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三章
    周五下午,细碎的雨星绵软且漫长,望不到尽头,它的到来给校园景色明显加深了几个度,定格的每一秒都像是在看一幅静止的油画。

    教室顶灯亮到晃人眼,讲台上的物理老师讲得热火朝天,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还操着一口别具一格的土话。台下的学生则处在另一个世界,有打扑克的、有窃窃私语的,还有昏昏欲睡的。

    男人声音如洪钟响亮,盖过一切细碎动静,双手还举在半空不停舞动。

    陈听舒坚持了几分钟,最终以放弃告终。

    不论老师多么激情澎湃,都改变不了她听不明白的事实,不是学不进去,而是听不懂临江这边的方言。

    她是一个生活在北方的南方女孩,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方言跟她说话。

    雨点密集起来,势头愈加强悍,它们不再针尖洒落,而是像被天地打翻的巨大水盆,倾盆而落,一晃眼的功夫,校园景色都被硕大的雨滴覆上一层模糊的雾气。

    四十五分钟的课堂,陈听舒前半节课混沌迷糊,后半节课听着雨砸树叶的声音彻底沉睡过去。

    也许是因为那群人的缘故,陈听舒在这几天晚上都做着相同的梦,余野也总反复出现在她的梦里。

    现在,她再一次梦到了高一和余野分手的晚上。

    2011年寒假,那天阴天,是余野的生日。

    如果不是白天发现了他的背叛,或许陈听舒会精心准备惊喜。

    她之前还有个要好的外校朋友,叫喻言。

    喻言是除了夏蔓,第二个见证过陈听舒和余野在一起的朋友。

    当陈听舒看完手机里实质性证据后,那种难以置信的情绪如同一团迷雾,笼罩着她。

    她并非不能接受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而是喻言在用贬低她来拔高自己的方式测试余野,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虽然结果显而易见,但她还是不能承受,一天当中失去两个重要的人。

    余野劈腿对象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她最好的朋友。

    夏蔓气愤道:“我之前就觉得喻言看余野的眼神不对劲,没想到她居然不经过你同意,就敢打着帮你测试的旗号,做出绿茶干的事情。”

    —

    是夜,雨夜。

    陈听舒一下午都显得心不在焉,没有给对方送礼物,甚至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未曾表达。

    当然,余野也不在乎。

    黑沉夜幕笼罩下,商铺的灯火早已熄灭,四周一片寂静。雨丝细斜飘落,软软地拍打在陈听舒的脸上。她静静地伫立在屋檐下,长睫上水滴剔透,好似晨露。

    雷阵雨来临前,是有预兆的。

    下午出发前,李淑婷就告知过陈听舒晚上可能有暴雨,得带伞,她没听。

    怕陈听舒生病,余野的棉服还披在她身上。起初,她并不想穿,甚至还有排斥,余野却额外固执,不顾她的挣扎,俯身替她扣上棉服暗扣钉。

    空荡荡的袖子坠在身侧,外表看,就像是用衣服把陈听舒套了起来。

    在做完一系列自我感动行为后,余野又单穿毛衣冲进雨里,前去买伞。

    陈听舒全然不解,一个劈腿的人怎么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对她这般虚情假意。

    无法确认脸上源源不断的水痕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直到雨势变大,狂风席卷着雨滴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余野举着新买的伞出现在街口,正义无反顾地跑向她,她才彻底确认,那些是自己失控的眼泪。

    脸上湿润愈显,水珠如断线的珍珠簌簌往下淌,坠落在她的手背上。

    远远望去,余野脚下是无数个水洼,飞溅而起的水花犹如炸开的烟花,绚烂夺目。

    距离逐步迫近,害怕余野发现异常,她连忙低垂下头,不再看他。

    余野浑身湿哒哒的,瞳色也与黑夜融为一体,他轻轻甩了甩头,瞬间,碎发上的水珠毫无章法地四处飞溅。

    他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气靠近她:“便利店就剩这一把伞了,我先送你回家。”

    没等余野有下一步动作,陈听舒便无厘头地冒出一句话来。

    “你喜欢上别人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听清后,余野身形明显滞了一瞬。

    陈听舒微微仰头,望着雨中世界,她沉沉吸了一口潮润的空气,吐出的话带了些沉思后的凝重:“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一个会死缠烂打的人。”

    余野态度淡然,表情始终如一,不见变化,他闭着眼睛,没吭声,全程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看破一个人,陈听舒用了三年,从最初的满怀期待到最后的心灰意冷。她看清了青春爱情的复杂与脆弱,也明白了人生并非只有爱情。

