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京城宵月楼
    这一路,沈睿宁只需要保证和这位“沐公子”一起安全进京。至于他的身份,保护他的那些人的身份,她其实不甚在意。

    京城,她在儿时随父母来过一次,那一次便让她知晓,这是一处多么复杂的城池。

    这里有皇室勋贵也有寒门清流,有世家弟子也有富庶商贾,有朝廷中枢也有市井鱼龙。

    她不喜欢这里的复杂,她更喜欢简单随性地生活,她不喜欢算计揣摩人心,可是如今父母惨死,兄长失踪,让她放下这些仇恨离开京城去过自己随性的日子?

    她自问过许多次,答案都是相同的。

    沈睿宁深吸了口气,柔柔道:“多谢公子提醒。”

    她没说留或不留,毕竟,她要先活下来。

    林远昭点了点头,道了声“有缘再会”,起身摸索着准备下车。

    “我扶你。”沈睿宁下意识伸手,这个被他搀扶了一路的男人却按下了她的手臂。

    “你不要出来,不要露面。”他转头又对仍然扮做马车夫的“影七”道,“麻烦在城中巷子里多转转,确保安全后再将宁姑娘放下。”

    影七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下。

    真是个心思细腻又谨慎的人啊。沈睿宁心中有些感动,知道对方是不想带给她丝毫的危险。她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白净的瓷瓶,塞进了林远昭的手中。

    “这是你吃了一路的瑞香丸,我只剩这么多了,我知道你身上的病时不时会发作,疼的话就吃一颗。”

    这确实是她最后的家当,不过没关系,她以后还可以再做。

    林远昭这次没有拒绝,他仔细将白净瓷瓶收入怀中,朝着沈睿宁扬起一个笑容。

    “好。”

    马车缓缓离去,留下林远昭一人站在悦来客栈的门口。

    他听着马车的车轮声渐远,抬手慢慢摘下眼上的白绸,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景象基本已经清晰如常。

    他刚刚压住了想摘下白绸看看那位“宁姑娘”的心思,既然分别,就无需再徒增牵绊。

    可是听着马车声远去,他还是摘下了白绸,目光追寻了过去。

    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一片绯红,暖黄的余晖中,马车车帘挑开些许,可以看到里面那人的一双眼睛。

    她也向他回望过来。

    沈睿宁只是看了一眼,便缩回了脖子放下了车帘。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探头回望,这一望,便看到那位沐公子已经摘下了眼上白绸,静静的站在客栈门口望向自己的方向、

    落日余晖洒了他一身柔金。

    ………………

    京城中有沈家的置办的宅院,虽然他们很少回来,但是沈睿宁听母亲说过,这里有一些跟随沈家多年的仆从们打理着,回去住肯定没有问题。

    但是沈睿宁没有回沈府,而是在另一家平平无奇的客栈门口下了车。

    与马车夫结了一路的车资,这位实在汉子有些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在京城没有落脚的地方吗?准备住在客栈?”

    沈睿宁将自己唯一的行李从车上取下,笑了笑道:“暂时住在这里,等联系上亲戚再住过去。”

    影七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道了声“姑娘保重”便驾车离去。

    沈睿宁看着马车走远,转身进了客栈。

    两个时辰后,夜幕低垂,明月高悬,一位身穿竹色直襟长袍,腰系青色玉带的年轻人从客栈走了出来。

    街上行人逐渐稀少,与客栈隔街相望的一座花楼却灯火通明,热闹异常。

    女扮男装的沈睿宁一路行至那座花楼前,抬头向上望去。

    “宵月楼”三个大字明晃晃地写在匾额之上。

    京城的宵月楼,果然气派。沈睿宁心里感叹着,缓步走上台阶。

    红袖飘香,丝竹不绝。

    与北都一样,京城的宵月楼名义上也是座乐馆,来此可以饮茶赏乐附庸风雅,也可以彻夜清谈饮酒作乐,如果需要,楼中也有姿容或清丽或明艳的姑娘为你抚琴添香,也有常驻楼中的文人乐师与你研讨学问音律。

