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渴望成为码字机
    “嗯?喊我什么?”

    “崔作家啊,你从太太,变成了作家,以后也会成为更出名的作家。”

    崔妍提一口气,撇开视线,情绪兴奋地说:“对,我现在是作家,你说的没错。”

    周围都说等书上市了,他们挨个去买,买完了请崔妍给他们签名,保留作家的签名,这本书也会很有意义。看大家这样说,蒋启远注意着她的表情,随时准备打哈哈帮她转移话题。

    “好啊,不过等排期上刊要有一定的时间,印刷出来后感谢大家的阅读了。”崔妍这样说着,她心情难得这样的好。

    《收获》是中国最顶级的文学杂志,崔妍能在这个杂志上发表作品,确实是她个人出众的创作能力和天赋。

    可能是心里有事,各自回屋后,崔妍有走出来在屋外二层的露台坐着,她穿着外套,在风中点燃烟,只是火苗跟着飘走了,她的烟没点上。

    而后,她感受到眼前有人,抬头,看着是蒋启远替她挡在风来的地方,很快,万宝路的草莓味飘然而至,崔妍把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她靠着椅背,呆呆地看着远方。

    “我最近不抽烟了。”

    蒋启远把烟盒放在桌上,崔妍扭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真的不抽,就把烟盒收了起来。崔妍继续发呆一样看着远方,但脑子里思考的东西却奇奇怪怪。

    ———没想到蒋启远竟然不抽烟了,当年跟神仙一样吞云吐雾也不知道是谁。那时候就说不要抽烟不要抽烟,但这玩意都是随个人习惯,又管我什么事情。本来还想着毕业些什么论文,现在好了,就综合写过的作品出一个方法论的论文就行。等会,我应该可以这样写吧?那新作品也得准备啊,这天天写,写到死也写不完我想写的东西。你说人为什么要睡觉,直接进化成36小时不好吗,我能玩12小时,睡12小时,还能熬夜12小时,多么美妙的人生。那样的话还需要月球吗?还是地球自转快一点就行,等会这玩意是天体物理,我也不会啊,行了,记录下来,又有新学的东西了。人为什么要学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不能天生就会呢,然后逐步遗忘等人死掉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果然我还是觉得这样的哲学问题适合我。也不知道蒋启远怎么想的,嗯,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帅,不过帅也只是看看,对我写小说没有任何帮助,我也就写网文的时候,还有点能问他的东西,现在也没什么好问他的了。但没关系,他那张脸就是充电器,看一眼电量满满。如果帅和美能成为人类的充电装置就好了,人就不需要吃饭做饭思考饭来消磨时间,我只要看帅哥就能饱了,那样我应该会很健康。这应该是人类隐藏的真谛,算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帅脸都是我的,谁叫我贪图美色呢,果然人还是视觉动物,但这就是我应得的,我应得的!!!!

    崔妍的脑子里就是这样,根本摸不清她在想什么,就这么一会,也就是她吸两口烟的时间而已。蒋启远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就知道她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但他确实难理解她发呆的思绪,但每次这个时候,他也不会说话,而是默默等她说话。

    崔妍抽完烟,这才转头看着他:“你知道吗?像我这样的人,一般在小说里那得是男人,对感情沉默寡言,喜欢也是默默藏在心里。你这样对爱人极具忍耐力的,会是女性角色。”

    “为什么要这样写?”蒋启远大概知道,但依然顺着她的话提出疑问。

    “现在不这样了,也会有很多人创作女主主题的小说,就算是爱情,女性也拒绝再一个被拯救或者要去拯救别人的角色,她要成为她自己。女性作品形象和真实的女性形象开始重合,女性自己说自己的情绪。逐渐从弱势走出来。”

    崔妍说的话题,让蒋启远有点摸不着头脑,然后他继续听着,但是崔妍却不在继续这个话题。“你还要在这坐一会吗?我先离开了。”

    蒋启远应好。

    崔妍去了屋里拿了两瓶饮料出来,见到蒋启远还在那坐着,又把饮料递给他。

    “我就知道你要出来。”蒋启远拿着饮料,眼神一直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不需要言语的情绪一直流窜在他视线里。就好像我认识的你果然还是你。

    蒋启远抿唇看了她一眼,像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般,发呆式的收回视线,似乎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然后又抬起头看着她。

    “你还喜欢喝气泡水吗?”

    得到崔妍的回答,他拿着崔妍给的橙汁往楼下走,两步后回头告诉她,你等着我我给你做橙汁气泡水,很快回来。少冰可以吗?”

