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向晴一大清早被隔壁院落的喧哗声吵醒了,她没甚在意,只梳妆打扮好连朝食都没吃,一门心思闹着出去找太子。
碧桃碧月紧哄慢哄好话说尽也安抚不了她,急得嘴角起了燎泡,这可如何是好?先前那个郎中开的药总没什么效果。
碧月又抽空出门问了几家坐馆的郎中,说法都大差不差,她终是死了心,只觉得天快塌下来了。
溶月山庄毗邻华清池,坐落在骊山山麓,因为有温泉与华清宫,所以这附近的宅院大多是达官显贵的私邸别庄,一向清静,很适合静养身子。
所以,碧月碧桃很是诧异,本来安静的皇家豪贵庄园附近为何会如此吵闹?
她们遣了看门的老宫监前去打探打探情况,却得知隔壁将要搬来一个贵人,身份却是无从得知的,这两日正洒扫院落,对于吵到邻居很是抱歉,赔了两筐新摘的火晶柿子。
这种柿子精致小巧,瑰丽似火,甘甜多汁,是虞向晴喜欢的模样,她暂时忘却了出门找太子,吩咐碧桃碧月洗一碟过来,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然而,最后一个柿子入腹后,虞向晴突然说道:“甜柿成熟了,阿狰的生辰也快到了吧。”
碧桃一时嘴快,脱口而出道:“这月初五便是。”
虞向晴果断反驳道:“明明是初六!这是很重要的日子,你怎可记错?”
太子确实是这月初五的生辰,这月初六过生辰的是朝安公子!
碧桃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子糊涂的,分不清五六了。”
虞向晴这才笑了笑说道:“往后记牢些就是了,是初六,他必来我这的。咱们在家里做一盏花灯等他,等他来时再为他下碗长寿面。”
“好嘞,奴婢遵命!”碧桃碧月见她终于不往外跑了,差点喜极而泣,抱头痛哭,连头顶的天空都晴朗了三分。
初四夜,东宫。
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求见太子,德旺公公一路小跑着去东宫门口亲自接人道:“国舅爷,殿下刚刚睡下,这会子听说您来了急忙起身,快随小的往这边走。”
德旺一脸讨好的笑着跟裴祐之寒暄,概因此人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是隆圣三年的探花郎,简在帝心,曾在江南专门负责教养祈王殿下的,深得太子殿下敬重,连太子身边的人都对他尊敬万分。
裴祐之听到“国舅爷”三个字的时候,秀挺的眉头不禁拧了拧道:“不敢当,叫我裴祐之就行。”
德旺哪里敢应,只一门心思的往前带路。
深秋露重,寒鸦栖枝。
片刻后,裴祐之被德旺引入明德殿,太子已经衣冠整齐的端坐在书案之后,宫娥见裴祐之来了,立马十分有眼色的上了一盏极品君山银针。
“舅舅坐。”太子招呼道。
裴祐之也不客气,直接落座在太子的右手边,他端起茶盏咕咚咕咚牛饮一顿后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把虞氏弄到哪里去了?”
太子面色一僵,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孤娶了。”
啪!茶盏应声落地!裴祐之拍案惊起,来回在殿内踱步,片刻后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又确认般的问了一遍:“你娶了?”
太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裴祐之深吸一口气,沉默半晌后问道:“为什么?”
“孤娶谁,需要理由吗?”太子抬眸正色道。
裴祐之苦笑一声道:“命!命啊。”话音未落,他便抬脚欲往殿外去。
恰在此时,太子在他身后幽幽的问道:“孤不能娶她吗?”
裴祐之的身形一顿,并没有继续往前走,亦没有开口说话。
“就因为雉奴喜欢,孤便不能娶她吗?雉奴是祈王,孤是太子。”太子开口强调道。
裴祐之叹了一口气道:“你又何苦逼他?”明明是双生子,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为何还要往弟弟手里抢呢!他只有一个干巴巴的封号和一些拿命堆来的军功。
太子露出一个凄苦的表情,他喃喃自语道:“他一出世就受母妃怜爱,吃到了母妃的第一口奶,得到了母妃精心为他取的乳名,就连父皇也偏爱他,不然不会命舅舅来亲自教养他,我和雉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舅舅内心还是偏袒着雉奴吧。”
裴祐之忽然转过身来,叹息道:“月前西北有变,雉奴误中西狄人的圈套,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却伤了脑子。那女郎是雉奴彻底恢复的关键。”
太子目光闪了闪,回道:“关于此事,孤来安排。”
“臣听到些传闻,说殿下与太子妃生了些龌龊。”裴祐之顿了顿说道,“太子妃年幼时生活在江南散漫惯了的,若有不符皇家贵媳的地方多派几个教习嬷嬷教教,既然殿下娶了人家,便好好待她吧,别为赌一时之气赔上一个女子的一生。”
太子默不作声。
裴祐之又道:“当年陛下给臣的任务是教养祈王成人,如今臣的任务完成了,以后如何便是你们兄弟二人的事儿了,臣不参与。”话音未落,他便拾步离开了东宫。
“舅舅?舅舅,你要离开长安?”太子惊慌失措的问道。
“天涯路远,臣想去游历一番。”裴祐之说道,“别跟你兄弟说我回过长安,你们兄弟之间的事自己解决。”
“嗯。”太子委屈的应道。
裴祐之脚步顿了顿,回头说道:“阿狰,放过自己,不要囿于过去。”
太子瞬间湿了眼眶,虽然他没有跟着舅舅长大,舅舅却一眼看穿了他,他喉间有些酸涩道:“舅舅,明天是我的生辰。”
裴祐之掏了掏口袋,掏出一块糖果来递给他道:“很甜的,要开开心心的,如此才不枉你母妃生养你们一场。”
“舅舅,你也太抠了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太子破涕为笑道。
“喜欢什么自己去裴家拿,我得赶紧跑了,雉奴的马很快,天亮的时候就会抵达长安。”裴祐之匆匆说道,提脚真跑了,“你们兄弟二人要相互扶持,不要打架。”
太子将糖果含在嘴里,低低的应了,他……他也打不过雉奴啊,舅舅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外甥自己还不了解吗?