    但是若有人想在楼中做些腌臜事情,便会立刻被驱赶出去。

    当然,若是姑娘或者楼中郎君和你看对了眼,只要踏出宵月楼的大门,想做什么便再无人干涉。

    宵月楼中客来客往,有文人骚客,自然也有江湖人。

    这些江湖客的手中大多握着一块铜牌,铜牌上刻着明月高楼,与沈睿宁那枚玉牌上的图样一模一样。

    亮出铜牌的江湖客会被小厮客气地引入一扇铁门中,里面是很像一方长宽各有两步的笼箱,江湖客站进去,铁门便从两边关上,再也看不见其中光景。

    等到下一位江湖客再来,便再被引着站到这扇铁门之前,铁门打开,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新来的江湖客依然站进去,铁门依然从两边关上,里面光景依然无从得知。

    站在宵月楼大堂中的沈睿宁默默地看着那扇铁门,心中不禁啧啧。

    不愧是京城的宵月楼,花样就是多,居然还有这种类似电梯的玩意儿。

    沈睿宁摇着手中折扇,随意问着迎她进门的小厮:“那扇铁门看着十分新奇,通往何处?”

    小厮揣着手站在她身旁,心想又来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

    他笑眯眯道:“客官有所不知,来我们宵月楼的客人通常只为三件事。一是图乐,二是散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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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是求财。”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身形单薄的年轻公子,目光在她的青色玉带上微微顿了顿,继续道:“客官您若是图乐,便无需在意那里,那里没有乐子,只有无趣的买卖。若您是想要散财,那须得以财敲门,敲门费起价百两纹银。”

    “哦?”沈睿宁转过身,同样笑眯眯地望向小厮,“若我是来求财呢?”

    “求财嘛……”小厮笑容更甚,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您也看到了,求财的都是些江湖莽客,做的都是些粗鄙活计,哪里有您这样的青年才俊呢?而且,要进那道门求财,需得有我们宵月楼认可的铜牌,寻常人贸然求财,不过是自己作死罢了。”

    在小厮的眼里,眼前这位年轻人不过是个涉世不深的公子哥而已,想上四楼?那可是寻常公子哥能去的?

    京城中人都知道,宵月楼除了是城中著名的乐馆之外,更是有名的江湖交易之地。若是揭榜赚钱,便需凭借宵月楼认可的铜牌登上四楼。四楼那些护卫跟他们这些小厮可不一样,他们只认牌子不认人,一般客人就算偷偷登上楼去,也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从四楼直接丢下来。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果然,他听到眼前的公子哥道:“若是没有铜牌,偏想上楼看看呢?”

    小厮嗤笑了一声:“上一位硬闯的是某位三品大人家的公子,被四楼的人直接扔了下去。”

    “扔了下去?”沈睿宁来了兴趣,“然后呢?死了吗?”

    小厮笑容不改:“那位公子命大,没死,不过听闻在家中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现在还无法走路呢!”

    “这么厉害……”沈睿宁眸光微闪,“却不知你们楼主是何方神圣,居然连三品大员都敢得罪?”

    小厮嘿嘿笑了两声,有种与有荣焉的得意感,嘴上却说道:“小的也不知道,四楼与我们下三楼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平日里对那扇铁门好奇的外乡人不少,小厮每天都要用相同的话术打发走许多。他本以为这位公子哥会知难而退,转身去找姑娘玩乐,却看到眼前的俊朗年轻人探手入怀,摸出一块玉牌。

    “铜牌我确实没有,”沈睿宁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玉牌,“这玉牌,却不知行不行?”

    玉牌温润,上面刻着明月高楼。

    小厮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他张了张嘴,抖着手接过玉牌反复查看,俄顷,僵硬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公子哥。

    他在京中宵月楼的大堂里当值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招呼到传说中的玉牌。

    持玉牌者,身份已非江湖客那么简单了。

    “行、行的!”他按捺住心中的震惊,换上一副恭敬的模样,“小的这就带您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