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这苗人也不知什么毛病,帮他一下要配三句挖苦,给他治个手指头要让他疼得直不起腰。

    但祁雁到底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昨夜太激烈,还是刚才那蛊虫又让他消耗了体力,他现在只觉饥肠辘辘,只想吃饭,顾不上其他了。

    白蛇被投喂了一个鸡腿好像还没吃饱,又在桌上肆无忌惮地游走觅食,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却被苗霜用筷子敲了蛇头:“盘子不能吃。”

    白蛇悻悻然闭上了嘴。

    来福很快送来了抄好的账本,苗霜挥挥手让他离开,一边吃饭一边看了起来。

    看着账本上的数目,他不禁嗤笑道:“一套婚服两箱珠宝就把你打发了,你这婚成得真够寒碜。”

    祁雁:“你也可以选择不嫁。”

    苗霜瞥他一眼,随手拈了支笔在账本上勾画:“这点钱也就够日常开销,陛下放你出来,却也不给你官复原职,俸禄也没了,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不知道,”祁雁坦然,“与其问我,不如去问他。”

    苗霜没搭理他明里暗里的试探,站起身来:“你这府上缺的东西太多了,马上冬天了,连些御寒衣物都没有,给你治伤需要大量药材,价格不菲……置办这些东西也是问题,虽然有来福帮忙盯着,但人多手杂,那些人我还是信不过。”

    他思索片刻,考虑给府上所有下人下蛊和换一批新的哪个更方便,雇人也要花钱,以目前的情况,自然是能省则省。

    忽然他想起什么,回过神来:“你府上原本那些佣人去哪儿了?”

    话音落下,祁雁蓦地一顿。

    他并未开口,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握着筷子的手却用力到指节泛白,苗霜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远远地依然能感觉到低垂眼帘下翻涌的暗潮,眉宇间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仅仅一瞬,又恢复如常。

    祁雁没答,苗霜也没再问。

    他早已经知道那些人去哪儿了——谋逆之罪,株连九族,就连早已告老还乡的祁老将军都难逃一死,又何况是些命如草芥的下人。

    祁家世代忠良,到今天,就只剩下祁雁一个孤家寡人了。

    苗霜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他走到门口:“我说你这府上怎么总有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除了这间婚房,到处都空空荡荡的,蝗虫过境一般,原来是被抄了家——他们从你家里抄出了多少银子?”

    祁雁皱了皱眉:“我不清楚。”

    祁雁常年在外征战,府中事务很少过问,不清楚也正常,但苗霜却清楚得很,书里写的明明白白,皇帝下令杀了祁家三百余口,抄家抄出几万两白银,这个数字看似不少,可仔细想想,这是祁家三代用命挣来的军功,又委实不多。

    而且里面大部分是皇帝给的赏赐,这家一抄,这些钱又原封不动地回到了皇帝的腰包。

    苗霜微微眯起眼睛,内心极强烈地不爽起来,他们魔修要是拿了谁的东西,断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这笔钱,迟早再从皇帝手里讨回来。

    “这批佣人来你府中多久了?”苗霜又问。

    “有些日子了,我出狱至今已过一旬,他们是那时来的。”

    “十天?可我今早让人带我在府里转转,那人居然连路都认不清,看来他们来你府中做事,拿着银子,却并未上心。”

    祁雁垂着眼帘:“我戴罪之身,倒也正常。”

    苗霜又在账本上添了几笔:“这批人还是得换,钱不能省在这种地方,除此以外,还得重新置办一套家具,到处都空着像什么样子……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

    “我给不了你什么,”祁雁说,“如果你只是奉陛下之命来打听圣蛊的下落,大可不必操心这些,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不论你此行目的为何,都劝你死了这条心,这京畿皇城,天子脚下,不是你靠几只虫子就能翻云覆雨的,还是早些离开中原,返回故土,以你的手段,自保不难。”

    苗霜沉默下来。

    他认真注视着祁雁的眼睛,对方却没在看他。

    原著里,祁雁不曾对原主说过这些。

    一个自幼被选中的大巫,终日与毒物为伴,有人教他怎样用毒,却没人教他如何做人,如何处事。

    但凡有人肯对原主说出这样一番话,或许结局就会有所不同。

    苗霜一哂,半晌才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就当是你我夫妻一场。”

    “夫妻一场?”苗霜凑近了他,视线扫过他的手,“将军,该不会是我给你医了几根手指头,绑了一副筷子,你就心生感激,想与我为善吧?”

    祁雁没答,筷子也没停下。

    “人心太善只会吃大亏,你这些年打下的胜仗,难道都是靠心软感动了敌人?”