嘶!糖果真甜,原来雉奴喜欢吃这个啊。
他转头吩咐德旺道:“告诉御膳房,明日宫宴上多做些甜食。”
德旺颇为为难的挠挠头道:“殿下,东宫现在穷的快要喝西北风了,勒紧裤腰带也只能再添一两盘甜点心。”
太子脸色一僵,干巴巴的说道:“勒勒勒,东宫上下一起勒。”
德旺见太子心情好了些,自己也跟着明快了不少。
一宿无话,天门刚开,太子便接到了祈王班师回朝的消息,大军已经到了长安城外。
太子亲率文武百官出城迎接。
祈王辛颂打老远就瞧见了那张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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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又熟悉又陌生,心里的感觉很怪异,他失过忆,不知自己与他的过往到底如何?听身边的人说,他们兄弟俩并没怎么接触过,辛颂不敢放松警觉,一直在察言观色。
周围有一大堆官员,必然不会冷场,太子面上十分和蔼可亲,官员们也见机行事,非常能说会道。
辛颂一直话很少,只简单的“嗯”“啊”“为大尚效劳,臣弟之幸。”云云。都是些官场应酬的片汤话,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无论长安的官员如何吹捧,辛颂一直认真的记得自己幼时离京的理由,只因为皇家忌讳双生子,视为祸乱朝纲的大不祥。当时以郑皇后娘家郑国公府为首的文官党一门心思要置他于死地呢,他父皇于心不忍,让他舅舅暗中带他离开了长安,四海为家,最后定居江南。
现在他失忆了,不知为何离开了江南,为何回到了长安?为何又在西北领兵三年抗击西狄人?
他现在迫切想寻回记忆,舅舅说江南有线索可能对他有些帮助,算算舅舅应该跟他前后脚进长安城,迎接的官员里没有舅舅,兴许还没回来?
真是万分不方便,因为后脑勺的磕伤,他吃活血化瘀的药都快吃吐了!
太子开心的挽住他的胳膊道:“今日是我们兄弟的生辰,孤在宫中设了宴,好好热闹热闹。”
辛颂垂下眼睫想了想,仍是没搞清自己为何要做回皇子,他决定按民间少年的性子与诸人接触,于是就这样跟着太子进了宫。
二人前去拜见他们的父皇,皇帝却说他炼丹炼到了紧要关头,让他们兄弟自己在外面庆祝,不要打扰他清修。
辛颂心底暗道:看来皇家是真没人了,这等昏君也能当皇帝。
太子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道:“不要在心底暗骂父皇。”
“没骂。”辛颂眸光微暗,压低声音回道。
“我们是双生子,你想什么我心里都知道的。”太子眨了眨眼睛调侃道。
辛颂眸色一凝故作惊诧道:“什么?皇兄,你竟然骂父皇是昏君。”
皇帝一脸不豫的从里间走出来,拿拂尘一人敲了他们一下道:“噤声,噤声!”说着从袖里掏出两个红绸包裹的盒子,给两个儿子一人分了一颗。
“吃吧,仙丹。”皇帝道。
辛颂一把将自己的丹盒塞给太子,对皇帝说道:“您拢共才两个儿子,也不用一口气都毒死,这次的仙丹都给皇兄品尝,我吃下次的。”
皇帝气的吹胡子瞪眼,作势要拿拂尘打辛颂,太子忙拉着辛颂跑出了玉兜宫,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这小子真大胆,什么话都敢说,这话换第二个人说,这会只怕脑袋都搬了家了。雉奴,你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失智了!往后不准淘气!”
辛颂一脸认真的说道:“皇兄,我身上有伤,不适合吃丹药的,遮遮掩掩的,父皇反而不喜,不如直说。”他就是故意的,如今他失忆他被动,他得适时的探探别人的底线在哪儿?
太子砸巴砸巴这话,是有几分道理,但心头涌上一股愁绪,如此天真的弟弟真的能助他完成那件大事吗?!
宫宴后,辛颂醉意微醺,他没有回祈王府,而是打马去了他在京郊的庄子。
他和太子是双生子不假,可当年他母妃夜间生子,他的生辰其实是明天,是九月初六。
没有一个人记得。
看来他跟这里的人顶天了关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