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启远是什么人?他只要收到崔妍主动呼喊就能当作是道歉,然后一直主动来找她,崔妍都不需要说对不起,反正认输的一直是蒋启远。
现在也一样,听到崔妍的喊声,蒋启远回答着,然后立刻喊来蒋启延继续接手工作。蒋启延只能看着他哥又一次自己主动陷进去。
不过他也没什么评价这些事情的心思,按道理崔妍这样其实是挺让人觉得头疼,但是蒋启延总觉得这是他哥哥自己的爱情故事,他这样做弟弟的也做不了什么真切的事情。
“你找我啊?”蒋启远急急忙忙往上跑,等人见着崔妍了才想起来要矜持一点,但是他跑的太快了,完全盖不住他刚才过于激动的表情。
“我就想跟你说对不起。”崔妍看着他,人就站在门口,随后走出来关上门,然后又继续说,“很多人说我只想着自己,但我似乎也很难改掉这个习惯。”崔妍低着头,看着脚随后视线转去楼下,反正就没有直视蒋启远。
蒋启远从听到她说对不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从好奇变为惊讶,最后是努力压着自己有些小嘚瑟的表情,嘴角笑意更盛。
“不用改,你只要总回头看看我就行。”蒋启远手从踹进口袋,到想要拍拍她,但想到自己搬的东西太多了,手也不是干净的,也就放弃了。
崔妍一边抬头看着他,一边继续说:“你总是这样,但是这样能维持多久呢?你知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再这样,我可能连活都难继续活下去了。”
“你知道我的弱点,我很恐惧跟你在一起,但我又渴望跟你在一起。”
“你看吧,我这样说的时候,你就会笑。”
崔妍脸上的表情并不明显,但明显感觉她情绪低落,同样也用了很大勇气说这些话。她都能预想到,如果未来真的吵架到不可开交,蒋启远只要一句“活该你没有父母教。”“果然没有父母就不知道。”就这样的话都足以杀死她辛苦建立起来的所有对情感学习成果。
确实她没有人教,她也不敢把情感,情绪寄托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所以她就会尽量避免跟很多人的交流。
她的自我管理比其他人都要慢许多,每一个情感都需要重新学习,重新调整,重新定义。别人不会感同身受的,所以崔妍从来都不期待有人真的明白她。
别人用真心对她,她也会回给真心,但同时也恐惧和猜测着,这样的真心能持续到什么时候。蒋启远摇摇头:“我是因为你愿意跟我讲这些才开心,这说明你还是在意我的,我只需要知道你在意我就好了,我就会一直主动来找你。”
听到这,崔妍顿了顿,语速极快地再次问道,“你说的,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每时每刻都相信你,我总是会恐惧,害怕,怀疑。”
崔妍皱了皱眉,继续说:“就像我说的这些,我都害怕,未来你会不会拿今天的事情再来质疑我…我一想到那样的情景…”其实崔妍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来说自己想法,蒋启远如果用心,就不会是只否定的说他绝不会这样。
“这样就可以,你只要开口说一点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可以放在心里,我只要知道你在意我,你不会抛弃我,你永远会看着我就好了。”
崔妍很擅长离开蒋启远,在蒋启远看来这就是抛弃。但理由他似乎也很明白,比起必须分手的理由,更多的是她被儿时的情绪所影响。
每个人面临的现实不一样,崔妍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去的经历很可悲。她试图去改变自己跟亲戚相处,但结果却并不是那么好。
这让她永远恐惧着蒋启远的爱情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害怕再交往下去自己那强烈的恐惧会被看的一清二楚。她总是被人推开和伤害,以至于蒋启远说的每一句在意她的话,她都会不同程度的质疑,即便她明白蒋启远是永远是爱她的。
可,永远有多远呢?
她害怕看到尽头。
“好。”崔妍似乎从她开始主动说这些的时候,就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
蒋启远也意识到崔妍的努力,他不需要崔妍再说的多清楚,他真的很喜欢崔妍,所以并不需要她剖析自己这样的程度。
他耐心地为她解释:“我理解你说的,你说一点点就已经是给我很大的鼓励和认可。只要有这一点,我也能有勇气持续地告诉你我喜欢你。”
听蒋启远的“告白”?虽然崔妍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说了,但是一直到今天才有勇气说出来一些。崔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力气了,但她还是觉得很感动,她接着问:“那…你…去干活吧?我要继续写东西了。”
“嗯......”蒋启远点点头,随后思考了几秒,尽量观察着她的表情,随后走上前拥抱住她。肢体接触能给人很大的勇气,她没有挣开,而是缓缓地抱着他。
崔妍想起来自己看的一个电影,《狗神》,《dogman》的主人公被现实世界拒绝,却被想象世界拥抱,崔妍每次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总是能想到自己遍体鳞伤的过去,但好在大多都是情绪上的攻击和金钱的贪婪,但就这样已经足够让她难受。
狗总会不计前嫌,毫不在意的追着主人公和他永远在一起。生命只要有一个能永远拥抱和依靠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
但是她也不会跟蒋启远讲,她看到这个电影的时候,总觉得他就像是永远会关注主角的那个动物,这话说不好就会具有歧义,想不清楚怎么表达的崔妍会意识到不妥而避免这个话题。
风吹着她的长发,飘扬着的长发。
“你俩这是复合了?”