    崔妍点点头,她的长发被夹在头后,散乱的头发似乎要飘起来,顺着风看过去,崔妍只能看到无穷的山峰和清晰的星空。

    蒋启远很快回来,一杯有橙子粒,橙汁的气泡水,吸管搅拌起来形成的漩涡像是杯子里的星空,气泡是记忆消散的星星,很快出现很快消失。

    蒋启远放下饮料后就坐在一边,他没有再主动搭话,但他一直坐在她的身边,崔妍也很习惯如此,她拿着气泡水搅拌搅拌,接着喝起来,心里在想些另外抽象的事情和问题,然后人又开始发呆起来。

    她这就是当日能量用完了,就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就算边上有人,她也不会在跟着对方说话,一整个无所谓今天发生的事物。以前跟蒋启远这样不说话还会觉得尴尬,但现在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她整个人半躺在椅子上,整个人姿态自然,像是身边根本没人一样,她自己是这个时间的主体,周围有什么,她并不在意。

    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

    当然这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蒋启远说还有点东西需要买,蒋启延死活不跟着去,整个人贴着苏妙的身边大喊着他就要陪着女朋友,谁也不要叫走他之类的话。

    崔妍感觉,这情况她去也可以啊。

    “你要买什么?我可以去,反正搬点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蒋启远听着她的声音,整个人扭头看过去的时候,一整个惊喜的表情。索性,他也不跟蒋启延继续说话,直接看着崔妍点点头表示跟她一起过去。

    两人没事吃早饭,但车上有蒋启远买的面包,崔妍低头看着他扔过来的面包,打开,头点着似乎早上吃个面包是个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

    但开车的司机是难吃到几口,尤其去市区的路基本上都是直行,虽然车速限定可以抽时间吃一口,但却还是双手扶着方向盘对两人都安全。

    所以崔妍会拆开另外一包,然后递给蒋启远,他会微微往前咬一口,嚼一嚼咽下去,还不等他说话,崔妍会递给他另外一口。

    等他都吃完了,蒋启远笑着打趣:“好久没有这样了,让我想起来以前?冬令时咱们开车出去玩的时候。”

    “啊!我记得,一整个冬天都没多少时间见到太阳,见到太阳时间加起来有一周吗?我那时候都不想去上课,我只想在公寓呆着,好像每天都应该睡觉,我可能是需要冬眠的熊。”

    崔妍继续思考一包面包,肉松的,她喜欢吃就先吃了几口,但因为是揪下来吃的,剩下的套着袋子压缩在一起喂给蒋启远。

    看起来像是希望他不要继续搭话一般,她现在也相当冬眠的熊,不说话。如她所愿,很长一段时间蒋启远都没说话。

    “崔妍。”蒋启远突然喊她,“太噎了,后座有水,你帮我开一瓶吗?”

    “行。”崔妍侧过身体伸长手臂拿了瓶矿泉水,随后拧盖瓶盖,插根吸管小心递到他嘴边。蒋启远自己

    配合她的动作去找吸管,结果喝太快呛到了,水流从嘴角流下来,崔妍连忙拿了几张纸叠起来贴在他嘴边擦后,让他想咳嗽就咳嗽,别忍着。蒋启远呢,硬是忍住了,整个人缓和了会就好了,但嘴角还是有水,崔妍下意识地拿纸巾替他拭去。

    好自然和熟悉的动作,跟以前一样。所以她这样做的时候,这个动作完全没经过大脑,等手背的皮肤触到他的肌肤,崔妍才反应过来,但也是很自然收尾擦干净他的嘴角。

    就跟以前一样,随后她把纸巾叠起来仍在车脚的小型垃圾桶里,重新坐直身体,似乎完全不在意蒋启远这会会是什么表情。她靠着车窗看着窗外,偶尔啃几口面包,侧边蒋启远的视线偶尔投射过来。

    崔妍不去在意,但依然能感受到,她抿着嘴唇,似乎想要把脑子里浮现出的一切过去记忆全都赶出去。

    ……

    到地方了,大超市里,两人推着购物车到处转着,崔妍不知他要买什么,她也没有帮他找东西的想法。但蒋启远让她有什么想吃的,拿上一起结账。

    崔妍呢?她口头答应了,但结算的时候排队长她不愿意等,直接拿走方便带着的去边上自助结账,装好袋子里,她就在门口等着蒋启远。

    推车里都是成箱的饮料和包装物,蒋启远只能看着她拿着东西去接算了,而她结算的有她自己的,也有蒋启远要买的。

    果然两人都不是一般人,蒋启远不会去找她行为里的奇怪部分,崔妍也不用解释那么多。两人东西装在车里,就去商场里的饭店吃饭,一家新疆本地菜馆,她一进门闻见香味就饿了,菜上桌后,崔妍吃的非常迅速,简直是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奶茶,她喜欢的咸奶茶是一定会点的。

    新疆拌面,那个她也喜欢,以前她在南方吃新疆菜的时候,有一家常去的饭馆叫耶里夏利,好吃好吃,一百颗星的好吃。

    当时她把店告诉蒋启远的时候,他点头表示下次陪她一起去吃,但现在真的在当地吃过当地菜,崔妍觉得,真的好吃的菜还是本地的最好。比如去成都吃老妈蹄花,去上海吃小笼包,去江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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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蟹黄面。

    不知道想到什么,蒋启远笑了笑,把盘子里切好小块的肉放在她面前,“这个肉很好吃,你尝尝。”

    崔妍吃饭的时候,就一直是心情很好的状态,连带着肉都知道给蒋启远分上几块,直到吃饱喝足,崔妍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饱腹感,时间也还早,她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要去周边走走?太饱了,坐车回去要晕车了。”

    崔妍其实也很好奇,蒋启远怎么就会这样很顺理成章的一直主动来找她。是因为跟她一样,喜欢探索和研究思考人类的奇特性吗?

