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不是一个人抱着这样的想法，能在天乙大学读书，大家都有点实力，氛围挺好的，教授没拦着，大家就一起拍拍拍。
一行人下车前分完了车上的矿泉水，柳遐思把水放进背包，几个人聊了周末的学术会议上的餐食，绝口不提论文，默契默在不互相突脸问进度。浩浩荡荡进发。
柳遐思今天打扮的很乖，小斗篷连衣裙，裙子剪裁很好，款式简洁，但腰侧边和裙摆，有着菱格和钩针绣，轻飘飘地随风散开来，优雅俏皮。
日头不是特别晒，一进山顿感清凉，人群撑伞可能戳到别人，柳遐思也跟着收了伞。
教授笑呵呵：“还挺凉快。”
“甘山道观选的位置好。”柳遐思低头刷手机，不想边上就是老师，她收好手机乖巧接话不冷场，师姐回头给她赞许的眼神。
“是。”教授满脸笑，对于柳遐思这样家境好还乖的富家千金，他更是和蔼。
柳遐思回完秦无见问她是否到达的消息，心不在焉跟着走，“不经意”离开教授的方圆十米。
“你们好你们好！！”
男子声音热情洋溢。
踏过门槛，一个灰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柳遐思定睛一瞧，作派满满的观主反而跟在后头。
似乎真是李观主的师父，李观主走在后面落后半米，神情也是信赖尊敬的。
柳遐思点开社交软件，去问秦芙眠是否知道这前任观主。秦芙眠早上还在睡美容觉，她发讯息过去收到的是专属自动回复。
【给最爱的妹妹：中洲时间十点左右醒~】
标准时间显示，离十点还有半小时，柳遐思按灭手机屏幕。
和大家一起游览完道观，再看手机，就能看见秦芙眠的消息了。
“好啊好啊！老张，好久没见。”
老师们已在寒暄，王教授挥手：“这些是我的学生们。”
一众学生眨巴眨巴眼睛，饱含求知欲，张副教授一下子就有了成就感
“不错，不错，很有天资！！”张副教授大致看了看，笑眯眯地捧场夸赞。
“是了，以后就是同事，一起指导这些孩子。”
张副教授连连点头，正气十足，倒也像为人师的样子。
师生其乐融融，张副教授冒出一句：“我看这批孩子啊，也挺适合修道！”
检测到关键词句，几个刚才车上拍vlog的师兄抬起了头，有人小声嘀咕：“读天乙大学，进化学实验室，搞科学修仙。”
他们嘀咕的很轻，张副教授没听见，依然自我感觉良好，志得意满。
李观主脸色白了又青，他只得找补：“教授，我师父许久不入教育部门工作，对体制内不太懂，请您多多照拂。”
“炼丹，又为何不能和化学一体了？”张老师摸摸胡须，穿着灰袍，仙风道骨，中气十足反问。
“不要紧不要紧，之后都是同事。”王教授帮忙解围。
他的大弟子李观主面露难色。
“我是道观现任观主，我姓李。”李观主连忙换话题，做了自我介绍。
“今日受天乙大学嘱托，由我带领各位参观，了解了解道观历史，为了日后的深入合作。”
张副教授还不放弃炼丹的话题：“欢迎同学们来我的炼丹室看看，我改良过，很安全。”
“化学制药合成领域，我可拿过国际奖！”
实验室有个分支为制药和材料合成，硬要和炼丹攀扯关系，也有点道理。化学化学，化为己用的研究学，研究板块几乎饱和，毕业和评职称要求仍是期刊。新聘的老师或许人不怎么样，脑子算灵光。
李观主说话更体面些：“我师父想在药物合成上再进一步，教授，叨扰您和天乙大学实验室了。”他言辞切切，姿态放低，给足了面子。张副教授讪讪，意识到自己的张扬了。
张副教授有几个好徒弟，徒弟们把甘山道观带了起来。
“涉及政/府严令禁止的封建迷信活动，我们不干的，全都公正合法，有媒体来报导过的！”李观主特地强调，生怕同学不信。
走入游廊，墙边挂着的就有官媒对甘山道观的宣传，十成十的伟光正。
他随和些，注意到队伍里不乏矜贵子弟，有几个甚为眼熟，他不限制大家走动，挥挥手放行了：“有些已经来过的同学，可以自由活动。”
柳遐思跟着人流走了几分钟，脱离队伍，在一旁大石上坐下。
山间道观竹林清幽，溪畔幽篁，蚊虫多，柳遐思带了艾草香囊，蚊子仍不肯放弃地在边上飞。柳遐思套了薄外套，遮住手臂。
蝉鸣阵阵，溪涧寻幽，时不时道童捧器皿路过，年长的道士却少见。
柳遐思在蝉鸣白噪音中飘然欲睡。
听到有人喊她。
“来，孩子，你过来……”
道童都走了，这里没人路过，柳遐思困意一阵一阵上涌，瞅见竹林内有条石子径，就近步到溪涧边，掬起一捧水。
她冲洗脸颊，溪水沁到脸，柳遐思稍稍醒神。
她侧过脸，觉得边上泥土地被人踩了一脚，站起来时一瞧，那先前呼唤她的道人，也跟着走了来。
还不是正经道人，是她未上任的老师，姓张的副教授。
“姑娘，我瞧你印堂发黑，注定倒大霉啊！”
“有……妖气！”
一言一语里全是神棍作风。柳遐思感到不妙。这比她准备的要被张副教授拉着探讨化学与炼丹领域的运用，还要糟糕。
这个话的开头，就不太简单，可以谈，但不能在单独两人的情况下谈。
