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红糖发糕
    晨曦中,迎着朝阳,城门缓缓开启,城外等了许久的百姓一窝蜂进到柳州城里,给这座沉寂一夜的城带来了生机。

    西市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多,步履匆匆,货郎的叫卖声络绎不绝,两侧的店铺也都打开了门窗,迎着光进来,把屋里照得亮堂。

    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了街道上的平静,攒动的人头都往一个方向挤,交头接耳,十分热闹。

    “快来快来,前面还有敲锣打鼓的!”

    “娘,怎么这么热闹?”

    “前面的让让,让我也挤进去看看。”

    “花萼楼重新开张!今天全场五折!”绿柳的叫喊声无疑是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闷雷。

    随着红布被扯下,朱漆门楣上重新着了金粉的三个明晃晃的大字,“花萼楼”,映入人们眼帘。

    涂二、朱一朱二也都跟着煦风来凑热闹,还没等鞭炮响,几个人不知道遛到哪玩去了。

    收拾了小一个月,程娇娇站在账柜外面,心里这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看着人流涌进花萼楼,程娇娇顿时能体会到那些寒窗苦读一朝高中的读书人心中的畅快之意。

    高中?呸!什么高中!怎么这时候想起魏少安?晦气!

    煦风看程娇娇脸色不悦,便问道:“程娘子可是身体不适?”

    “什么?”程娇娇睁大了眼仰头看着煦风,周围实在是过于喧闹,程娇娇只看见煦风薄唇上下动,却是一个字没听见。

    “我说,程娘子是否身体不适?”煦风弯下腰,侧着身子靠近程娇娇耳边说道,莲花的清雅香气伴着一股热流熏得程娇娇耳尖染上了红。

    程娇娇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转过身子耸了下肩来掩盖自己的异样,“无妨,就是想起些往事。”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背后一阵大力袭来,程娇娇毫无防备,整个人往前栽去,煦风靠着柜子,也无处可退,只能由着程娇娇撞进她的怀里。

    “哎呀,实在是对不住,牛牛!还不快道歉!”衣着朴素的妇人正揪着始作俑者的耳朵,六七岁小男孩一身蛮力,撞得程娇娇吸了一口凉气。

    程娇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煦风拉开距离,道了声无妨,便脚步慌乱地跑上了二楼。

    煦风看她惊慌失措的背影,伸手捂上胸口,那股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刚出生不久、毛都没长全、还不能化形的狐狸崽子,周身似乎还萦绕着程娇娇梳头油的香气。

    狐狸鼻子再是灵敏不过,与程娇娇相识这么久,从未闻见过什么腻人的脂粉气,单一股蜜桃的甜,就让他难以忘怀。

    煦风揉了把小男孩毛茸茸的脑袋,在妇人愧疚的眼神里,给小男孩喂了块柜台上的点心,“这是掌柜特地做的红糖发糕,开业图个彩头。”

    躲到二楼雅间的程娇娇也抚着上下起伏的胸口,正喘着粗气,不由得埋怨一句自己没出息,在别的女子都能当娘的年纪,她还在这儿春心萌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

    柳州城东一处别院,铃铛提着刚买来的小食点心兴冲冲地往内院赶。

    朝廷给外派的官员及家眷都安排了住处,可宣国公夫人舍不得宝贝女儿跟下人们挤在府衙吃苦,即便魏少安外派只待三年,也是特意买了处宅子,派匠人好好收拾了一番。

    “小……”铃铛刚开口,就看见次间里正在净手的背影,糟了,她怎么把姑爷休沐的日子都给忘了,铃铛偷偷吐了吐舌头。

    正倚在榻上看书的田月青见铃铛碰到魏少安,跟老鼠见了猫一般的神情,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魏少安换好了常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妻子在榻上笑得前仰后合,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铃铛憋红了一张脸,低着头,一言不发,还是田月青替她解围,“铃铛替我出去买了些点心、果脯,刚回来就碰上你了,怕你觉得我贪吃。”

    魏少安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觉得妻子太孩子心性,“都买了些什么?”

    铃铛赶紧把食盒打开,田月青身边另一个大丫鬟如意也捧来了一盏高脚牡丹缠枝盘,将点心一样样摆了上去。

    若是魏少安不在,铃铛定要跟田月青吆喝,这家点心就是乞巧节的时候在麒麟池边的那家,小姐吃过惦记了许久呢!

