏平昭都冷眼旁观,那就真的无人能救她了。
二人无声地对峙着,四周的人皆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
半晌,魏平昭终于道:“燕世子,她即便是丫鬟,也是我身边的丫鬟。”
燕世子听言就笑:“谁的丫鬟有区别吗?倒是魏将军这般推辞,不若还是干脆承认自己舍不得罢。”
话音落下,众人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毕竟在他们看来,做主子的与底下的人自当是云泥之别,哪怕再如何亲厚,也断然没有为了一个奴婢而折损自己颜面的。
江淮月垂着头,燕世子说的话她自然也听清了,紧紧攥着手心,一颗心几乎已经要跳到嗓子眼。
魏平昭静静看向对面的人,漆黑的眸底不见半分情绪,他道:“燕世子倒是会开玩笑,哪怕是一个物件,是谁的也就是谁的,没有轻易送人的道理,何况是一个丫鬟。”
“这是活生生的人。”
旁边作壁上观的众人面色终于稍稍变了变,他们大多自然是更愿意站在燕世子这边的,可魏平昭这话他们却不敢否认。
不管私下里如何,明面上总归是不能真的丢了自己的清白名声的。
燕世子脸上的笑也收了几分,刚想反唇相讥,外头便传来了一声清晰的“明华公主到——”。
他神情登时僵了僵,飞快地转过身。
其余人也循着声音回头,只见最前方一名身着粉紫色宫装的少女在宫人簇拥下走进了殿内,少女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明艳昳丽,微微上挑的眼尾更是添了几分气势,整个人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可谓相得益彰。
“参见明华殿下。”席间众人起身略略行礼。
对方含笑朝她们点了下头,便径直朝魏平昭等人走去。
燕世子见状连忙迎上前,刚要开口,却被明华公主直接越了过去。
她走到魏平昭面前,后者拱手行礼:“见过明华公主。”
通身华贵的少女顿了顿,难得好奇地打量他:“魏将军好像并不意外?”
那日她扮作男子和崔尚书一行人一同迎接北境军,并无人暴露过她的身份,魏平昭该不知晓才对。
“公主气度不俗。”魏平昭垂眸解释,“那日可在崔大人面前随意出声,且无人介绍公主的身份,臣便猜测,公主绝非寻常人。”
明华公主神色淡淡。
魏平昭顿了一下,接着道:“只是,臣未料到,当日的郎君,竟会是位女子。”
公主这才终于露出了笑,“那魏将军如今知道了,以为如何?”
魏平昭道:“公主自是千金之躯,愿微服出宫迎接边关将士,实为江山社稷之福,臣在此代将士们谢过殿下。”
明华公主听完略有些失望,她本是想问他自己的看法,魏平昭却扯上家国大事,不免无趣。
不过好在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明华公主没有过多为难,轻笑道:“既是这样,那就还请魏将军好好为国尽忠,以报天恩吧。”
说罢眸光一转,看向了他身后的江淮月。
明华停顿一瞬,道:“这位姑娘也在,昨日本宫同魏将军问及你,他还说你是他少时的同乡呢。”
“……是。”
骤然被点名,江淮月眼睫本能地一颤,收紧了掌心,小心道:“将军心善,收留奴婢在身边做了个粗使丫鬟。”
丫鬟?
此话一出,明华公主的面色不知为何突然就淡了下来,她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勾了下唇便懒懒收回了目光。
她不再看江淮月,而是转身走向了一旁的燕世子。
察觉到身前人影离开,江淮月紧绷的心神才终于稍稍松缓。
方才这位明华公主进来时,她惊鸿一瞥间看见了对方的容貌,分明就是昨日跟在礼部尚书身旁的那位蓝袍小公子,万万没想到他竟会是陛下的亲生女儿,难怪会那般毫无顾忌地说出那些话。
江淮月蹙着眉思索,另一边,燕世子好不容易终于等来了明华公主,却是听对方道:“燕泽,不过才几日不见,你惹是生非的本事便又见长,还真是一点都不叫本宫失望。”
少女微微抬着下巴,猫儿一样的眼睛望向对面,眼里的轻蔑丝毫不遮掩。
燕世子有些尴尬:“殿下……”
他方才为难魏平昭的那些话显然都已经被听见了,明华直接打断他。
“若没记错,本宫应该告诫过你很多次,如若真有本事,不妨便早日去上阵杀敌立功,也好为武阳侯府挣点脸面。”明华公主嗓音冷淡,“成日只会耍嘴上功夫,依我看,你也不过就在这洛阳城里安享富贵的能耐罢了。”
“殿下!?”
