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领主的婚礼(13)
    什么叫,我还活着?

    男玩家满头是血,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大人!”

    伊卡瑞斯走上前来,挡在了宁汐柔和男玩家中间,声音里带着不赞同:

    “那些侍卫都在什么!用餐时间让您看到这些,会影响胃口的。”

    “没关系,我也吃完了。”

    宁汐柔放下叉子,声音里带着笑:

    “发生什么了?”

    “是我照看不力,昨天晚上,有三名住在庄园里的,来自我们举荐的候选人都遭受了袭击。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恶魔眷属作为。”

    伊卡瑞斯对着宁汐柔鞠躬,神情中带着半真半假的自责和歉意:

    “很不幸,另外两位候选人已经丧生。这位,能躲过那样的袭击,实在是十分幸运啊。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袭击者的面容?”

    他说着,瞥了一眼在趴在地上的男玩家。

    因为角度问题,宁汐柔看不见他的眼神。

    不过,她倒是能看清楚男玩家瞬间畏惧瑟缩起来的表情。

    “我、我、没看见。”

    男玩家低下头,尽最大努力放轻自己的呼吸声,假装自己不存在。

    可能,现在他也怀疑自己来找宁汐柔求救这件事,似乎不是个好点子。

    “他受了伤,找个人给他看一下吧?说不定他知道什么别的有用的东西呢。我们可以等下再问。”

    年蓁蓁凑到宁汐柔耳边说。

    她说着话,眼神自以为隐晦地看了一眼伊卡瑞斯的方向。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创造一个只有玩家的环境。

    人类的本能是划分阵营,尤其在无限游戏这样的环境里。

    在学会看清自己种族的本性前,他们总需要摔几个跟头。

    有的人会爬起来,有的人会永远躺下去。

    年蓁蓁是哪种?

    难得的,宁汐柔对一个人类的命运产生了好奇心。

    “伊卡,送他去医生那里。”

    宁汐柔吩咐了伊卡瑞斯,又转头看向年蓁蓁:

    “伊迪丝,你该回教廷了。”

    年蓁蓁脸上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了。

    她似乎担心那个男玩家会死在被抬去找医生的路上。

    真有趣,明明根本不认识,更谈不上建立了感情。

    只因为种族相同,人类之间就会生出那种叫做“同理心”的东西。

    宁汐柔知道该怎么表演出这种情绪,但她从未感受过。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几人都离去后,宁汐柔独自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吃下了最后一块冰淇淋吐司塔。

    这个甜品酥脆湿润的口感保质期很短,当冰淇淋彻底融化之后,吐司也会被完全浸润,不需要任何咀嚼就会融化在口腔里。

    依然是好吃的,只是比起方才的清爽,多了一份甜腻。

    宁汐柔起身,回到了书房。

    她坐在桌边,也不急着找新的线索,而是又打开了那个装着红宝石的盒子。

    尽管已经尘封多年,但宝石依旧璀璨,质感清透,没有一丝杂质。

    双手捧着宝石,宁汐柔缓缓闭上眼睛。

    掌心中,有一股暖意涌动,是某种从未在她记忆和知识中出现过的能量。

    但是,很温暖。

    是因为身份卡设定吗?

    对于德洛丽丝而言,这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也是未来自己权杖上最重要的宝石。

    或是因为别的是什么?

    别的,属于宁汐柔身上的特别之处?

    在这股温暖中,她难得感受到一种单纯的放松,思维也随之放慢了下来。

    一点点,一点点,在淡淡的疲惫中,她闭上眼睛。

    “大人?”

    伊卡瑞斯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宁汐柔猛地睁开眼睛。

    “我刚才是,睡着了吗?”

    她喃喃自语着,神色中第一次带上了一点疑惑和慌乱。

    黑暗种族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睡眠。

    比起“睡觉”这个词,宁汐柔的休息实际上更接近于“冥想”。

    她会闭上眼睛,进入一个潜入意识海的状态,在这期间,体内的魔力会缓慢生成,最后被收束进拟态身体中,构成一个完整的魔力回路。

    这种状态和人类的睡眠是有本质区别的。

    但是刚才,在这颗红宝石的力量下,宁汐柔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甚至短暂地失去了意识,进入了一种平静,几乎可以被称之为睡眠的状态。

    这颗宝石身上,到底是什么力量?又有着什么秘密?

    缺乏线索,多思无益。

    宁汐柔收起发散的思绪,抬眼看着伊卡瑞斯:

    “那个人还活着吗?”

    她问的是刚才被伊卡瑞斯从餐厅带走的负伤男玩家。

    “您希望他活着吗?”

    伊卡瑞斯笑了,为宁汐柔倒了一杯红茶。

    “在餐厅的时候,您好像觉得这个人继续‘幸存’下去,会更有意思一些。”

    宁汐柔端起茶杯,不置可否。

    她将宝石放在盒子里,重新合上盖子。

    “您还满意今天的早餐吗?”

    伊卡瑞斯问。

    “不错。”

    她说。

    机缘巧合地在副本中感受到人类食物的滋味之后,宁汐柔目前对这种进食方式也颇感兴趣。

    当然,人类的食物无法为她提供生存所需的必要能量,但享受美味,本身就是一种娱乐活动。

    “一个合格的男仆,应当满足主人的期待,所有期待。”

    伊卡瑞斯放下茶壶,单膝跪下,抬头看着宁汐柔,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这句话:

    “在这个庄园里,我本应该完成您的所有安排。是我失职了,居然……让您觉得,有些事,需要用别人来做。”

    那双幽蓝色的眸子里,一丝委屈和哀怨一闪而过。

    时间回到昨天下午。

    “你去替我杀几个人。”

    宁汐柔对恶魔说。

    “杀谁?那个主教?长老会?还是他们全部?”