    曾经的青春懵懂与年少轻狂在雨水洗礼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成熟与理智。

    倏然,她挣脱开衣服的桎梏,数个暗扣崩开的声音回荡在身边,那件白色的棉袄就势掉落在脚边,她苦笑一声:“以前是我眼瞎,错把你当做目标,今晚之后,我们一拍两散,到此为止吧。”

    从梦里醒来,陈听舒久久不能平息,连带着呼吸都略显沉重。

    她睁开眼睛,眼前暗沉沉的。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静电场三个字。

    她反应迟钝,抽掉了脸上的障碍物。

    重获光明后,看着手里的物理书,她有些呆愣。

    在偏头时刻,她乍然撞上了师屹然的目光。

    心中有预感。

    这本书一定是他盖的。

    师屹然扬眉:“梦见什么了?”

    陈听舒:“?”

    他停下手中写五三的笔,知无不言道:“我上课看见你哭了。”

    陈听舒不太想回忆方才的梦,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感情挫折,干脆一笔带过道:“可能是上物理课压力大。”

    师屹然显明不信,但他不逾越、不多问。

    突然,林秋南冒然出现,问了句:“什么鸭梨大,哪有鸭梨?我刚好渴了,快拿出来我尝尝。”

    “......”师屹然神经一跳,恨不得没交过他这个朋友。

    他扭头,烦躁地问:“你过来做什么?”

    林秋南无辜道:“约你去打篮球你又不去,然后我就改道去老杨办公室听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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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

    教室空气潮湿黏腻,人数寥寥无几。即使外面狂风暴雨,但大家的活动范围并不会因此受到大影响,只不过是从原来的室外运动变成了室内运动。

    楼道有追逐声,夏蔓提着一袋零食悄然走了进来,她中午和夏蔓没吃饭,刚下课那会儿饿得受不了,陈听舒又在睡觉,她只好一个人去小卖铺买零食充饥。

    她显然是听见了林秋南那番话,在撑好雨伞后就挪着凳子,自觉地坐了过来。

    她推给陈听舒一瓶真果粒后,又戳破另一瓶锡纸口,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快开始吧。”

    林秋南却无动于衷,期待地眨巴眼睛望着她。

    夏蔓一头雾水,嘴里还在不停嚼啊嚼:“看着我什么意思,你讲呀。”

    没人注意到小区域里的他们。师屹然一阵无语,用视线指示了一下桌上那瓶奶:“他也想喝。”

    夏蔓啊了声:“可我就买了两啊,要不你吃点雪米饼?”

    林秋南摇头,指了指干燥的嘴巴:“渴,都要起皮了。”

    看样子,是不喝到东西就不罢休的地步,陈听舒没说话,颇为无奈地跟夏蔓交换了个眼神,随即便把那瓶奶抛给他。

    林秋南手忙脚乱地接住,心满意足后,才娓娓道来:“怕收假大家的心没收回来,学校就打算给高二、高三的学生开展优秀毕业生交流会,就一楼榜上那些人都会来分享经验,但是主任怕听的人多不好管,就采取自愿参加的形式。”

    在听到毕业生交流会那秒,陈听舒原本翻书的手,闻言后死死攥紧物理书页脚。

    师屹然顿时深感不悦,那人就不能走的彻底点。

    “什么时候?”夏蔓问,“有没有可能把周一正课给占了?!”

    林秋南:“肯定是明天啊,你白日做梦呢,还指望学校周内开。”

    林秋南喝瓶奶就像电车满了能量条,喋喋不休个不停:“你们说我明天能否有幸荣获上届状元专属笔记。”

    “要求不高,一科也行。”

    夏蔓腹绯:你心心念念的状元郎怕是不会来。

    毕竟魔都与临江相隔甚远,单纯交流又没有任何好处,费钱、费时又费力,谁来谁闲得慌。

    话又说回到原点,林秋南还是好奇陈听舒二人:“你两明天要来吗?”

    “听舒当然不可能来了。”夏蔓说,“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妈肯定强迫我参加。”

    一般答案只有两种,来或不来,她这个“当然不可能来”瞬间勾起了林秋南的兴趣。

    他舔了舔唇,卷着一股草莓奶的气息靠近她,反问:“她为什么不可能来?”

    看样子林秋南是不知晓状元与陈听舒之间的爱恨情仇。

    “因为,”看着他凑过来的脑袋,夏蔓故作停顿,笑了笑保持神秘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林秋南冷脸,麻溜撤回一颗脑袋:“嘁,我还不想听呢。”

    那边碰了壁,林秋南转头就问好兄弟:“老然呢,明儿来不来?”

    师屹然眉眼染上了不耐烦之色,在他疯狂发问下,瞥了眼陈听舒才淡声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