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殷凌青不顾玉不芒的极力反对,把红毛狐狸养在身边并取名为“阿黎”。
转眼过去了三年,玉不芒说是云游,实则直接在竹舍赖了三年,谁家云游是这样的?但奇怪的是殷凌青也没再赶过他,任由他整日逗鱼遛鸟。
竹舍右手边一座小坡上的柿子树又熟了,今年照样结满了红通通的果子。
穿着白色里衣的荀疏雨三两下爬上苍劲的枝干,本就稀疏的叶子被震得又少了几片,微微蜷缩着的叶片打着旋儿掉在了毛发蓬松的红狐狸脚边。
满树的柿子犹如炸开的烟火,荀疏雨专挑又红又大的摘,摘下的柿子就圈在臂弯里,实在塞不下了才顺着树干滑到地面上。
他悠闲地靠着树干盘腿坐下,用袖子擦了颗红柿子,边吃边看向坡下正晒着药材的两人。
也没注意到一旁的阿黎只用黑鼻子蹭了两下堆在地上的柿子,就绕开它们往他随手披在大石上的外衣走去。
玉不芒面朝着面无表情的殷凌青,两只手在空中划来划去,不知道又在因什么事而激动。
荀疏雨咬了口柿子,伸长脖子正打算仔细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荀疏雨。”
一字一顿,极为认真。
这诡异的语调让他吓了一跳,直接从地上弹射站起。
猛地转头后,发现竟然是一个棕发的小男孩笔直地站在树干旁。
荀疏雨的视线往下一移,注意到他的领口处绣着精致的梅花暗纹,那是自己嫌殷凌青买的衣服太简朴特地添上去的。
再一看树后的石头,上边果然空空如也。
这人比他矮半个头,浑身上下只穿了件他的黑色外衣,赤着脚踩在干燥的土地上。
“狐狸?”荀疏雨试探道。
男孩用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看着荀疏雨:“我不叫狐狸,我叫阿黎。”
“……狐狸成精了,我要告诉师尊。”
阿黎微微转头,看向坡下:“我也要找师尊。”
荀疏雨:“?”
“你说什么?”
阿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殷凌青,红唇翕动:“我也要找师尊……”
话音未落,他突然身形一晃,倒退了两步。
荀疏雨缓缓放下双手,盯着他纯黑的瞳眸,声线骤冷:“那是我师尊。”
阿黎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极具穿透力的哭声马上吸引来了玉不芒和殷凌青。
衣摆粘了几颗刺球的殷凌青还没来得及问,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就“哇”地朝她跑来:“师尊,荀疏雨推我!”
略显疑惑的眼神朝荀疏雨看去时,后者一脸乖巧无辜,好像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阿黎吗?”殷凌青低头端详,同样先向他确认身份。
“嗯。”
听听,这微微带着鼻音的恶心腔调!不愧是狐狸精!
荀疏雨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007淡定看戏。
“竟然是阿黎!”荀疏雨语气惊讶,“你突然出现在我后面,吓到我了,我才慌乱中推了你一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
“不……”
荀疏雨赶忙用柿子堵住他的嘴:“这个柿子赔你吧。”
恰巧此时殷凌青也摸了摸他的头:“阿黎竟然化型了,真厉害。”
眼角泪水还没干的阿黎顿时停了呜咽。
“我就说这狐狸不简单吧,连你都敢靠近,离精怪也不远了。”玉不芒拢了拢袖袍,上面更是粘了密密麻麻的苍耳。他难得正经,“好了凌青,快先去把白术从苍术里挑出来吧,该串味了。”
殷凌青无言以对,到底是谁把两样药材弄混的?
“先跟疏雨回屋换身衣裳吧。”她拍了拍阿黎的肩膀,荀疏雨眼疾手快马上把他拉走。
“砰”的一声,屋门被粗鲁地关上。
“刚才的事是我不对,你不要告状了好不好?”额角青筋微跳的荀疏雨,扯着嘴角挤出一抹笑,努力让自己显得和善。
他从乾坤袋里抓了把糖出来塞进阿黎的手里。
“来,给你糖吃,这事就此揭过了啊。”
谁知阿黎摇摇头:“我不要。”
荀疏雨皮笑肉不笑:“不喜欢吗?那你有其他想吃的吗?”
臭小孩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鱼。”阿黎想了想,道。
荀疏雨松了口气,随后握住他的肩膀,严肃道:“好,我给你带鱼,你要记住答应我的事。不许乱说话。”
阿黎点点头,“我要刚死的。”
荀疏雨:“知道了!我一捞上来就给你行了吧?”
