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霞一路被邬娇娇拽得脚不沾地,“邬姨,您慢点,有啥事儿,您先告诉我啊?”
邬娇娇哪里会听她的,依旧拽着她狂奔,不过,断断续续倒是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
原来那天她从邵云霞这里买了麦乳精拿回去后,就跟医院里一个叫三彩的小护士说了。
邬娇娇说,“我没当回事,就随便说了说,谁知道三彩嘴竟那么长,转头就把我家里有一罐麦乳精的事儿说出去了。”
邵云霞猜她可不止随便那么一说,指定是炫耀了一番,结果,应该是没啥好结果。
果然,邬娇娇咬牙切齿地继续说,“三彩的话传到孙红梅耳朵里,她骂我偷她家的麦乳精,还说,若不是看在我家老头儿的份上就去派出所报案!这把我气的,我花钱买的麦乳精,咋一转眼就成了偷她家的了?我邬娇娇是那种人吗?”
然后两人就打了起来。
过程无非是薅头发,扇耳光,纠缠在一起满地打滚。
邬娇娇颇有些得意地说,就她还跟我动手?也不撒泡尿瞅瞅她那三斤二斤的德性!我当姑娘时在家里,那可是主要劳动力,去村上干一天活儿,得满工分呢!我把她按在地上揍了一顿,哼,敢诬赖我?我没打死她,已经是便宜她了。
邵云霞瞥了她一眼,她耳朵后头少了一缕头发,都露头皮了。
应该是她按着孙红梅打,孙红梅情急之下,薅下她一缕儿头发。
两人很快就进了乡卫生院。
但邬娇娇没在前头停下,而是穿过一道拱门,径直拽着邵云霞进了卫生院后面的家属房。
家属房区是由几个小四合院组成的。
每一个小院里又分正房与厢房。
正房住着两户人家,东西厢房各一户,公共的厨房与卫生间分别位于东西厢房末端。
邬娇娇进了其中一个小院儿叉腰叫嚷,“孙红梅,你给我滚出来,今儿个你要是不跪下给我道歉,我就报派出所,你蹲笆篱子了,看你家男人还有没有脸面在卫生院里当主任!”
“邬娇娇,你个不要脸的偷儿,你现在就报派出所,看看到底是谁去蹲笆篱子,谁家男人没脸在卫生院呆?”
从正房出来一个身量消瘦的女人,刀条脸,一脸横丝肉,一双小眼睛不说话时,眯成一条缝儿。
比起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嘴的邬娇娇,这个叫孙红梅的真是丑得不能要了。
这样的女人偏偏嫁了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这男人医术还不错,是卫生院的内科主任,其地位与邬娇娇的中医大拿丈夫一样。
邬娇娇在介绍孙红梅男人时,眼中闪出一抹异样的火花,她不无遗憾地说,也是孙红梅那娘们运气好,早年间,他男人家里太穷,上不起学,她知道了,主动给男人家里送钱送物,供男人读了几年书,男人毕业后就娶了她,后来被调到卫生院任内科主任,孙红梅也跟了来。
“她啊,每次说到她家男人,都得意得不轻,与男人出门,挽着男人的胳膊,见谁跟人家介绍,这是我男人!她男人也真是个好的,就微笑着听她得瑟显摆,一点不觉得难堪,她那么丑,唉,活该她嫁得好啊!”
邬娇娇可能想到她那一把年纪的老丈夫,叹息得一脸无奈。
“云霞,你告诉她,我是不是从你那里买的麦乳精?”
邬娇娇气势汹汹地指着孙红梅,“你敢诬赖我,必须给我道歉!”
她这一喊,惊动四邻,来了不少看眼吃瓜群众。
“哟,你们听听,还云霞?叫得这么亲热!她是你找来的托儿吧?说那麦乳精是这乡下丫头卖给你的,你们看看她浑身上下有一点家存麦乳精的样子吗?你当那一罐麦乳精便宜啊?就这样的乡下丫头,长这么大也未必见过麦乳精啥样儿!”
孙红梅上下打量邵云霞,一脸的鄙夷,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旁边就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边磕着瓜子,边说,“也是,邬娇娇是真不太聪明,若打算找个人来当托儿,那也不能找这样的啊?瞅着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
“可不,我觉得没准儿是邬娇娇娘家的什么亲戚呢!哎,你们听说了吗?邬娇娇娘家有好几个兄弟呢,个个都是光棍儿,这姑娘该不是她花大价钱给她兄弟买的媳妇吧?”
有人神秘兮兮地道。
“啊?要真是那样,邬娇娇这就不是偷东西那么简单了,而是拐卖人口啊!”
“那是,够判刑了。”
红衣女见话题引起这么多人参与,当下就更得意了,她连连呸两口瓜子皮,不屑地说道,“哼,她邬娇娇就是个保姆的命,非要爬鲁大拿的床,唱什么麻雀变凤凰,这才几天哟,就露本相了!你瞅着吧,以后咱们这卫生院家属区啊,好戏连台,台台她邬娇娇是主角!”
