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汝阳王府。
书房内烛火跃动,青竹折屏上映着两人身影。
“兵部收到前方战报,匈奴不断进犯,边关怕是守不住了,不过一月,圣上必要提起派兵之事,殿下,若我们没有动作,此次势必会由太尉吴元亮领兵,若太尉得胜回来,太子更难撼动。”
屋内,一男子身披夜行斗篷,拱手站于桌前,虽话声平稳,但里面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之意,似火烧眉毛了般。
书案后的萧淮却面色不变,只薄唇牵出一极轻的弧度,垂眸看着手心的发簪。
“匈奴我打了两年,收复边关五州,吴元亮接手兵权后,不过三月,五州已失三州,就连北境一带的防线都要守不住了……”萧淮轻描淡写,指腹缓缓抚过长簪上头的红玉,冷冷笑道,“匈奴强悍好战,就凭吴元亮这个酒囊饭袋,你认为会有得胜可能么。”
男子似乎松了口气,擦了擦冷汗,心中更觉憾然。
当初他们在边关浴血奋战收复的州城,不过三月,便被朝中之人拱手送出。
“不过这兵权是该收回来了……”发簪尖端忽然划破指腹,嫣红血珠自指腹流出,萧淮微微阖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就把簪子往桌上一扔。
金玉打造的簪子发出悦耳声响,宣纸上划开一道突兀的血色,看去颇为触目惊心。
男子显然不知他家主子今日为何总是把玩这发簪,又为何扔到桌上。
但他一瞥萧淮此刻一身凛然,压迫横生的样子,胸腔似是被千斤巨压着,立即半跪在地,脊背发寒。
萧淮的侧脸映着中空月色,无端显出几分森冷意味,他盯着染血的簪子半晌,忽然愉悦笑了,悠悠道:“也好,便拿他的脑袋试刀了。”
“试刀?”男子不明所以,却不敢多问,只等候面前男人命令。
“吴元亮必死,你莫要轻举妄动,只当顺势而为,本王自会安排一切。”
男子听此称是,领命退下,消失于暗处。
萧淮起身,将桌上发簪收于长袖,踏着月色,去了西院。
-
西院是寒露所在的院子。
她趴在窗台,对着月色看青枫送她的发簪,月光穿透玉簪落在她瞳孔,她忽然眼睛生痛,将玉簪插至发间。
她通过试炼,活了下来,成了无风楼真正的暗卫。
但青枫呢。
青枫死了。
尸体也不知抛在了哪,她第二日去看时,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被水冲洗过的淡淡血迹。
青枫说,让她去外面看看,可外面是哪里?
寒露不知道。
她双亲尽亡,自被萧淮带回汝阳王府后,他便是她的一切。
她像个木偶傀儡般地做着他想让她做的事,不过是想从他这得来一点依赖和夸赞,想还他的恩情,然后,回沧州看她爹娘,去找匈奴。
外面的世界……好看吗,好玩吗。
若有一日,恩情还完,若有一日,她成了废物,公子要抛弃她的话……
不……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近乎于融入她血肉的本能和情思压了下去。
不,她不是废物,公子不会抛下她的。
在这世上,她只有公子了。
只要她听话,只要她努力训练,完成任务,公子便不会抛下她吧……
会喜爱她吧……
不知不觉里,少女情思悄然滋生爱欲,也生出她一腔不知死活的孤勇。
她喜欢公子。
很喜欢的那种。
若有一日要她离开公子,对她而言,便是无异于剥皮抽筋。
她受不了的。
一阵恐惧莫名袭来,心脏蓦地抽痛起来,寒露骤然起身,椅子发出尖锐声响,她猛地掀开珠帘哗啦哗啦,跑到床榻前趴下,费劲地伸出手,将木匣从床底拿出。
如以往很多次害怕时一样,她打开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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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木匣里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
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当她将这些属于萧淮的东西紧紧搂在怀里时,脸上已落满了泪,却隐忍的没有发出一点哭声。
她极少哭,她害怕又恐惧,抱着这些东西无声流泪的样子,好似回到了,回到了她爹娘去世的那天……
萧淮便是这个时候到了她房间,他掀开珠帘,便看到了这一切。
看到了趴在地上无声落泪的少女,看到她桃花面容上沾了露水,潮湿的长睫颤颤巍巍的,如蝶翅般上下飞舞,将她眼睑也染上一点水色。
此时此刻,少女的脆弱是如此明显,窗外的月色透进映在她身,便像一触即碎的玉瓷器。
这是本不该出现在刺客身上的脆弱。
显然,他并不满意这般姿态的她。
男人脚步停下,垂眸而视,长睫在他脸上投下细碎光影,将他眸色掩得晦暗不明。
目光自她眼尾缓缓下移,自脸颊,自唇瓣,自下颌,到她纤细莹白的脖颈,再到她玲珑起伏的雪软,萧淮倒是薄唇轻勾,轻笑了声,一双桃花眼如蒙山间雾霭,叫人看不真切。
他面上也没有什么情绪,更看不出一丝疼惜和怜爱,当真在居高临下地审视一枚棋子,一把刀,在审视……他培养的工具。
而当他目光下移,看到少女怀里死死抱着的东西时,男人冶艳眉目闪过一丝异色,就像是无暇美玉生了一道缝隙,极轻的一声,缝隙扩大蔓延,便是玉碎之时。
“露儿,本王倒是不知道,你如此的胆大包天。”
男人的声音柔和低缓,似清泉汩汩淌过,甚至还勾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初听几令人神昏意乱,但此时此刻落在寒露耳边,却无异于惊雷乍起。
哐当一声,怀里抱着的物什落了一地。
用红绳绑着的半截乌发,腰带,发带,有了裂痕的玉佩,剑穗,禁步,等等……
这些……毫无遮掩地摊开在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