    原本人和人之间,时间久了就会累会厌倦,但蒋启远似乎很理解她的奇怪之处,就是那些别人完全不会理解的事情。就好比刚才她拿着一部分直接去自助结账,以前她这样弄,连着朋友都觉得她很奇怪。

    但崔妍不理解,哪里奇怪了。

    一般这个时候,她不会解释,她不喜欢吵架,但是擅长用沉默来搞砸一段关系。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反正不理解的人,也就不适合做朋友,一直平静着,她也会觉得自我安全。

    崔妍不擅长自我反思,她只觉得不理解她的人,或者更适合分开而已。但情感交流中,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她也会选择主动沟通,不能总是等着别人来的道理她知道的。

    但这个时候,看着身边的蒋启远,她又觉得这样

    性格平和稳重,还很愿意考虑她的人,真的是非常难得的。

    她喜欢蒋启远,这个她确定的。

    但不确定的是,因为他的外貌而特别喜欢他,还是单纯爱着他的这个人呢?崔妍有点分不清这个细节,但也很正常了,她觉得分不清也很正常。

    ……

    回去的路上,崔妍开的车。

    她消食非常不错,往回开车的动力都是十足的,风吹着她的头发,墨镜帮她固定着碎发,收拾打扮好都会被风吹散,自由似乎是外在的表现的方式,风教会她要自由。

    今天是晴天,回去的时候也是下午,依然是晴天万里,阳光穿破云层,墨镜就戴在了脸上。初夏的风拂过路边的羊,咩咩的声音响起来,崔妍觉得心情都好了。

    风吹的猛了,她的头发就跟着到处乱窜,崔妍侧脸喊着蒋启远帮她弄弄头发,蒋启远大手覆上她的脑袋揉了揉,然后散开她头发,扎起来在用夹子夹住。

    好熟悉的动作,就跟几年前一般,想到过去,蒋启远眸光黯了黯,心里又庆幸终于复合了,虽然他还没有听崔妍真的说确定就是复合。

    但其实蒋启远也没有足够的勇气问这个问题,他总觉得她如果说了不算复合,两人呢,又会失去这段时间好不容易互相说的感情。但崔妍确实更在意实际交流而不是一直要对是不是复合定个答案。

    爱情来的时候,先抓住吧。

    不要问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方式适合两人,虽然蒋启远是有些意难平。

    但他又确实是真的爱着崔妍。他才是那个喜欢撒娇和黏人的家伙,崔妍拥有一个自由自在的灵魂,随时爱随时不爱。

    爱情总是要磨合的,他的爱足够多,他也愿意足够的,持续的给她这些情感和支持,想到这,蒋启远垂眸,轻轻说了一句:“挺好的。

    崔妍被头发烦的无奈,但又不想关窗看不到窗外一切,风吹着让人听不清,她茫然地看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蒋启远扭头看着她,对上崔妍扭过来的视线,他嘴角挑起一抹笑:“一个好事情。”奇奇怪怪的,崔妍有想他倒是想说什么,蒋启远突然出声说:“我想要问你一个事情。”

    崔妍回神,微微倾斜过去听着愣愣地问:“什么?”

    “咱们算复合了吗?”

    蒋启远还是绕不过这个事情。

    崔妍墨镜下的眼神半垂着眼眸,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借着风大,假装听不见。

    蒋启远又继续:“你没有听见吗?那我再问一遍。”

    不要问这个事情了。

    崔妍并不想思考这些,她还在为自己前几天真情实意喊住蒋启远来了次小作文而感到羞耻。但怎么岔开这个话题呢?崔妍大脑飞速运转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干脆就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这样说了他可能会生气?想到这,崔妍小心翼翼地问:“你没生气吧”

    蒋启远被气笑了:“你说呢。”

    崔妍继续说下去,想要再说点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声音越来越小:“我真的不知道啊,就没有想过这个事情,现在这样不好吗?”她看不见蒋启远脸上的表情。

    路上风声呼啸而来,自然的回答比她更为广阔,各种事情宽广点思考不好吗?崔妍心里是这样想着的,但半晌,崔妍才听见蒋启远说:“可是,我想咱们是复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