蒋启延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崔妍干咳了声,她没有回答什么。蒋启远单手扔抹布给堂弟,让他赶紧去打扫卫生,蒋启延再也憋不住,一手接着毛巾,然后另一只手抵在唇边低低笑了起来。
崔妍听着就想到刚才的事情,连忙推开蒋启远转身回了屋子关门一气呵成。想到什么,蒋启远也笑了起来,他的声线悦耳清朗,笑的时候眼神也更温柔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事情。
屋里,崔妍为自己无意中被发现拥抱而羞赧,但又为他还在意自己而怦然心动,耳尖都红了起来。崔妍总是被人说脾气不好,阴晴不定。但她也不会解释是因为何自己才如此的。
解释的多了,谁也不一定爱听,一开始还能感同身受并给予安慰。最终还会被人觉得唠叨和小心眼,总是记着过往的事情。
刀子总要插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疼,刀插在别人身上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感觉的。崔妍偏头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放缓了呼吸。
镜子里的人其实很美,大大的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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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流畅的脸型,圆润的鼻头,笑起来很温和的嘴角,看起来似乎和回避性依恋没什么关系。但崔妍自己却觉得自己很普通,并没有很美有什么关系。
其实崔妍很羡慕蒋启远,他总是对一切抱有期待,情感充沛,这是她希望自己的能拥有的。
但是她曾经尝试过,但都是只留下伤口的结局,她不敢再去尝试了,因此曾经努力拼命地去获取某样东西的情绪也逐渐从情感转为成就。
她把自己的情感都投射进自己的作品里,各种各样的角色,各种各样的生活,她在作品里一次次的刻画着自己想象的世界,想象的世界会永远拥抱她。
——
夜晚大家聚餐,算是感谢大家齐心协力支持了一对夫妻的婚礼。桌山的饭菜非常丰盛,蒋启延粘着苏妙,不是给她剥虾就是给她剔肉,反正是一切都是她爱吃的。
蒋启远也默默的给崔妍准备着她喜欢吃的东西。偶尔还会偏头看着崔妍,她吃饭的时候认真,也不一定会跟别人交流。
但蒋启远知道她肯定在构思什么故事,然后写出一个又一个能在文学杂志上发表的作品,总是在阅读之后给他意想不到的情感,像一盒五彩缤纷的彩虹糖。
她的故事很好,总是会关注不同的群体和不同的景色。在玫瑰花园种玫瑰卖玫瑰周边的妇女,期待着长大又期待着回到过去的孩子,还有去往非洲看动物迁徙而感受到大自然惊艳而创作诗歌的诗人,她的作品里总是能兼顾很多不同的内容。
崔妍自己是浪漫的冒险家,想象世界的快乐小孩,寻找不同方向的独行者。她的作品里充满了她对自己人生的向往和憧憬。她受过很多伤痛,但都在故事里给类似的角色一个圆满的结尾。蒋启远注意她发表的作品,每一次他都会购买并仔细阅读。
最近孟克特草原上天气很好,天黑之后看群星是非常的美,吃完饭没多久,大家聚在一起又去往空地喝酒看星星,偶尔树枝飘摇,草丛摇曳,均是风来过的痕迹。
崔妍坐在蒋启远身边,他身上有熟悉的香水味,那些香气持续弥散在周身,分不清现在是过去的记忆,还是真实的现在。气味在引导着记忆的重复。
“叮——”手机传来一声提示音,崔妍打开手机,消息是一封邮件,通知她有稿件过稿《收获》杂志的终审。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终审过了!!!!”
崔妍整个人蹦起来,他拽着蒋启远就一起跳,但她个子跟对方差了点,偶尔还是碰到对方的下巴,但她也只是轻呼一声,捂着额头,然后笑的傻兮兮地说,“我过终审了,我可以发表作品了,我可以在《收获》发表作品了。”
其实崔妍在学校内的刊物上有发表过作品,但那都是教授和同学一起讨论修改的作品,是非常好的经验和机会,但对于她而言,在海外读书而创作的作品能在国内的文学杂志发表,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笑着笑着,崔妍就哭了起来,就像她申请到学校拿到通过邮件的时候一样,整个人笑过之后就开始哭了起来。
周围的朋友都站起来恭喜她,只说哭完之后要笑,这么好的事情必须在喝一箱酒庆祝一下。口号也很简单,“庆祝崔作家的作品刊登在《收获》上。”
“祝贺你,崔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