阿黎化了人形后还是习惯吃新鲜的生鱼,几乎不怎么吃殷凌青和玉不芒做的饭菜,殷凌青说他只是一时改不过来饮食习惯,荀疏雨则认定了是饭菜太难吃的问题。
自从殷凌青从黑海十三蜮回来后,每日都会让荀疏雨下山买点东西。一直对方向不太敏感的荀疏雨起初经常迷路,要靠镇上的好心人指指路或干脆带路,一来二去和镇民们越发熟络,没过多久就在藤萝镇里混得如鱼得水。
偶尔从鱼翁手里买几条鱼回去,阿黎就开心得不得了,短暂地从殷凌青身边离开去安静的角落吃鱼。
“他是不是太粘你师尊了?你去找殷凌青的时候他几乎都在她身边。”007问。
荀疏雨不屑一顾,“灵宠爱粘主人,很正常……”
007无情打断,“他喊殷凌青师尊,殷凌青从未纠正过他。”
此后,荀疏雨经常硬拉着阿黎出去玩。
这天,他们去藤萝宗内门凑赏花宴的热闹。
阿黎笨手笨脚的,意外和几名弟子起了冲突。
“你是那个院的?竟敢弄脏我新买的衣裳!”一个项戴银圈的男孩长眉倒竖,指着阿黎吼道。
阿黎的情绪比常人迟钝,此刻被人指着鼻子大吼大叫也不知道害怕,乖乖道:“对不起。”
“光说对不起没用!必须赔钱!”
“没错没错!三万钱!”
银圈男孩身边的小孩纷纷跳起来道。
阿黎诚实道:“我没钱。”
“什么?没钱?”银圈男孩不满地斜睨他一眼,“你逗我呢?师尊都会给弟子发月俸!这才月初你钱就花光了?”
事实上,阿黎确实没钱,因为荀疏雨已经把殷凌青给他的月俸都给忽悠走了。
荀疏雨吃饱喝足后才想起找来阿黎,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半响,终于远远看到了被人揪着领子,貌似马上就要被打的阿黎。
没想到在赏花宴这天,掌门首徒与门内第一天才弟子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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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殴的消息会如同插翅般传遍整个山头。
两个小小的身影跪在戒律堂的正厅中,面对着一墙的宗规门矩。左边的少年眉眼阴郁不耐,嘴角微撇,他右手边的银圈少年同样烦躁不安。
二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完蛋了,戒律堂长老叫师尊了。
殷凌青和沙谦文是一起到的,后者正好是藤萝宗里少数对殷凌青不大满意的长老之一。
长相相当威严的戒律堂长老额角微冒冷汗,给他们讲述了事情原委。
一听是荀疏雨先动的手,沙谦文理了理水蓝色的袖袍,“真没想到掌门这一收徒,就收了个好徒弟。”
他的嗓音温雅,话里却带着丝丝凉意。
“此事并非全是疏雨之过。”
荀疏雨低着头,看不到此刻殷凌青的表情,却明显感受到她语气中的不悦。
听到她向着自己,不由心中窃喜。
但转念一想,师尊在外头当然会向着徒弟,不然脸还往哪儿搁?
喜悦的小火苗瞬间掐灭。
“哦?那殷掌门倒是说说少炎又何错之有?他想讨赔个衣裳钱,有什么不对?”沙谦文笑容讥讽。“殷掌门可莫要因为偏袒自己徒儿,牵强附会。”
荀疏雨差点被气笑了。
却听殷凌青淡淡回道:“咄咄逼人,不讲礼数。”
他不禁挑眉。
这话不是一骂骂俩吗?殷凌青果然也不是个软柿子。
跪在他身侧的刘少炎惊疑不定地看他变脸如翻书。
“哼!看来殷掌门是真舍不得自己徒弟受一点委屈!”沙谦文一甩袖,毒蛇般的目光转向了正为难苦笑,试图劝解他们的戒律堂长老,“石长老,你认为当如何处置?”
石长老汗颜,道:“这二人也只是一时冲动,现在想必已经知错,依我看,若他们愿意握手言和,便就此揭过吧。”
在场之人心里都清明得很,知道这是放了大水。两位当事人自然是恨不得赶紧离开,说握手就握手,说言和就言和。沙谦文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徒弟吃刑罚之苦,对此非常满意。至于殷凌青——
荀疏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绝对不会接受这种做法。
果然如他所料,殷凌青冷着脸替石长老用戒尺打了他们一人二十下手心,随后通通罚入禁闭室,关三天,抄十遍门规。
沙谦文气得拂袖就走,不过临走前石长老从他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胆寒。
禁闭室里,二人无言对坐。
刘少炎抄了两张宣纸后,终于忍不住一把将笔摔在地上,烦躁得站起来大喘气。
一看荀疏雨丝毫没反应,仍埋头苦写,他的火气瞬间翻了倍。
“你怎么抄得下去的?!”
荀疏雨抬起头,蔑视他,“我又不像你,天之骄子,金尊玉体。”
其实他也不想抄,只是在前世儿时最讨厌的人面前硬撑罢了。
上一世,他和刘少炎相识的场面可比这次惨烈多了。
他因为下手太狠直接被殷凌青吊起来打,打得皮开肉绽,连用来抽他的藤条都被血染红了。
从那之后,荀疏雨就觉得自己长大了,最讨厌的人也从刘少炎变成了殷凌青。
不过这一世许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就比如,这次刘少炎的双眼没被他捅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