    魏少安小时家里穷,有点闲钱也是给他买笔墨,吃到的点心都是程娇娇偷摸着塞给他的,如今手头宽裕了,点心要吃什么样的没有,可怎么吃都不是味道。

    铃铛看了眼盘子,特意后退一步侧过身,才开口介绍:“回禀姑爷,有金丝燕窝酥、梅饼、杏仁牛乳糕、茯苓糕,还有,还有阿胶糕。”

    在一众甜腻的点心里,魏少安挑了半天,拿了块他觉得最不甜的茯苓糕,入口果真没让他失望,糕点质地绵密,带着些茯苓的清香,又夹杂着牛乳和麦芽糖的香气,还有一丝龙井的余味。

    龙井?魏少安看了眼盘子。

    田月青看夫君挑了块茯苓糕,便也尝了一块,口感倒让她有些惊喜,“柳州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家点心铺?这手艺比起宫里的嬷嬷都不熟。”

    铃铛答:“西市的花萼楼换了掌柜,现在当家的是位年轻的小娘子,店里的点心不光比之前花样多了不少,口味更不能同日而语。”

    田月青打趣,“哎呀,可真不错,让我们铃铛都长学识了,再多吃几天,怕不是要多个女秀才。”

    主仆几人的玩笑话落在魏少安耳朵里,竟让他听出了一丝讥讽,连个丫鬟都能当秀才,他这个状元郎又有多少分量呢?

    “我去书房。”,魏少安背过身,眼底的阴翳再也掩饰不住,花萼楼是吗?程娇娇再跑还能跑到天上去?

    ……

    开业第一日,除了一开始漏了脸,程娇娇不是躲二楼招呼贵客,就是躲厨房照看后厨,连账柜的边都没靠近。煦风看她一整天躲着自己,低着头跟地上有钱捡一样,却一点也不恼,这叫欲迎还拒,他还能不懂?

    眼看夕阳已至,店里预备的点心也没剩几样,程娇娇这才姗姗来迟,从二楼下来,道了声辛苦各位,让众人都早些回去休息。

    朱一给煦风使了眼色,煦风接着说道:“今日我做东,请诸位到府中一聚,就当给程娘子庆功,不知程娘子可否赏脸?”

    皮相好的少年郎总是让人心软,煦风今日难得没穿一身白,樱粉色的绸缎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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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身上更显得面若桃花、随性疏朗,程娇娇刚开口拒了一句,其他姑娘就七嘴八舌地劝起,尤其是绿柳,简直有程娇娇要是敢不去,她就将程娇娇抬过去的劲头。

    “那就去吧。”程娇娇犹豫着说道,煦风将程娇娇的扭捏看在眼里,凡人总说“男追女、隔层山”,可在他眼里,再难翻越的山也不堪一提,更何况程娇娇也心悦于他,只是羞于面子,不肯开口。

    程娇娇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哑婆婆说有人背后念叨坏话才会耳朵红,自己又没得罪人,还能有谁念叨呢?

    ……

    “预祝程娘子生意越来越红火。”

    “祝程姐姐早日开柳州最大的酒楼!”

    “话都让你们说了,那我祝程娘子早日找个如意郎君!”

    涂二的话一出,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程娇娇脸上的酡红都分不出有几分醉意。

    众人坐在白府的花园里,享受柳州城短暂秋天的末尾,今日的果酒不辣,喝着甜滋滋的,程娇娇不知不觉就过了量,意识过来的时候身子都软了,只觉得白府花团锦簇、绿意盎然,根本没想到为何十月份了荷花还开得这么盛。

    宴席总归是要散,两位大师傅告辞后,程娇娇也不愿多打扰,结果朱一朱二自告奋勇要送三位姑娘会店里,涂二又借口收拾碗碟,这院子里竟又是只剩下煦风跟程娇娇二人。

    程娇娇都不敢看煦风的表情,不想多坐,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就要往外走,煦风总是落她身后一步,也仅有一步。

    白家这宅子太大,又太绕,白日里还好,夜里没了人引路,没来过几次的程娇娇闷着头往前冲,也不管是往哪走。

    煦风看不下去,“若是程娘子想再逛逛院子,不如等过两日闲了,挑个天气尚佳的日子,我再带娘子看看?”

    程娇娇抬眼一看,恨不得两眼一黑栽倒在地,转悠了这么大半天,又回到了花园里,“麻烦白公子了。”

    这次变成了煦风在前,程娇娇跟在她身后一步,煦风手里提着只美人灯笼,烛光也只能照亮前后几步路,煦风刻意放慢了步子,将程娇娇也笼在光亮里。

    烛影摇曳,月光也忽明忽暗,像是躲在帘子后时不时偷看一眼。

    “到了。”

    煦风忽地停下,程娇娇只顾着看脚下的路,直愣愣撞到煦风后背,力气一点也不小,可煦风丝毫未动摇。程娇娇捂着额头,恨不得将自己这不争气的双脚砍下来,连站都站不稳,要他们何用?

    “撞疼了?”

    温热的触感碰到程娇娇额头上冰凉的手背,程娇娇赶紧将手放下,背在身后,那股温热却向前袭来,贴上了她的额头。

    “没,没事。”程娇娇后退半步,再醉的酒意此刻也醒的差不多了。

    程娇娇低着头,余光看着面前的人缓缓放下了手,心像被掐住了咽喉的人一般,疯狂挣扎,四周寂静,唯有心跳在咆哮呼喊。

    煦风似是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笑,程娇娇听得不大真切。

    “走,我送娇娘回去。”

    眼前那只手突破了程娇娇的防线,绕过程娇娇的身子,抓住她紧握在身后的手,骨节分明、掌心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