这些人说话压根没打算避讳邬娇娇,所以邬娇娇气得扭头就骂,“闭上你们的嘴,一帮看人下菜碟的小人,我邬娇娇就是喜欢有点年纪的鲁中和,就喜欢他给我钱花的样子,帅气!他就是比你们那些年轻的,却要你们一分钱掰两半花的男人,强上一百倍!”
她转头又怒斥孙红梅,“姓孙的,我告诉你,人家姑娘上海有亲戚,她的好东西多着呢,都是上海的亲戚给他们寄来的,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来的?还一口一个乡下的,你回去扒开你家祖坟问问你家祖宗,三代之前,你家是不是乡下的?”
孙红梅气得面红耳赤,她撸起袖子就往邬娇娇这边冲来,“姓邬的,今儿个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跟你姓!”
一只手用力攥住孙红梅的腕子,“这位城里的姨,有理说理,别动手啊,你一旦动手了,你就是再有理那也变得没理了!”
孙红梅扭头一看,攥住她的人是她口口声声喊的那个乡下丫头。
“哼,同一天,我家的麦乳精丢了,她家多了一罐麦乳精,你当麦乳精是那么好买的吗?就咱们乡里的供销社都半年没采购到一罐麦乳精了,我那罐麦乳精还是我娘在城里托人买的,那是为了给我补身子的,现在倒好,便宜姓邬的了!”
转而她又怒视邬娇娇,“你当我的便宜那么好占?”
“我占你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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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你可拉倒吧,不说远了,就说上个周,我们家老关给城里一位大人物把脉后,人家给了我们一包高粱饴糖,我与老关都不爱吃糖,本来想捎回去给我娘家侄子的,你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就上我们家来买。”
“说是买,一包高粱饴糖只给五毛钱,我的个天爷,你家钱大啊?我不卖给你,你出门就跟别人说,我是钻钱眼里了,认钱不认人!对,我就认钱不认人咋啦?我还告诉你,那高粱饴糖我没捎回去,我给了院里的一个姐妹,一分钱都没要,气死你!”
趁着邬娇娇与孙红梅打嘴仗,邵云霞拐出小院儿,在一处隐蔽的位置进了空间,从里头拿出两罐与卖给邬娇娇一样的麦乳精。
“孙同志,你家的麦乳精既然是别人从外地捎的,那应该就一罐吧?”
返身回来的邵云霞问孙红梅。
“对啊,就一罐,你当那麦乳精好买啊?”
孙红梅神色有点得意。
“邬姨,你把上次你买的那罐麦乳精拿出来。”
邵云霞说道。
邬娇娇忙进了正房的西侧,拿出了麦乳精。
麦乳精被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邵云霞解开她带来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两罐与邬娇娇那罐一模一样的麦乳精,她说,“这是昨儿个我姨奶奶又给我们寄来的两罐麦乳精,我姨奶奶在信里说了,我姨姥爷就在这家麦乳精厂子上班,是销售科长,所以,她可以不用凭票儿就能买到几罐麦乳精。”
孙红梅傻眼。
一模一样的三罐麦乳精,完全打破了她刚才的话。
她的只有一罐,而且她信誓旦旦地说,她的麦乳精来自很远的外地,只硕果仅存的一罐。
哪知道,对方却一模一样的三罐。
再明白不过了,用事实说话,人家邬娇娇根本没拿她的麦乳精,而是从邵云霞这里买的。
她都把麦乳精夸上天了。
也同时把邵云霞贬低进泥土里了,偏偏她这个高傲的城里人只有一罐麦乳精,人家小姑娘毫不费劲儿就拿出来三罐!
孙红梅哑口无言。
那些吃瓜群众也大眼瞪小眼,像是看怪物一样看邵云霞。
还是那个红衣女反应快,她一步到了邵云霞跟前,扒拉开她手边的包袱,两瓶杏花村纯酿,一盒粉底蜜,一条颜色绚烂的丝巾,就豁然出现在大家眼前了。
“哎呀,小姑娘,你这丝巾卖不?我买了!”
红衣女说着就去拿丝巾在脖子上比划。
邵云霞一把将丝巾扯回来,“不卖!”
红衣女一怔,但很快就捧出一脸笑,“小姑娘,这好东西你不卖,你也舍不得戴,不白瞎了吗?卖我吧,这个月月底我家弟弟结婚,我新衣裳正好缺这样一条丝巾搭配!你说多钱?多钱我都给你!”
邵云霞鄙夷地甩给她一句,“多钱我都不卖,我送邬姨了。”
说完,她顺手就把丝巾绕在邬娇娇的脖子上,末端三缠两绕得给她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邬娇娇一时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