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催婚
    061.

    进入灯火通明的地下车库,秦润窈刚刚下车就眼神极好的瞥到了熟悉的人影,她挎好自己的包,将去超市里顺便买回来的大包小包提到了手里,离开停车位她才小声地说:“那是不是你弟弟啊?看着有点像。”

    默默无言帮她分担一半的购物袋,闻言庄知礼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过去,高挑坚实的后背,圆滚滚的后脑勺,他单手搭在大衣口袋里走过去,“庄洄,这个时间你过来做什么?”

    毫无防备的庄洄结结实实被身后猝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要惊到跳起来了,汗毛倒竖的扭过头看到庄知礼,立刻扯出来个谄媚至极的笑脸,“我,我这是来和你通风报信的。你刚刚回来?”

    “嗯。”庄知礼上下扫着他的表情,转身向几步之外的电梯间走去,“想和我说什么?”

    三个人顺序进了宽阔的电梯间,秦润窈自觉找了个不算太显眼的边缘靠墙站着,她拿出手机发现她妈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奈何一到休息日就拨到静音的习惯让她一个都没接到,她立刻反拨了回去,没几秒钟对面就接了起来,“喂?你这个点是不是还在睡觉啊。”

    “没有,我刚刚去了趟超市。”秦润窈微微侧过身,面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一脸冤枉,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手提袋,“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那个胡在,昨天到家里提出想和你结婚,彩礼都算得一清二楚。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爸妈要过来和你亲自谈这件事。”庄洄谨小慎微地慢慢说着这件突如其来的大事件,他察言观色地瞧着身侧庄知礼的神色,然而亲眼看到亲哥的表情沉郁下来,像是狂风暴雨的前奏似的,不免还是有点胆战心惊。

    他和庄知礼生活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高中那三年的时间,不是非常了解他的脾气,经常蹬鼻子上脸的要哥哥陪着玩,那时庄知礼平心静气地任由他闹,几乎都是顺着他来的,庄洄一度觉得庄知礼的脾气好到天上有地下无,毫无理由的崇拜让他变成彻头彻尾的牛皮糖。

    后来庄知礼高考决定要去的学校和他爸妈预想的不一样,那是庄洄记忆里他发脾气最大的一次,庄知礼的生气不属于歇斯底里的高声痛骂,而是和平常差不多的态度,不慌不忙地紧抓着他爸妈的每句话反讽回去,当时庄洄没感觉到是在吵架,反倒是他爸妈的态度十分不友好。

    现在回想起来庄知礼简直是字字珠玑,准确无误地往最不想提及的痛处狠狠钻下去,一点情面都不留,犹如风平浪静的海面下藏着波涛汹涌的漩涡,轻而易举能够撕碎表面友善的面具,眼睛里彷如钻石般的坚定讥笑到现在他都历历在目。

    难以想象这次他爸妈再次干涉庄知礼的人生大事,他会怎样应对,总之绝对不会好看的。

    此刻,秦润窈靠在电梯墙壁上听着她妈妈喋喋不休结束,颇为无奈地哀嚎,“我和他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互相看对方一张嘴就知道放什么屁,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你们实际点行不行?”

    秦妈妈忧心忡忡地反驳,“都这么熟了那不是更加利于后面的生活吗?我觉得小季长得盘条靓顺,性格和你刚好能玩到一起,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啊,你们是病急乱投医,什么变质的菜都往我碗里夹,也不怕我吃得消化不良。”秦润窈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角,抬眼从墙壁上看到庄知礼的侧脸,心里的不满刹那间被戳了个心情舒畅的洞,顺着流出去大半。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的同时秦妈妈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从话筒里喷了出来,不止是秦润窈,就连庄知礼兄弟二人都听得明明白白,“你谁都看不上,是想抓个天仙到手里啊?你一天到晚嘴里就是这个总那个总的,你倒也混成总了,怎么没把你心心念念的庄总追到手?”

    庄总本总和他的弟弟都缓缓转过头,用意味不明的表情看向她,秦润窈顿时只想无地自容地挖个地缝钻进去,她平时怎么不知道无形之中反反复复提起过庄知礼,她爸妈偏偏记得这么清楚!

    秦润窈尴尬难忍地笑了一下,看起来比哭还不自然,她大步流星地溜到门口,“妈,你说什么呢?我是提起他的次数有点多,但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和偶像,我只是单纯的敬佩仰慕他,你懂吗?别给我胡乱配对了!”

    她快速点击着密码锁的数字,“滴滴”声此起彼伏的响彻走廊,没再等秦妈妈继续口无遮拦的暴露出什么,赶紧率先挂掉了电话,掐断后面任何的可能性。

    “你的东西。”庄知礼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将手里提着的超市手提袋递给她。

    秦润窈打开家门,珍珠已经见缝插针地挤出来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头探脑地看这几个人类,她呵斥了几句成功把珍珠挤进了玄关内,伸手接袋子的时候触碰到了他微凉的手,莫名不太敢看庄知礼的眼睛,“你一会儿带你弟弟过来吃午饭吧,路上说好的,不要食言。”

    庄知礼略微垂下视线,落在她难得一见会明晃晃逃避他的双眼上,“……好。”

    062.

