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谢了。”寒露没有多做推辞,收下了这个簪子。

    收下簪子后,她从树上一跃而下,溅起一阵落花,花瓣掠过少女红色裙裾,恰好一阵风起,海棠树上又落了几片花瓣,打着旋落在少女发上。

    少女发上落着花瓣,脸侧映着阳光,使得她脸颊无暇到近乎剔透,消融了几分她平日的冷,青枫顿然,嘴角的笑停了,竟鬼使神差地抬了手。

    出于本能,寒露下一刻也抬手格挡,抬眼看去,却只见少年弯唇一笑,双手摊开,手心躺着一朵娇嫩的海棠花。

    “放心,我不可能会对你出手,不必紧张。”少年耸耸肩,将手里的花递给她。

    “习惯了。”寒露接过他手里的花,倒是饶有趣味地把玩了起来。

    “试炼……有把握吗?”少年忽然敛了笑,眉峰微皱,清越的眉眼里透着几分忧愁。

    听此,寒露疑惑抬眼,白皙的皮肤在日色下恍若水流,她不解问:“为什么这样问?”

    青枫愣了片刻,随即笑开了:“我忘了,你是楼里最厉害的人。”

    “但还是祝你试炼通过。”青枫微低着头,眼尾上扬,看去尽是少年意气,顿了片刻后又道,“也祝你生辰喜乐。”

    寒露捻着花瓣的手指一顿,花瓣汁液染红了指尖,有些疑惑地看他,一双眼睛空茫茫的。

    这么多年,除了公子,还是第一次有人祝她生辰喜乐,她似是觉得很稀奇,浅色的瞳孔都微微睁大了。

    被她这般注视,青枫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一张脸瞬间就红了,目光四散不敢看她,后便匆匆走了。

    寒露看着他翻墙,随后又咚的一声,听到墙外传来的一声重响

    寒露转身的脚步都停了下,说了句“好呆。”

    真呆。

    好像他一直就这么呆。

    少年走了,寒露又上了花树,百无聊赖地摘花,一片片摘下花瓣,眼里的光亮起又黯淡,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念着什么。

    已是正午,暖阳洒满整个庭院,日光明媚,却照不亮长廊一角。

    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男人周身都陷在阴影里。

    他的脸在暗色下白到生冷,面上无澜,往日里鲜红的唇透出几分阴恻的白。

    他淡淡看了眼树上摘花瓣的少女,目光在她腰间露出的一截玉簪停了一瞬,后又收回,唇边倒是勾了几分笑。

    他转身而走,长袖里的长簪刺入手心,鲜血顺着指骨蜿蜒而下,长廊上的花香染了血腥。

    _

    寒露在海棠树上从白天坐到落日,再到月上中空,都没能等来萧淮的生辰礼。

    一根树枝上的花都快被她薅秃了。

    她一直看着月亮,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看到眼睛酸胀血丝满布才闭眼,浑浑噩噩睡去,梦里又尽是轰隆雷声,尽是男人那双盛了失望和厌恶的眼,还有他掐着她脖子的手。

    她快喘不过气,窒息感横生时,听到他说,说他不养无用之人,试炼没通过他会亲手杀了她,他问她是不是废物。

    “我不是!”

    第二日天际破晓,太阳升起时,寒露从梦魇里挣扎而出时,竟是喊了这一句。

    她醒了,冷汗涔涔,足尖轻点,踩着枝桠,当即跃到墙上,去了无风楼。

    -

    无风楼是萧淮手下的暗卫组织,在京郊外一处寺庙的地下谷中。

    暗卫训练试炼皆在此处,小时候,萧淮带她去寺庙,他在外头拜佛,她便在里头训练。

    佛门之下,行杀戮一事,当真是最隐蔽之处。

    偶尔他心情好会等她,他一丝不苟地坐在佛前,与方丈论禅释道。

    佛下,他白衣乌发,看去纤尘不染,面容清贵又华艳,使得佛堂都满室光华,而她满身鲜血,好不狼狈。

    每次他跨出佛堂门槛,盯着面前的小孩总是会问一句:

    “哭没哭?”

    她摇头,沾了血的面颊抬起,玻璃珠般的眼睛盯着他看,小手抹掉脸上的血却不喊疼,只在心里默默计算自己与他的距离,在想她今年有没有长高,有没有长大,有没有变厉害。

    似是很满意她的乖巧与隐忍,他大笑,继而将她抱起,任凭她身上的鲜血染脏白衣。

    是以,寒露自小便知道了,只要她听话,只要她厉害,只要她努力训练,他便会喜爱她,不会丢下她。

    爹娘都死了,这么多年过去,她从小孩长成如今的少女模样,她天真地把他当恩人,也当亲人,当这世上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直到如今,她不是小孩子了,早已及笄,也是如此认为,且这亲情恩情里又掺杂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少女情思。

    像是自然而然地从她骨髓里生长出来,无法祓除,时间越长,便越发融入她血肉。

    寒露不是很明白,但她……不想成为他口中的无用之人,不想成为会被他丢弃的废物。

    她好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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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了,他的确救了她,也养大了她,但她在他那里始终是奴和棋子。

    依赖和情思,是她在他身上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他不过是把她当一把刀而已。

    如果刀不锋利,杀不了人,便是他随时会丢弃的废铁。

    但她好像还没意识到,他对她,只有利用。

    ——

    寒露去了无风楼,也去了法华寺。

    无风楼在法华寺底下,自秘密通道进去,顺着蜿蜒的石阶往下走,墙壁上的灯依次亮着,昏暗的灯光下,潮湿阴冷浸满每一处空气。

    寒露数着,一百台阶到底,石阶便由上而下,再一百台阶,前方出现一刻着乾坤八卦的石壁,寒露覆上手转动,石壁打开,光亮豁然,无风楼便到了。

    面前空旷开阔,一座楼阁耸立地下谷中,飞檐流阁,灯笼高悬,通明如白昼。

    楼阁共三层,每层皆有人把手,寒露走近,便有黑衣人上前,朝她拱手传令:“试炼内容即将公布,楼主已等候多时,请。”

    黑衣人口中的楼主便是无风楼的统领,乃萧淮指派,负责无风楼训练及暗卫试炼一事,通过试炼的活人才有面见萧淮的资格。

    她由他养大,又是他亲手送入楼主,是例外。

    寒露点点头,头顶摇曳的灯火下,一张花树堆雪的脸没什么表情,但却越发动人心魄,只一眼,两个黑衣人便看出了神,片刻后猛地低头敛目,将人迎进。

    无风楼试炼,是每一个无风楼暗卫出任务之前皆要经历之事。

    关于试炼内容,寒露之前也想过,她想过会派她去刺杀,或是乔装潜藏,窃取情报,或是把她放进一个笼子里,与猛兽缠斗,又或……让她再在雷雨夜跪一晚上,或者与人比剑……

    寒露天真地想过无数种试炼内容,虽然无风楼训练常常见血,但也没有互相残杀、你死我活的事情,反而在训练中留人性命是铁律。

    不然当时还未及笄,瘦弱无力的她,怕是早就在别人手上死了许多回了。

    因此,寒露当真是没想到,她的试炼内容会是同类之间你死我活的搏斗。

    更想不到,当她进了密室,在高座上坐着的人不是无风楼统领,而是一身锦衣,姿容艳丽的贵公子。

    她的主人,萧淮。

    而试炼台上执剑的少年,是青枫。

    密室的门骤然关上,身后传来一身巨响,高座之上的男人撑着脑袋,含笑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