从小父母教过她，溪水深潭、人多的游乐园等地，不可多待，出身富贵之家，需得留心。燕城治安不错，柳家还是做了完善准备，呵护柳遐思长大。
柳遐思遂露出甜甜笑容，温声道：“张副教授，您找我什么事？”
“溪边泥地湿滑不便，教授，我们先出去吧。”
她相貌好，又极为懂礼，说的恰到好处，很客气，张副教授没有理由不答应。
走到有了人气的地方，柳遐思微微放松，但不掉以轻心。
道童迎上来，张副教授也意识到单独与学生交谈不安全，他招手，几个道童跟过来候着。
柳遐思打量了一回，觉着甘山道观收了许多新弟子。曲径通幽，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地方。
柳遐思环视一圈，在休憩长椅坐了。张副教授踱过来，很有风度。
“我观你眉间有冷霜凝结，可是心中寒苦？”他慈眉善目，很易令人放下戒心。
柳遐思不是好糊弄的千金，她手掌放在双膝上，姿态乖巧。
张副教授继续聊下去，他是道士，有模有样观看了一番柳遐思的面相：“郁结过久，寒心成疾。”
“损伤自身，影响家人。”
字字句句轻描淡写，点了她，也暗示了家人，若心中有事，此时已想慨然说出了。
柳遐思认真考虑了三秒。
“前两天滑雪冻着了。”
滑雪冻脸。刚进山顶小屋时嘴还是麻的。
但冰激凌真的很好吃，南半球的冬天吃冰激凌。
“哪里滑的雪？”小道士奉上拂尘，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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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教授拈过法器，一甩拂尘尾，仙风道骨。
张副教授脸上端着笑，眉目慈祥，倒是耐心地听着柳遐思继续说。
“滑雪场。”柳遐思有问就答，但答的不多。
“那就是刚才洗脸的溪水太凉。”柳遐思毫不犹豫。
甘山道观后面，似乎有个山泉……
“甘山道观后山的冷潭水，静心凝神。”张副教授笑道。
“听我大徒弟说，你是燕城柳家的千金？”
柳遐思作为学生，不回答不太礼貌，只得应了。
她姓柳，在燕城，看见她的名字便提起柳家，再正常不过。
“燕城柳家，好啊……你的哥哥姐姐……”中年男人奇怪地顿了顿，想看柳遐思的反应。
柳遐思“啊”的一声，目光清澈愚蠢，标准的迷茫派大学生。
她刚刚在走神。
“什么？”柳遐思乖巧、腼腆，询问。
张副教授故作高深一撩胡须。“我说柳家大千金，也来我这，想同我讨教炼丹。”
柳潇是来过甘山道观。秦无见跟她说的，但秦无见说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半年来股市大涨，柳潇更忙了。
柳遐思因此拿到了一份又一份的股权，柳潇每年送她的股权，够她躺到下辈子。
化学系难度大，拿到录取通知书，柳潇打了数个电话回来关心妹妹。
忧心化学太难，叮嘱妹妹一定要过的开心，别纠结钱财。
过的不好，让姐姐出马，给天乙大学捐楼！
她大姐应是不会对炼丹感兴趣。
柳潇会直接砸钱，最直接的手段去解决问题。
张副教授：“你们姐妹俩都学的化学系？”
“不错不错……化学界后继有人，你准备跟哪个教授做研究？”
柳潇读的商科，柳遐思抓住了不对之处。
“哪个姐姐？”她声音清软，忽然低落下去，“我的姐姐和我相差年龄很大，都聊不到一起去。”
“怎会！”张副教授惊诧，“她可心疼你了呢！”
面对柳遐思不解目光，张副教授开始比划。
“瘦瘦高高，总穿白裙子。”
白裙子？那是秦芙眠。
秦芙眠的身份已经公开，是秦氏千金。燕城人不该犯这样的错。
除非他心中有鬼。
说来巧，他们在的地方，正好是李观主带领参观的最后一处。
柳遐思早拿到了游览形成，选在这里休息。
她打岔，走到了带着队伍的李观主前面：“李观主，我想写一张许愿笺，先挂到古树上去。”
“柳师妹。”大师姐上来搂住她，几个学姐也围上来，想投喂她素食。
大师姐有时比较严厉，此时搂着她道：“别落单了，不安全。”
一堆人站立石阶上，挤挤攘攘，青苔湿滑，师姐脚一崴，柳遐思眼疾手快用力拉住。
几个女孩子在师姐上拉拉扯扯，一个拉一个像串糖葫芦。
走累了，大家重心不稳。没站稳，一个接一个即将往下扑。
咋咋呼呼都要往下掉，端着东西的道童都慌了，就在台阶下，砸下来如何是好？
几个师兄飞快收手机一个两个拉一拉，齐心协力拉了回来。
有大部队在，而且柳遐思很得同学们喜欢，很团宠，张副教授找不到单独和她再聊起先前话题的机会。
他似乎准备放行了，不找她攀谈，对着众人道：“是啊，小姑娘孤身在外的不安全，道观在山岭里。晚上野狼野猪出没，怪让人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