    回到熟悉安全的家里,庄知礼进卧室要换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庄洄坐立不安地待在客厅里等他,窸窸窣窣的声音里他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显得尤为大声。

    是他父亲庄赫的电话。

    卧室门口传出来庄知礼的声音,“接电话,太吵了。”

    仔仔细细的深思熟虑之后,庄洄决定战队就要彻彻底底的钉在他哥这一边,摇摆不定是为之不耻的叛徒行为,他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恰好时间接起电话,“喂,爸。怎么了?我正忙着呢。”

    “休息日里还这么有上进心,不错。”庄赫停顿了几秒,问道:“你哥出差还没回来?”

    听到外面的交谈声,庄知礼换了件宽松舒适的灰粽拼接色线衣和深灰色西裤,坐在凳子上戴上细细的金手链,他向下扫了眼刚好看到放在角落里巴掌大小的首饰包装袋。

    “我哥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他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我看着都累。”庄洄嘟嘟囔囔地抱怨,他峰回路转地又打听了句口风,“你们真打算让哥嫁给胡在啊?她的风评不怎么好,你们是知道的,眼睁睁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隔着手机和距离看不到庄赫的表情,庄洄只能靠着语气尽量去猜,听他说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哥年纪大了,我们是为了他好。你继续忙吧,不打扰你了。”

    “不是……”没等庄洄有来有回地继续发挥,听筒传出来“滴滴滴”的忙音,对方挂了他的电话。

    与此同时,庄知礼从卧室里走出来,面不改色地看着面露忐忑的庄洄,他对此满不在乎地说:“走吧。”

    063.

    午饭的重任自然不能全都压在秦润窈一个人身上,兄弟两个人嗷嗷待哺地张嘴吃个方便饭,进了家门就凑在厨房岛台处见缝插针地帮忙打下手。

    主厨秦润窈用尽全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切着流出汤汤水水的番茄丁,身边是挽起袖子削土豆皮的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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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没什么多余的话题去聊,秦润窈的行动逐渐变得轻松自在多了。

    坐在岛台外侧的庄洄在剥蒜皮的空隙里逗逗好奇的珍珠,玩得不亦乐乎。

    “你注意别给狗吃边角料,它吃固定的狗粮和水果的。”庄知礼找了颗鲜红饱满的草莓放到珍珠面前,萨摩耶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摇的欢快,十分聪明小心地咬住草莓尖,慢慢吃到嘴里。

    他将果盘放到了岛台上,让庄洄精准定量的喂珍珠水果,乌米不吃任何水果,远远卧在沙发上晒着太阳睡得不省人事,一点都不屑于和傻狗争宠。

    火上炖上了罗宋汤,秦润窈做了两道菜,庄知礼也毫不吝啬地亮出手艺做了两道菜,一时间客厅里饭香弥漫,充斥着熨熨贴贴的暖意融融。

    等到庄洄去厕所的时候,庄知礼从口袋里拿出掌心大小的首饰盒递给秦润窈,“这个送给你。”

    “送给我?你又给我买什么好东西了?”秦润窈胡乱在围裙上擦干净手上的水,无比惊喜地接过来首饰盒,打开盒盖,黑丝绒上面静静躺着指甲盖大小,水滴形状的白玉项链坠子,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庄知礼。

    她首饰盒里有好几条低调素雅的项链手链都是庄知礼送给她的,本来秦润窈的风格是张扬浓烈的,渐渐的受庄知礼的影响想要配一套同风格的首饰,她的眼光被改变了不少,更有自己的独特性了。

    秦润窈笑逐颜开地说:“谢谢,我很喜欢。”

    “你有哪次是说不喜欢的?”庄知礼同样注视着她,落地窗投进来透彻明亮的日光将他的双眼映衬成黑丝绒般的柔软。

    秦润窈珍而重之地合住盒子,收到围裙上好像蓝色机器猫百宝袋的地方,她故作俏皮地眨眨眼睛,“那是因为你的眼光好,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话音刚落,洗手间里传来不太清晰的冲水声,火上的汤锅溢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她立马动作迅速地戴上隔热手套打开汤锅盖,用汤勺舀了勺罗宋汤精细入微地估摸着吹凉了,一手接在下面,一边转过身向着庄知礼的方向,“快,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庄知礼没来得及说话,微微弯下腰就着她的手喝了那勺入口微烫的罗宋汤,恰好入口的食材有块真材实料的牛肉和土豆丁,番茄汤底有层浮于表面的胡椒味。

    “怎么样怎么样?我这是第二次做,上次我觉得挺好吃的,就想着给你做一顿。”秦润窈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庄知礼,仿佛他的舌头成了一道菜好吃与否的判决锤,以后要不要继续做就在这一次了。

    不料,庄知礼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突然低下头捂住嘴,身体反应明显是在剧烈的反胃,秦润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正要放下汤勺给他顺顺背,庄知礼已经紧紧捂着嘴落荒而逃地走向另一边的卫生间。

    见状,秦润窈忍不住心想:难道这次搞砸了?居然把庄知礼给恶心吐了!

    她立即放下汤勺跑向卫生间,不过庄知礼已经顺手从里面反锁了磨砂玻璃的门,白色灯光透出来,秦润窈过意不去地问:“你没事吧?我给你做点柠檬茶缓缓?”

    “我没事。”庄知礼尽力遏制着不断反胃的生理反应,但是他还是扶着马桶又将胃里的东西向外挤,吐得昏天黑地。

    那口牛肉的腥味盘踞在他的味蕾上久久散不下去,似是要扎根在他的味觉里面,他大概明白这个反应是为什么,空闲时间他会查omega怀孕知识——

    是因为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