    恶魔兴致勃勃地问,啄吻着她的小腿。

    云朵一样的吻。

    “把庄园里,属于我势力的那三个候选人杀了。”

    宁汐柔闭上眼,轻轻踢了他的胸口一脚,高跟鞋踩在他的胸膛上,压出一个凹陷。

    “啊?”

    恶魔楞了一下,眨了眨眼,语气有点疑惑:

    “虽然他们都是假模假式挑出来的人,我看着也不顺眼。不过,他们都是你这边的人吧?那家伙虽然老是装模作样阴阳怪气人头狗脸的,但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假模假式,名词,代指伊卡瑞斯。

    恶魔从不掩饰自己的针对。

    宁汐柔此时心情不错,于是也愿意随便解释两句:

    “教廷的三个人都被赶回去了,我的三个人都死了。婚礼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你说,这件事的最终受益人会是谁?”

    “长老会?因为只能他们的人可选了。”

    恶魔点头。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会不会太明显了?还是直接把长老会和教廷都杀干净!我可以的!”

    他笑容肆意,语气张扬,可见对自己的专业领域,很有信心。

    “教廷和长老会之间的合作,目的是为了压制我。一旦一方有了胜利的希望,背弃盟友也是很正常。”

    宁汐柔慢悠悠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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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会有破绽,其实也不能想明白这是个离间计。不过,主教可不是能压制住自己情绪的人。两天之内要面对着这么多打击,他必然崩溃,想必没办法用脑子好好思考了。”

    细数主教今日,可谓大获全败。

    赌上教廷的信誉,他逼杀宁汐柔不仅惨败;

    赔了教廷的体面,送来的三个未婚夫候选人被原封不动的退货;

    最可怜的是,他用一杯毒酒调换了圣酒,却因此帮宁汐柔验证了她身份的“圣洁”。

    逼杀失败,主教唯一可能从根本上毁掉宁汐柔,或者说,德洛丽丝的筹码,已经没了,双方成了彻底的仇敌。

    可德洛丽丝一旦继位,完整执掌权利,教廷会面临什么,他会面临什么,不言而喻。

    他如何不疯狂?

    “这样来说,长老会是教廷的盟友,他应该更希望长老会上位才对啊。不如我去杀了长老会的候选人吧?”

    恶魔眼睛一亮,邀功一样看着她。

    “你还是不了解人类。”

    宁汐柔又踢了他一脚,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声音里带着笑意:

    “去做就是了,滚吧。”

    “好吧。”

    恶魔其实从来也不在意解释,他只是喜欢宁汐柔和他说话的样子。

    知道自己性格恶劣的主人即将耐心告罄,他低下头,又落下几个流连的吻,尖牙在她的肌肤上一触即离。

    “主人的期待,我当然要全部满足了。”

    宁汐柔收起回忆。

    看向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伊卡瑞斯,抬手挑起他的下巴,摘掉了他的单镜。

    他眼眶微红,幽蓝色眸中泛着盈盈水光,又不服输一样被他强压回去,不肯落下来。

    银发几缕散落在肩膀上,凌乱中难掩光华。

    明明只是摘掉了眼镜,他却似乎被强行剥去了所有伪装,露出一点隐藏不住的委屈和惶恐来。

    “从前,庄园里的事,都是我来的。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鼻音,伏在宁汐柔膝上,抬眼看她。

    真是漂亮。

    她去摸他的头发。

    顺从地抬起头,伊卡瑞斯轻轻用脸颊去蹭她的手背。

    “庄园内部情况复杂,旁人来做,难免有所纰漏,留下些麻烦事。我往后会做得更好的。”

    他说。

    和恶魔不同,伊卡瑞斯针对人的方式也更内敛。

    虽然攻击力并没减弱就是了。

    “喂喂喂!我在这呢!”

    恶魔不满地从窗户带上冒出来。

    他此刻倒掉在上面,蓬松的头发顺着地心引力炸开,很搞笑,是少年人独有的莽撞可爱。

    “你不应该白天出现。”

    伊卡瑞斯看着自己辛苦营造出来的旖旎气氛随着恶魔炸开的头发消失殆尽,声音冷得结冰。

    “我这不是有正事吗!再说了,我活干得很好!那个活着的是意外,我等下再去杀!”

    恶魔挑眉,丝毫不弱地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宁汐柔,神色飞扬起来:

    “我特意过来告诉你的,教廷的那三个,也被杀了!”

    “谁?”

    宁汐柔问。

    “就是那个教廷骑士长啊。”

    恶魔说着,感慨了一句:

    “她真是人类吗?强得过分了。”

    教廷。

    离秽挥舞重剑,将眼前最后一人的头颅斩断,单手甩干了重剑上的血。

    不过,铠甲上溅满的鲜血,只能等下再清理了。

    “你这事做得不地道。”

    失去头颅的尸体躺在地上,正是教廷三位候选人中唯一的一个男玩家。

    他的头颅躺在地上,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