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溪要是离开了,他们家怎么给淮南王和陛下交代。
谷溪:“爹应该明白,现在是女儿离开最好的时候。”
桌边的烛火跳了一下,发出炸响。
书房中也安静下来。
谷溪关上门走到他面前:“难不成爹以为女儿能瞒一辈子?到时候事情暴露可是欺君之罪,谷家也难逃其咎。”
谷建城梗了梗,看着一身男装的女儿按了按额头。
如今谷溪还能说是少年体型,自幼体弱,身形纤细也是情有可原。
若再往后可就不好瞒了。
他沉思良久,望向谷溪的神色几经变幻,最终掩去冷漠浮现出少少的一丝温情。
他长叹一声。
“你走吧,那边的博古架最上面是你所有的药,出了上京你就和谷家没有关系了,以后也……不要再回来。”
谷溪拿下药盒,放到鼻尖嗅了嗅。
她垂眸数了数,还有大概一年的量。
“果真连爹和母亲手里也没有解药?阿溪从来都是爹手中的工具……算了,我走了,爹你保重。”
谷溪低垂着眼眸烛火在她脸上打下一层昏黄的光晕,不经意显露的情绪,让谷建城起身从暗格拿了什么东西走过来。
“是爹和你母亲对不住你,当初也是为了这个家,不承想到会害了你,但事到如今已经回不了头。”
谷建城看着谷溪,心中也有些后悔,这个女儿是他所有女儿中生得最好的,他长这么大年纪,也没见过比谷溪更加姝丽的女子。
若当初并未让她女扮男装冒充儿子,而是好好地地将她养大。
以如今陛下的态度,若是阿溪以女子之身与陛下相遇,谷家的境遇肯定也大不相同。
他闭了闭眼将升起的后悔压下。
“这是咱们家在江南苏城钱庄存放的一些银钱,这本也是你得来的,如今用在你身上也不出错。”
谷建城将钱庄的信物塞进她手里,背着手转身:“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谷溪掩去眼中的意外,借着灯火仔细看了看手中刻着谷字的玉佩,没想到装一装还能有这等收获。
白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她将玉佩塞进怀中:“那我走了,爹。”
屋顶忽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被骤然踹开的门所掩盖。
“她不能走!”
谷漪脸色铁青地走进来,眼神不可置信地在最疼爱她的爹爹和从来都瞧不起的庶弟身上来回转动。
眼神瞪得仿佛要吃人。
谷溪暗暗皱眉,谷漪怎么这时候来了,她看了看天色,再晚一点城门就要关了。
“爹看来姐姐还有话要和您说,我先走了。”
不管大姐听到多少,她相信谷建城都能让谷漪闭嘴。
才从皇宫复命又得了个暗中保护谷溪的任务,袁深本来就烦,没想到刚在屋顶坐下就听到这么大的秘密。
袁深把玩着腰间的玉环,总是透着几分不耐阴沉的黑眸多了些思索,他将谷溪的身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原来如此。”
他慢悠悠吐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根哨子,放到唇边吹了一声。
哨子没有发出声音,天空中却很快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他将一个纸团塞进鸟腿上的竹筒里。
通体漆黑的大鸟蹭了蹭他的手,振翅往皇宫的方向飞了过去。
站在皇城最高处身形颀长的男人静静眺望着皇城,夜色中寒风料峭,吹拂起他随意散落在身后的黑发。
“你说渝川会怪我吗?”
元青自从跟着主子上了这荒废已久的观星台就一声不吭,连呼吸都放轻了,昭明帝若是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吹风,已经成了习惯。
他闻言脸色苦了一下:“陛下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也派人暗中看着呢,殿下向来敏锐,会明白您的意思。”
昭明帝抬手让飞来的鸟儿停在带着翠玉扳指的手指上,慢条斯理的顺了顺鸟儿的黑羽。
“这次不一样。”
元青赔笑:“此次北齐有备而来,确实不同,不过也是事出有因嘛。”
昭明帝没有说话,他敛下眸中的光芒,就算被包裹在华贵繁复的龙袍下,他曲起的手臂仍然显露出不同于外表的健硕。
在这种时候让晏渝川下狱,是为了避开一些人。
另一个原因只在他心头闪过一瞬,却被他狠狠按了下去。
渝川对自己忠心耿耿,他们从少年时扶持着走到现在,决不能因为他不可言说的肖想毁掉两人的誓言。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
一边展开纸条,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
“明日让谷溪任王至之副手押送粮食和赈灾银去江南,同时安抚百姓,视察水利,他当初殿选策论写得很好,言之有物,必定是下过大功夫。”
昭明帝:“此时派他前去,也算恰当。”
元青一开始开认真听着,听到最后却多了几分古怪,陛下向来用人果决,什么么时候还需要和他这个阉人解释。
如今这话说得越多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他心中跳了跳,将脑袋更压低了些。
这若是真的,便是天大的皇室丑闻,他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妙!
