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晚餐多了道柠檬鸡丝,唐叔将那道菜端上来的时候,颇有些苦恼:“我怎么觉得这味道有些苦,还有些酸。”

    宿时信挟筷尝了一口,眉心微蹙,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水,才道:“柠檬本来就是酸的,我觉得这味道还行。”

    唐叔说:“那这也太酸了。”

    他怀疑自己味觉出了问题,邀请叶蜚声也来试试。

    叶蜚声还未有动作,就已被宿时信制止,“她不喜欢柠檬,给到你的判断会有失公允。”

    唐叔诧异,他明明记得叶蜚声上次还买了柠檬味的汽水。

    叶蜚声顶着唐叔怀疑的眼神,面不改色,重申口味喜好,“我只喜欢柠檬味的东西,但不喜欢柠檬。”

    宿时信挑眉,目光扫过她沉静的表情,倏尔一笑,“那好,待会还有柠檬茶。不加柠檬片的柠檬茶,你可以试试。”

    那道如山水一般温柔的笑容只在刹那之间复现。

    她低下头,用碗沿挡住自己的脸,不让一丝一毫情绪泄露。

    她想,他刚刚的话说错了。

    如果判断的标准取决于是否喜欢,那么有些事情,永远没有一个公正答案。

    饭桌上,唐叔仍旧是老一套的叮嘱,让宿时信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不要拼命工作……

    宿时信对唐叔虽有多一份的耐心,但并不代表可以将底线一再降低。

    “打住,你要是继续说下去,我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唐叔露出一派委曲求全姿态,“行行行,我不说了。”

    说完这话,又忍不住叹气,“要是其他人多关心你一点,也不会显得我太唠叨。”

    宿时信敬谢不敏,“不要扯别人,你的本质就是唠叨。”

    “怎么可能?”唐叔不服气,眼睛在桌上一扫,寻找到帮手,“蜚声,你来,你跟少爷多说几句话。看是我唠叨,还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听。”

    叶蜚声猝然被点名,筷子都有些拿不稳,思考了一下,说:“是他本来就不愿意听,所以才显得你唠叨。”

    她这样语调认真,让另外两人都静了下来。

    宿时信扬眉,举起玻璃杯抵住唇沿,抵挡那即将爆发的笑意。

    唐叔哀叹一声,起身去厨房准备柠檬水,将桌上两人抛之脑后。

    晚饭结束,叶蜚声将碗碟帮忙收进厨房,置于洗碗机内。

    任由洗碗机独自运行,等她从厨房出来,唐叔已经摆好了一桌柠檬茶以待品尝。

    盛着柠檬茶的杯子是叶蜚声之前烧制的翠青釉竹纹杯。那套竹纹茶杯原是一组六只,此时已被唐叔全部拿出来做了盛放柠檬茶的容器,整整齐齐摆成一排。

    唐叔的架势堪比品尝什么十大名茶。

    三人围着那六只茶杯,看了片刻。

    柠檬茶的棕红色茶汤,盛在翠青釉的杯里,有种沉闷瘀滞之感,唯有杯壁上那姿态各异的竹叶带来些无风自起的轻盈。

    宿时信率先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两口后,淡声道:“这茶里有柠檬的苦涩,冰糖的微甜,还有蜂蜜的香醇。酸甜平衡,果香和茶香中和得恰到好处。”

    光是听着就让人齿颊生香,叶蜚声抿唇,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

    喝完,心里浮起一抹失望,不过是柠檬蜂蜜茶的常规味道罢了。

    唐叔将喝完的杯子放下,无奈叹息:“少爷,下次就别往家再捡柠檬了,这味道酸的我加了好几勺蜂蜜和冰糖才压了下去。”

    叶蜚声低下头莞尔一笑,笑意并不明显。

    宿时信充耳不闻,又端起其中一杯,任由茶水在舌尖流转,眉眼里尽是享受,那神情仿佛在品味那酸甜交加的柠檬茶的深层韵味。

    唐叔喝不惯这种味道,早早退场,去给院子外的植物盆栽浇水。

    叶蜚声看着他放下杯子后,又拿起第三杯,在暗中交替了一个呼吸后,轻声问道:“你很喜欢苏珊?”

    那是一个问句,但被她说出来,更似一个陈述句。

    宿时信喝茶的动作顿住,待将杯中茶喝完,才问:“苏珊是谁?”

    叶蜚声愣住,继而解释:“和你一起摘柠檬的小女孩。”

    宿时信恍然“哦”了一声,“是挺喜欢的。”

    他看向叶蜚声,声音里有些许揶揄,“怎么?你不喜欢柠檬,也不喜欢那个女孩?”

    欲加之罪,叶蜚声却没有和他争辩的欲望。

    她沉默片刻,在他拿起最后一杯茶的时候问:“为什么?”

    宿时信抬眼看她,不太明白她的“为什么”是针对何人何事发出疑问。

    叶蜚声迎着他的视线,微笑着,拿出二十五岁成年人应该有的磊落大方,向三十岁的宿时信发出提问。

    “为什么喜欢苏珊呢?”

    宿时信思索了一秒,回答道:“不为什么。”

    她不接受这样的答案。

    叶蜚声追问:“非要有一个原因呢?”她的语气里透出了一股执着。

    宿时信看向她,那双眼睛和语气别无二致,都流露出非要不可的意味。

    他觉得奇怪。

    大概是因为叶蜚声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有过如此表现,又或是,他从未在意过这样的表现。

    “可爱吧。”宿时信淡声说。

    可爱?