    祁雁还是没吭声,苗霜自觉无趣,挨着他坐了下来:“回苗疆也不是不行。”

    祁雁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想再去盛点饭,苗霜却主动接过他的碗,帮他盛满:“但不能空着手回去。”

    祁雁多少有点受宠若惊:“……谢谢。”

    苗霜就坐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饭:“你太瘦了,多吃点,既要做成人傀,自该外形好看些才是,不然用着也不舒服。”

    祁雁:“咳咳……”

    一口饭卡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忙端起甜羹想喝一口,却又被苗霜抢先,对方当着他的面拿出一个碧绿的小瓶子,滴了两滴碧绿的液体在羹里,还拿勺子搅匀了。

    加过料的甜羹端到面前,苗霜笑着说:“喝吧。”

    祁雁:“……”

    “放心,我要是想给你下毒,一定下得神不知鬼不觉,”苗霜道,“这是给你治嗓子的药——他们逼你吞了炭吧?可惜拖得太久,我也不保证能让你恢复本音,但至少能让你不那么哑,听久了,磨得我耳朵疼。”

    祁雁将信将疑,舀起一勺羹闻了闻,确实不像毒药的味道,这才抿上一口,甜羹里多了一丝药的苦味,咽下去后,又泛起丝丝清凉。

    他喝了半碗羹,忽然问:“你又如何知道这不是我本音?”

    苗霜一顿。

    不等他作答,祁雁继续道:“在苗寨时我们见过,对吧?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何种方式改换了容貌,如果那时我能认出你就是大巫,断不会让你活着来到中原。”

    “可现实是我不光活着来了,还成了你的将军夫人,”苗霜摸了摸他的脸,“我们苗人不比你们汉人妻妾成群,不论嫁娶,一生只认一人,你既娶了我就别想再逃走,大不了将你做成人傀带回苗疆。”

    祁雁有些嫌恶地避开,到这顿饭结束都没再开口。

    苗霜拿着账本找来福吩咐差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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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屋子里只剩祁雁一个人……以及一条蛇。

    白蛇被苗霜投喂了几次,竟还没吃饱,在桌上爬来爬去不肯走,现在又将注意力投向唯一还没空的碟子。

    祁雁手不方便,拿着改造过的筷子,吃别的还行,吃鱼就着实有些困难,因此这盘鱼一直剩到了最后,还有一半。

    苗霜则一口没动,想必是不喜欢。

    白蛇吐着信子和他隔盘对峙,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看上去颇为可怜。

    祁雁握筷的手微紧。

    苗霜不在房间里。

    这个距离,靠这双筷子,他有九成把握杀死这条蛇。

    放那苗人回苗疆终究是祸患,现任苗寨款首野心勃勃,早有反叛之心,竟意图归附南照,帮助南照入侵大雍,圣蛊一事不过是导火索,虽然现在款首已死,但未必没有后手,比如这个偷偷潜入皇都,还顺利博得皇帝信任的大巫。

    他的投诚怎么看也有蹊跷,如果不是真心投靠,那他的动机就很耐人寻味,若是真被他探听到什么情报,再顺利带回苗疆,简直后患无穷。

    不如就趁现在把他杀了……

    祁雁用力攥紧筷子,手臂上青筋凸起,他慢慢伸出手——

    将那盘鱼往白蛇跟前推了推。

    ……罢了。

    欺凌弱小非君子所为,就算真要杀,也还是等以后找机会杀苗霜本人吧。

    白蛇得到许可,十分高兴地享用了这份食物,熟练地找到鱼头,从头开始往下吞。

    祁雁扒拉干净碗里最后一粒米,放下筷子。

    现在的大雍就像这条鱼。

    一半光鲜亮丽,翻过来看另一半,才发现早已被蚕食殆尽。

    就算他此番镇压了苗寨反叛,挫了南照锐气,可大雍面临的威胁又何止这一处。

    皇帝昏庸,暴戾多疑妄信谗言,近些年来大雍内部动荡不断,周边各国早已虎视眈眈,纵然他这个将军杀再多贼人,平息再多动乱,也不过杯水车薪,难救大雍于水火。

    杀一个大巫,或许不能改变任何事。

    祁雁转动轮椅,有些心不在焉地去盥盆洗手,正洗着,突然有什么活物被人丢了过来,径直落进水盆里。

    他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细看才发现竟是那条白蛇,蛇腹微微鼓起,看来是吃饱了。

    苗霜出现在门口,一脸嫌弃地说:“吃得满身是油还来爬我的袖子,洗干净再过来。”

    祁雁无语片刻:“……所以你就把它扔进我洗手的盆里?”

    “那不然呢?不扔进你洗手的盆,难道扔进你洗澡的盆?”

    祁雁对他的无理要求感到匪夷所思,居然有人会让别人帮忙洗蛇。

    他搓了些皂角,洗干净自己的手和蛇,白蛇大概是被他搓得很不舒服,他一撒手便迅速从水盆里溜走了,爬过毛巾架,给自己来了个自动擦干。

    苗霜这才伸手接它,祁雁沉默了一下,把毛巾翻过来擦了手,转动轮椅回了卧房。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苗霜的声音:“治什么?不治。”

    屋里没有别人,难道在和蛇说话?

    “他都要杀你了,你还让我给他治手?信不信等他手好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掐死你?”

    祁雁:“……”

    他看了一眼已经收拾干净的床榻,选择躺上去,并放下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