可不知怎的说完这句话后,昭明帝也陷入了沉默,直到元青脚都麻了。
才传来他平静的声音:“走吧,回宫。”
元青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视线却时时刻刻小心注意着,恍然间眼角扫到了什么,神情一骇。
“陛下您的手!”
“无事,今日之事不必伸张,刚才的旨意现在就去宣旨。”
元青一愣。
就见昭明帝的身影已经没入黑暗当中,天空堆积的云彩被夜风悄然吹散,自上而下洒下的月光,将人昭明帝脚下的影子照得格外黑沉。
修剪得宜的花枝四处张牙舞爪的印在硕大的影子身后,与那道平静修长的背影格外不同。
元青急匆匆赶上去:“这么晚了谷大人怕是已经睡下……”
“那就将她叫醒,即刻启程。”
元青心惊肉跳的听着,总觉得陛下口中再说起谷溪的时候,格外冰冷。
今夜看似平静,实际整个上京都在暗流涌动。
元青半夜带着人开了宫门去往淮南王府的动静,很快就被人知晓,不少目光都落在谷溪身上。
淮南王白日在北齐王子的暴怒悲伤之下,被关进了诏狱。
如今到了晚上,不会轮到谷溪了吧。
陛下这是终于要收回兵权了?
选在这个时候,却又让人忍不住深思。
谁知进了淮南王府的人扑了个空,元青大半夜带着人从淮南王府又跨越了半个京城去了谷家。
额头上还冒着汗,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元青擦汗的帕子一松:“你再说一遍?!”
谷建城面色也不太好看,狠狠剜了一眼被他的额训了一顿脸色惨白的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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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试探的说:“元公公深夜来此是为了犬子?”
元青朝他漏了漏手里的圣旨。
“陛下有命,谷大人可要好好说说,白日还好好的,怎么谷状元一到府上就成了谋杀公主的帮凶了?”
谷建城头皮发麻,满头大汗,想着莫非是陛下发现什么了。
他擦了擦汗:“这都是误会啊误会!小女一时任性,和我闹别扭,使人喊了巡逻的守卫。”
“谁知守卫真的来了不说,还二话不说将犬子扣走了。”
“我等实在是阻拦不及啊!”
谷建城瞟着那明黄色的圣旨,只觉得越发棘手,早知如此就动作快些将人送走。
也不至于如今直接将大女儿也拉扯进来。
谷漪一个刚出嫁的妇道人家,本就是借着谷溪背后的势头高嫁,如今却有了亲手将兄弟送进狱里的名声。
如何在夫家立足啊!
他心中叹息,只觉得天昏地暗,这谷家的好日子啊,还没过上几日恐怕就要被自己作没了。
谷漪却没想到那么多。
见父亲被一个内监如此质问,摔开丫鬟的手快步上前。
“公公这话说得诛心,谷溪被抓是自己有问题,不然怎么人家就抓了她呢!您若是想找她,就去诏狱里找吧。”
谷漪想到谷溪竟然是个女子,就一阵阵恶心。
从小混在男人堆里长大,难怪长了个狐媚子脸,每次回来都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这次终于有人收了她了!
“啪!”
谷漪直觉脸上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被打偏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向谷建城:“爹!你居然为了一个贱人打我!”
谷建城看都不看她一眼:“让公公见笑了,是我没有教导好女儿,子不教父之过,明日我变上书陛下请罪。”
谷漪原本还想歇斯底里的闹一闹。
反正家中向来对她最是疼宠,只要她闹一闹爹娘就都会顺着她,这次肯定也会帮着她的。
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谷建城如此低声下气的与那太监说话,还说什么要请罪。
她彻底慌了。
莫非……莫非她今日真的闯祸了?
她看向那传旨的公公,犹豫着要不要拉下脸皮去道歉。
就被那双细长的眼睛扫了一眼。
元青已经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不冷不热的说:“既然如此杂家就回去向陛下复命了。”
“还望大人知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杂家未曾的读过多少书,却也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知道一些的。”
元青带着人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谷建城呆立在原地,半晌才在谷漪颤颤巍巍的声线中回过神。
“爹,您还好吗?女儿这就去给您叫大夫!”
谷建城长叹一声叫住她:“不必了,爹没事,这都是报应啊。”
谷漪更慌了,今晚她娘不在,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能紧紧的跟着谷建城。
“明日爹真的要为了那个小……谷溪去请罪吗?”
谷建城见她说起谷溪仍然是一脸厌恶,疲惫的按了按眉心,招呼她坐下。
“今晚我与阿溪的话你全都听见了?”
谷漪:“……是。”
“那你可知当初阿溪办得男儿,自小离开家中住在老宅,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多年来战战兢兢却没有露出马脚,才让你祖父的财产有我们一份。”
“漪儿是我们亏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