    叶蜚声无声思量着这两个字。

    她从过往的记忆里追溯,却觉得这也不是最佳答案。

    是因为你喜欢她,才会觉得她可爱。

    叶蜚声扯了扯唇角,做出一个机械呆板的面部表情,“我先回房间了,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她起身,朝楼梯口走去,却在恍惚间听到清脆的碎裂声。

    回过头,宿时信的脚底下是三块翠青釉碎片,碎屑四溅,杯壁上的那枚鲜绿竹叶从中截断,叶子一分两半,露出惨白的粗糙断面。

    宿时信也对忽然摔碎的茶杯有些意外,看了眼手指,心里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唐叔浇完花走进来,见他们两人都看向茶桌底下,便问了一声“怎么了?”

    宿时信依习惯吩咐唐叔:“杯子不小心掉地上摔碎了,你过来收拾一下。”

    唐叔过去看了眼,转身去拿扫帚和簸箕,还不忘提醒他:“少爷,你别动,小心扎到手。”

    这话刚刚说完,叶蜚声就大步走过去将那些碎瓷片捡了起来。动作并非小心翼翼,而是一种莽撞粗暴的收集合拢,好像慢了一秒,那些碎片就会消失不见。

    宿时信没来得及阻止,见她把碎片握在掌心,沉声问道:“你干什么?”

    唐叔拿着扫帚和簸箕过来,还没走到近前,又听到宿时信说:“唐叔,拿一个垃圾桶过来。”

    说完,又以命令的口吻,警示叶蜚声,“把它们扔了,你想割断手吗?”

    叶蜚声手没有松开,她看向宿时信,声音里透着一股如雪似的冷,“你想要扔掉它们?”

    一语既出,宿时信瞬间察觉到了她的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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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险,随即收敛了周身的柔与笑。

    任何时候,他都习惯居于上位,习惯在自身与周围竖立起一道坚固的堡垒,那道堡垒强硬,冷漠,不可摧毁。

    因为是在纽约,因为是在唐叔面前,所以他短暂的将那道堡垒收起,释放出了那么一点温和。

    而又叶蜚声因为住在这里,且没有威胁,所以他不介意将这份温和施放在她身上。

    所以容忍了她偶尔的放肆和妄为。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将底线随意降低。

    他有太多不能触犯之事,必要时刻,不介意迎头痛击。

    现在,这道如雪似的寒冷声线,就让他升起了抵抗迎战的心理。

    他眉眼微敛,冷睇着她尾指上的红痕,“杯子碎了自然要扔掉,我没有收藏垃圾的癖好。”

    “它们不是垃圾!”叶蜚声厉声否认,被他的态度激怒,又忍不住责怪,“是你不珍惜,所以才会弄碎。”

    宿时信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如此严厉的指责,纵然是在童年,宿老爷子也不会用这种语气来批评他。

    “我为什么要珍惜?”宿时信沉声讲述一个事实,“这只杯子既非珍稀文物,又非来自大家之手。这样的杯子遍地都是,随手可拾,没有任何价值的物件,有什么值得我去珍惜。”

    叶蜚声脸色冷凝,不发一语。只是攥着碎瓷片的手用力,那尾指上的红痕愈发明显,渐渐染湿了无名指和中指。

    唐叔拿着垃圾桶过来,看见两人对峙场面,隐约明白了什么,打起圆场:“少爷,这是蜚声亲手做的,送给我表示一份心意,现在杯子碎了没法用,她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宿时信的视线从那抹刺眼的红痕上移开,看着桌上剩下的五只杯子,说道:“我再重新给你买一套,这组杯子既然不完整了,以后就别拿出来用了,待会把它们收起来保管好。”

    唐叔应了几声,然后看向叶蜚声,“这几只杯子我待会都装进盒子里,以后再也不拿出来用了,不会再把它们摔碎了。蜚声,你放心。”

    叶蜚声对唐叔的话没有反应,她看着宿时信,嗓音紧绷,每个字都像是从唇间蹦出来似的,“你懂什么?”

    你懂什么?

    你懂的有多少?

    你什么也不懂!

    宿时信看着她,与她四目相对,眼底是他经常流露却从未察觉的傲慢。

    她只是一个女孩子,比他年龄小太多,一直弱小的没有存在感。既不是商场上旗鼓相当的生意对手,也不是暗中窥伺等待时机的鬼蜮小人。

    如她这般的一类人,宿时信通常选择将他们略过。

    不浪费时间,不耗费感情的略过。

    可现在,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宿时信忽然不想就这样算了。

    “我懂得物尽其用的道理,杯子既然碎了,那就是一堆垃圾,别说喝水,就是把它当个摆件放在家里,都不完整。”

    他再次命令道,“所以现在,把你手上那堆垃圾扔了。”

    叶蜚声咬紧了牙关,那五官柔弱,神情里却分明是不服输的意思。

    好似一场白热化的战争,战至激烈,她要死守住一口气,才不会丢失阵地。

    唐叔在一旁听得脑门冒汗,正要想办法再劝劝他们两个,就听到叶蜚声冷声道:“你懂什么,完整不代表完美!”

    “你不喜欢,有的是人欣赏!”

    她抓着一堆碎片匆匆上楼。

    宿时信寒着一张脸,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