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木的长条餐桌上,叶蜚声坐在一侧,努力忽略旁边人的影响,小口吃着饭菜。
唐叔给她倒了杯橙汁后,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察觉出不对,急声问道:
“蜚声,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过敏了?脖子也有些红。”
叶蜚声含在嘴里的饭菜顿时无法下咽,她用手背蹭了蹭脸,这才觉出皮肤上的滚烫。
在她说出那句“宿时信,我不怕你”后,对方扬起了眉,神色间有几分惊讶。然后稳步走上前来,扫过她的眉眼,轻笑了下。
“你的确不怕。”
“都敢连名带姓的叫我。”
他的语气没有重量,甚至有些轻飘,却轰然让叶蜚声红了脸。
这点红一直从室外延续到了室内,直到此刻。
“没有。”叶蜚声目不斜视,向唐叔否认道,“可能是太热了。”
“这两天是有些热。”唐叔深以为然,“明天我熬些绿豆汤,清凉解暑,蜚声你早上去学校的时候也带上一碗,我给你装在保温盒里。”
“谢谢唐叔。”叶蜚声道谢。
“别跟我客气。”
唐叔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宿时信的餐碟里,“少爷,你看起来瘦了好多,多吃点。”
宿时信看着快要溢出来的饭菜,无奈:“从小到大,在你眼里,我从来没有胖过。”
唐叔不听他的委婉拒绝,又给他夹了块牛肉,“你两点下的飞机,等了快五个小时,才吃上这顿饭,现在当然要多吃点。”
叶蜚声筷子倏然停住,心下讶然,看向宿时信,“你很早就来了?”
宿时信举起酒杯,杯子里的酒液猩红。眼眸微垂,没有回答,反而用一种自然平常的语气问:“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了?”
叶蜚声愣了一秒,很快转开眼,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她不应该在他面前,如此放轻戒心。
宿时信喝了口红酒,沉沉笑出了声。
唐叔看不懂他们之间打的什么哑谜,解释道:“蜚声,你出门没多久,我就去机场接少爷了。少爷在飞机上没吃东西,我本来想给他做点东西吃,但他一定要等你回来。你五点多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让你快点回来,还是少爷让我不要催你。”
叶蜚声将这些话听在耳里,有种不真切之感。
所以呢?
这算是她的错吗?
可是,宿时信,什么时候需要迁就旁人了。
“唐叔,是我没有胃口。”旁边的人开口,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疲惫,“昨晚熬了夜,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实在是不想吃东西。”
叶蜚声咬断一根芹菜,她听到清脆的裂声在口腔里响起。
所以,根本与她无关。
这才是正确答案。
唐叔又念叨了几句,宿时信偶尔搭话。他们聊的都是一些很日常的事情,不涉及国内的任何,只谈论纽约。
例如邻居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柠檬树,华人超市的速食没法跟国内比,地下室的游泳池应该清理了……
这样的闲聊里,叶蜚声一直保持沉默,只偶尔在唐叔向她发问的时候,她才会开口。
这顿饭,终于结束了。
叶蜚声帮忙把碗碟送进厨房,清理完剩饭剩菜后,将脏了的碗碟放进洗碗机里,摆放整齐,按下洗涤剂。再按下洗碗机的启动键,电机运行高速旋转的声音响起。
叶蜚声将一切收拾好后,走出厨房。
宿时信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前方的电视机,里面正上演着老电影《罗马假日》。
唐叔从房间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包装袋,递给宿时信,“少爷,生日快乐!今年也要平平安安,一切顺利。”
宿时信接过包装袋,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种“果真如此”的表情。
“谢谢唐叔。”
他对这件礼物并不热衷,但还是收了起来,将其放在一旁。
“少爷,集团的工作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
“那你就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累。”唐叔语重心长,“不管赚多少钱,身体健康最重要。”
宿时信刚投到电影上的视线,又被唐叔说的几句话引开。
“你想让我刚坐下就回国?”一种揶揄,威胁的语气。
唐叔不再多话了,临走时,还是习惯叮嘱。
“少爷,不要熬夜,电影看完就回房休息。”
宿时信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挥了挥手。
唐叔离开了,客厅里只有电影的声音在播放。
叶蜚声听了一会,准备上楼回房洗漱睡觉,她明天还要上早课。
然而就在这时,沙发上的人突然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灯光下,他的目光悠远,眼角有一丝浅浅的笑意,直直地落在了叶蜚声的脸上。
“不给我送生日礼物吗?”