这话说得不轻,燕泽面上当即有些挂不住,白净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却硬是没多说一句话。
江淮月看着他隐忍的模样,心里不禁稀奇,一直以为燕世子嚣张无礼,却不想明华公主更是盛气凌人,燕世子在她面前竟也不敢吭声了。
倒是有些大快人心。
“姑娘不必担心。”正出着神,冷不丁旁边响起了一道话音,惊得江淮月一下子抬起了头。
眼前是个面容和善的小宫女,看着是跟在明华公主身边的,对方压低了声音同她笑道:“燕世子心悦公主,被训了指不定还要高兴呢,一向如此的,不会有事。”
江淮月愣了愣。
一是因为这话里的内容,二则是因为她竟会同自己说这些。
江淮月默默咽了咽口水,虽然惊诧,却到底没说什么,只感激地朝那位宫女福了福身。
她虽然有意多探听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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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毕竟不知道对方的真正来意,何况这些话,有的人能说,有的人却未必,还是不要多招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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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吵小闹了一番,未过多久,皇帝终于到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慧王。
这位慧王乃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听说二人之间极是亲厚。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恭迎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平身吧。”皇帝道,一边撩开衣摆坐下。
天气已冷,大殿内烧足了炉子,此刻正是暖烘烘的,皇帝扫了一眼底下众人,道:“你就是魏平昭?”
席间身着黑衣的少年人便立刻上前:“是,臣参见陛下。”
魏平昭如今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对于在场的许多人来说,实在还太过年轻。
皇帝静静看了他半晌,终于开口:“不必多礼,起来吧。”
大燕的这位皇帝年事已高,早不复壮年时的雷厉风行,但却也变得更加不可捉摸。
他缓缓道:“朕听闻,此番多亏了你设计诱敌,我军方才有机会大败九蚩,收回了之前被其侵占的两座城池。”
“魏平昭,你有大功。”
“臣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担陛下如此盛誉。”魏平昭道,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瞬。
皇帝摆手:“你不必谦虚,北地虽远,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北地大捷,你身为主将功不可没,朕一向赏罚分明,此次也自当论功行赏,也好慰边关将士之心。”
一旁的慧王便笑道:“陛下勤政爱民,一直为北地的战事忧心着,如今边关告捷,何尝不是仰赖陛下洪福齐天,方才有我大燕今日之稳固啊。”
“好你个慧王。”皇帝当即指着他的头笑骂一声,“还属你最会拍马屁。”
“陛下这可真是冤枉臣弟了。”慧王连忙告罪,连带着胖乎乎的身子也跟着摇晃起来。
“不过。”他说着看向身后的魏平昭,道,“魏小将军这般年纪轻轻就已能上阵杀敌,还为朝廷和陛下立下了大功,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英才良将啊。”
其余不少人亦跟着附和。
将才不易得,何况是这样年轻的将才,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大燕多年来重文轻武,洛阳的各世家子弟皆以文采诗书见长,却不甚谈及兵法武艺。
现如今,更是到了已经找不出一个能带兵打仗的人的地步,这也是为何之前北地之战迟迟无法结束的原因。
皇帝听着众人的议论,一边转着手间的珠串,半晌,沉声道:“魏平昭,北地战事正焦灼时,你出现得突然,朕远在千里之外,只能先暂时给你一个将军的名号,以便你行军打仗。”
“不过,如今你既也来了洛阳,朕打算重新下旨,给你一个正式的封号,就为定北二字,你意下如何?”
这无疑是莫大的殊荣。
众人神色各异,未及冠就拥有封号的将军,千百年也找不出来几个,魏平昭这下是要平步青云了。
无数道目光或遮或掩地落在他身上,等着看这位少年将军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