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睿宁被窗外的马蹄声吵醒。她有些烦躁地翻身坐起,伸手拽过外衣披在身上。
放在床榻中间的被褥隔断依然完好,隔断那边却已经没了人影。屏风后传来轻微的水声,想来那人已经独自起床洗漱去了。
马蹄声很有气势,听上去应该是有队伍走过街道。
出于好奇,沈睿宁走到窗前伸手支起窗棂,探头向街上望去。她确实很想看看这一支帮本地百姓剿匪的队伍是个什么模样,店小二口中的那位“大人物”又是否会在其中。
这一队上百人,都是骑着战马的轻甲骑士。领头一人未穿军人甲胄,却穿着一身束袖青衫。
那人骑着一匹雪白战马,位于轻甲骑士之前,姿态挺拔俊逸,十分醒目。
队伍正巧行至沈睿宁的窗下,似有所感一般,那人忽然抬起头望了过来,将将对上沈睿宁的目光。
而后,那双天生含笑眼,闪过更浓的笑意。
沈睿宁心头一跳。
是他。
是她在云州城外的破庙中醒来后见到的那位青衫人。
是给自己宵月楼玉牌的那位神秘人。
沈睿宁心情复杂,一时不知是该招手打个招呼,还是立刻关上窗。
思考不过是一瞬,最后她选择什么也没做,只是让自己看上去尽可能自然,甚至做出疑惑的模样打量起对方。
那人嘴角似乎扬了扬,随即收回目光,好似无事发生一般继续领着队伍向城外走去。
沈睿宁暗暗松了口气,但是一系列的问题在她心中浮现。
他到底是谁?
他是冯驰的人?
他真的只是恰好救下自己?
他刚刚认出自己了吗?
他知道自己是谁吗?
…………沈睿宁一时间心绪纷乱,忍不住按了按额头。
睡了一夜,居然有些头疼。
“宁姑娘,可以用早饭了。”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睿宁这才回过神来。
她转回头,便看到“沐公子”已经坐在桌前,店小二正在摆放刚刚端上来的早餐。
沈睿宁抚平情绪,神态如常地走到桌边坐下,随意问道:“刚刚那队骑兵好气派,就是他们帮你们扫除匪患的吗?”
“对对!”店小二一脸崇拜,“姑娘刚刚看到那位领头的青衫大爷了吗?他就是这个队伍领头的大人!可惜今日他们便要离开,说真的,我们城里的百姓还挺不舍的…”
“原来如此。”沈睿宁的猜测得到肯定,却并没有什么清晰明了的感觉。疑问太多,她掌握的信息太少,目前也只能暂时作罢。
离开豫安县重新上路,沈睿宁渐渐发现,有人似乎在跟着他们。
起初她以为是残余的山匪想要打劫他们,于是默默留意着对方的数量,思考了半日该如何应对。
他们大概有七八人,沈睿宁观察了一日,觉得他们身手都不弱,若是一起攻来,自己逃生尚可,可是带着一位病弱公子,实在没什么胜算。
不过,如此身手的人,实在也不像什么被能军队直接踏平的山匪。
沈睿宁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两日,这两日里,这些人只是远远地跟着他们,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晚上入住客栈的时候他们也会入住同一家,早上启程时,对方已经骑马散步一般,在街上悠闲溜达了。
根据这些人的身手和素养,沈睿宁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是保护他们的。
准确地说,是保护身边这位沐公子。
毕竟,以他们这辆马车摆在明面上的低微战力来讲,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根本没必要跟随一路。
果然,剩下的路途十分安稳,待到十日后的黄昏之前,沈睿宁他们便行到了京城的城门之外。
检查文书,顺利进入城门,沈睿宁再次将车帘掀起些许向后看去,那些跟随他们的人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散入了人群,转眼间再也难寻踪影。
沈睿宁松了口气,她一路上都没有跟面前的沐公子提起过这些人,沐公子也没提过。起先她还有些疑惑,后来想起那位青衫人,她心头一动,明白了过来。
这些人是青衫人派的,这说明青衫人与沐公子相识。能派人保护一路回京,说明沐公子与他,要么私交很好,要么都在为同一人办事,有着共同的利益。
可是不论那种,沈睿宁的心情都越来越复杂。
若青衫人和冯驰是一路,那眼前这位沐公子呢?
…………
马车在一处客栈前停下,看着准备离开的林远昭,沈睿宁的心情又复杂了几分,甚至有些不舍。
就像看着到手的罗血丹交给别人保管一样不舍。
沈睿宁从车窗看向客栈的门匾——悦来客栈。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几乎每个郡县都会出现的客栈名字。
“真的不用送你到府上吗?”这个提议沈睿宁说了好几次,都被对方拒绝,这是她最后的尝试。
若能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自然是最好的。
“不用,”林远昭微笑道,“我一个被奸人追杀过的人,家门口很可能还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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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宁姑娘若是与我一起出现在那里,还是太危险了。”
这个回答不意外,沈睿宁点了点头:“那就依你吧。”
她掏出之前林远昭借给她的那枚青莲玉佩:“这一路幸得这枚玉佩,我才能每夜安稳入睡。如今你我分别,这玉佩还是还与公子吧。”
说罢,她一手拉起林远昭的手掌,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玉佩轻轻放入他的掌心,然后拢起他的手,让他将玉佩握好。
绝口不提之前约好的分摊盘缠之事。
林远昭掌中握着青莲玉佩,顿了顿,反手拉过沈睿宁的手,将这枚玉佩放进了她的手中。
“这玉佩就作为一路的盘缠和诊费吧。若不是宁姑娘照顾,我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回到京城。”
林远昭语气诚恳,沈睿宁却似乎有些为难,道:“这……这怎么可以,太贵重了……”
她轻声细语,一副小家碧玉的拘谨模样。
林远昭按了按她的手:“还请姑娘莫要推辞,救命之恩本就千金难换,一块玉佩又算什么呢。”
他的手依然冰凉,只有掌心带着一丝温度,沈睿宁看着他收回手,犹豫了下,点头道:“那就多谢沐公子了,我会好好收着它的。”
仗着对方看不见,沈睿宁毫不掩饰自己的得逞笑意,有了这块玉佩,便有了去换罗血丹的信物。
她倒不担心宵月楼赖账,毕竟是江湖最强中介,这些简单的信息他们定然能查到。
一阵风来,吹开了马车的车帘。沈睿宁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却听到对面的“沐公子”再次开口。
“这京城,还是这么大的风。”
沈睿宁心头微动,望向对方。
“京城不比别处,它的天气说变就变。”林远昭继续道,“刚刚还晴空高照,过会儿可能就会下起雨来。若是无亲无故,下雨天连给你送把伞的人都没有,只能淋着,回去定然又会得一场大病,那时你若想要离开京城,恐怕都没了力气。”
他微微抬头,面向沈睿宁。
“宁姑娘若是留下,便不得不适应这京城的气候。你本可以在别处享受温和变化的四季,又何必踏入其中呢?可是想好了,真心想要留在此处生活?”
这话说得似乎意有所指,沈睿宁望着他,心中有些微妙的感觉。
他在暗示什么?
尽管知道对方在有意隐瞒,但是对于他的真实身份,沈睿宁并没有过多揣测,当下的她对人的区分很简单——“有危险”和“无危险”。
起码目前来说,这位沐公子属于“无危险”的哪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