八月初八,是宿时信的生日。
十岁的叶蜚声和宿之苦在灰头土脸的碰了好多钉子后,仍旧不死心,想要在宿时信面前再好好表现一下。
“声声,我准备送给我哥哥一只手表,我攒了好久的钱。”
宿之苦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并打开他的铁皮罐,让叶蜚声看自己攒的零钱。
数不清颜色的纸币融合交织在一起,叶蜚声惊讶的张大了嘴。
惊讶过后,她挠了挠脸,不好意思说道:“可我没有这么多钱啊,他除了喜欢手表,还喜欢什么啊?”
“不知道,其实哥哥也没有说过喜欢手表,我只是上次听见他跟曲淮哥说打篮球的时候,把手表给弄丢了。”
宿之苦给她出主意,“要不我把钱给你分一半,我买个便宜点的手表好了。”
“不要不要!”叶蜚声赶忙摇头拒绝,她知道宿之苦攒这些钱有多不容易。
“我再想想办法好了。”她这样说着,其实完全没有头绪。
她根本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给宿时信。
从早到晚的想了一周,叶蜚声既没有钱,也没有好想法,最后决定放弃。
她安慰自己,说不定宿时信根本就不喜欢她的礼物。而且他什么都不缺,不管她送什么,对宿时信来说都是多余的。
虽然如此安慰自己,但叶蜚声还是感到失落。
小孩子都想和大孩子在一起玩,并且希望得到他们的肯定。
这点肯定像是一块敲门砖,代表她可以走进他的世界,得到他的庇护。
她希望,宿时信在收到她的礼物后,能够对她说:“谢谢声声,以后可以和我一起玩。”
但很显然,这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宿时信从来都不理她。
直到那天放学回家,经过天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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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摊时,她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家新搬来的小摊,上面摆满了各种陶瓷类的玩偶和饰品。
价格小贵,但叶蜚声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叶蜚声看了两三天,最终选了一个陶瓷篮球。陶瓷篮球的价格是里面最贵的,叶蜚声买了篮球后,接下来的一周都没有吃午饭。
八月初八那天,叶蜚声早早就来到了宿家。
她和宿之苦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怀期待的等待。他们想等宿时信从楼上下来后,第一时间送上礼物。
终于等到宿时信从三楼下来,他们立刻走上前,将手里的礼物送了上去。
“哥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宿爷爷当时在吃早饭,看到这一幕,笑呵呵的说:“时信,你看弟弟妹妹都给你送礼物,今天记得要请他们吃蛋糕。”
宿时信当面收下了礼物,但没多看他们一眼,只对宿爷爷说:“好,我知道了。”
那时候的叶蜚声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宿时信没有对他们说谢谢,虽然收到礼物的表情和语气看起来都很冷漠。
但至少他说要请他们吃蛋糕了。
这在叶蜚声看来,是一种邀请,一种传达友好的信号。
那一整天,叶蜚声都是快乐的。就算被叶曲棠逼着代她打扫完整个教室的卫生,她的心情仍旧雀跃。
晚上七点,他们回到宿家,有些忐忑,有些期待,等着宿时信邀请他们吃蛋糕。
但最后只等到了佣人拿着一块小蛋糕过来,“少爷在复习功课,这个蛋糕是他让我送给你们的。”
叶蜚声有些失落,但看着捧在手里的蛋糕,又升起了一丝窃喜。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让她和宿时信近了一步。
她怀着这样的心情,觉得自己下一次还可以做得更好。总有一天,宿时信可以将他们归纳到自己人的范畴里。
直到佣人从三楼拎着一袋垃圾走了下来。
佣人将垃圾袋放到角落,又去收拾其他房间的垃圾,所以这里暂时无人看管。
叶蜚声确定自己当时只是出于好奇,想要看看宿时信会往里面扔什么。
结果,她看到了未拆开的手表礼盒,以及碎了的篮球瓷片。
想到曾经送出去礼物的下场,叶蜚声轻笑了一下。
宿时信诧异于她的反应。
叶蜚声走到玄关处的柜子前,将下午进门时随手放在这里的花束送给了他。
审美被荼毒了的花束。
叶蜚声笑意盈盈,“祝你生日快乐。”
宿时信看着眼前花色杂乱,毫无美感的花朵,挑了挑眉。
他开始怀疑叶蜚声在艺术创作领域其实毫无天赋,学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建树,甚至比一般的门外汉还要无知浅薄。
但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只是犹豫着伸手将花束接了过来。
克制住了全部的批评欲望,宿时信委婉说了句,“我不是很喜欢风信子的颜色。”
他建议道:“也许下次送花的时候,你可以多参考其他人的意见,让花店店员帮你选择也可以。”
叶蜚声拍了拍手,仿佛扔掉烫手山芋,一派轻松。而且看起来并不准备接受他的意见。
“既然不喜欢。”
她笑着说:“那你就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