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等哄着林妙心睡了,明月挨到叔文身边,“叔文,完了,咱忘了件大事。”
见她一脸严肃,叔文不禁发问:“什么大事?”
明月掰着手中的高粱秆,纠结着凑近他耳边,“那张契纸,咱忘拿回来了。”
“对啊!”
“嘘——”
叔文忙捂住嘴,点头噤声。
“怎么能把这忘了呢?”明月平躺下来,看着漫天繁星也舒展不开心头怨念,颇为懊恼。
“是咱俩太着急了。”叔文说着,摊开明月手心,将残留的渣屑都擦干净,“罢了,反正林姑娘也不会回去了,咱今后别再提起这事儿就是。”
阳光正好,叔文谢过赶驴车的农夫,又将车板上睡觉的二人拉起,“小师叔,林姑娘,醒醒,我们到通县了。”
通县算是个有人气的地方,街上的行人闲闲走着,并不显得匆忙。
路边不知哪家铺子传来蒸肉的香气,勾得明月心痒,她看向身旁二人,叔文也正看向她,嘴角微扬,“馋了?”
“你太师父常说,武之大成者,不可不善待口腹。这些日子食不果腹,膳不加腥,有负师父教诲。”
好好好,不愧是明月师叔。叔文不禁在心底暗暗赞叹。
打听到这通县有家钱庄,二人喜上眉梢,再一细问,却发现与两人所持票头不是一家,瞬间又颓丧起来。
“就这一家?”
“就这一家。”
那日在街头讨来的银钱不剩多少,叔文取出一枚铜钱拿在手心,握住双拳伸到明月眼前,“猜对了,我们就拿剩下的钱大吃一顿睡大街上,猜错了,那就住客栈,吃粗糠。”
明月抬手拍向他双拳,“不猜,睡大街上腰疼虫子爬,让人看了笑话。”
“好吧。”
三人只得悻悻望着食肆热闹的门厅,叹气离开了。
女人紧抱着怀中熟睡的孩子,匆匆往前跑着不敢回头。
一阵风掠过,明月听到那女人喘息的紧。
“通县最便宜的客店就是这里,小师叔,怎么了吗?”叔文见她出神,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街道一如平常。
“突然晃神了。”
正要走进客店,几名男子气喘吁吁跑来,张望四下,边歇着气边叫住三人,“唉!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跑过去?”
“好像往那边去了。”林妙心伸手一指,几人连忙向她指的方向追去。
明月叫住走在最后的男子,问:“这位小哥,你们何故这般追着一个女人?”
男子擦了擦额汗,怨道:“那贱婢偷了我家少爷!”
大白天偷着孩子到处跑?看这几个仆人,应该也是家大户,偷点金银钱财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还是说这女人跟这户人家有仇?
看出她心思,叔文问她:“你觉得奇怪?”
“嗯,我想去看看,你带着妙心先安顿下来。”说着,她也跟去了。
叔文冲着她背影喊道:“别犯险,早点回来!”
明月没有回头,只是向身后挥了挥手。
“唉……早知你好奇心重的。”叔文不由得叹了口气,又看向林妙心,“林姑娘,你饿吗?”
巷中,女人缩在墙角,苦苦哀求着,“求你了冯护院,你跟老爷说说,娃儿还小离不开亲娘,再过四个月娃儿就半岁了,到时候让俺做啥都行。”
她紧抱着孩子,却终不敌几名男子力大,襁褓里的孩子被弄醒了,聒噪起来。
“贱妇!竟敢口出狂言,这孩子的亲娘是我们夫人!”冯护院抖着脸上的横肉,面目凶恶一掌掴到女子脸上,抢走了孩子,“害得我们跟你一同受罚。”
女人只得远远看着孩子,捂住脸呜呜在哭。
“带回去,看老爷怎么收拾她。”冯护院看了眼襁褓中满面通红的孩子,见无大碍转身便走,几名男子推搡着那个女人跟在身后。
“等一下。”一位少年拦住了去路,“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冯护院看了看周围,见就她一个人,趾高气扬道:“我们冯家教训下人关你什么事?快滚开!”
少年没搭理他,又问:“大姐你别怕,若是他们仗势欺人,要强抢你的孩子,咱也不会坐视不管。”
“哈哈。“冯护院笑出了声,“这小子有意思啊,背着把破刀真把自个当成好汉了。”
一众手下跟着嘲笑起来,那女子忽然说了话:“这娃儿的确是俺十月怀胎所生。”
“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
冯护院抬脚要踹,少年飞快闪到二人之间,化劲推开这一脚。
“咱有话好好说。”
冯护院哪想跟她废话,还得赶紧把小少爷带回去,于是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转身走了。只是刚走到巷口,背后一众手下皆哀嚎在地,他回过头,少年已来到眼前。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女人轻拍襁褓,小声哄着孩子,终于,聒噪声消停了。
那几个手下蹲在墙边,就冯护院还在那站着,不时紧张地看向女人手中。
明月盯着冯护院,愠目而视,“我不信,哪有丈夫会这么对待妻子的。”
“真的真的,大哥,这事儿真不稀奇,我们也不是头一家这么干的。”
明月来到女人身边,见她怀中的婴儿正睁着大眼睛,撅嘴砸吧舌头,似乎刚刚发生的事并未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这人说的都是真的?你当真同意?”
女人满面纠结,垂目道:“俺男人说,他都画过押了,不同意就得吃牢饭,俺还能咋办么。”
怎么会呢?明月琢磨不过来。
“大哥你看,这刁妇都认了!快放我们和小少爷回去吧,再晚些老爷心急报了官,可更难收场!”
见明月一脸失魂落魄的回来,叔文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了?”
“说不清楚。”她在房中走来走去,一会看向窗外,一会又在桌旁坐下,浑身焦虑不安。
叔文倒了温茶给她,“不怕,慢慢说。”
明月纠结地着看向叔文,“你会把自己的妻子,质与他人生子吗?”
什么?这话听得叔文一脸懵,“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明月绻臂在桌,托着脑袋将所见所闻细细说来。
“竟会这样。”叔文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一时有些震惊,但还是安慰道:“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也没有办法不是?”
明月哼了一声,“愿打愿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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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她环视着屋内,“欸,林姑娘呢?”
“她说看到路上有卖便宜的糜子面和野菜,想买来借店家炉灶做些吃的,我便拿了些钱给她,让她去了。”
正这时,门被敲响,来人是店里的伙计,“二位客官,冯家来人,请二位去做客。”
冯家?明月头疼起来,“做客?”
“是,说是已请过二位的小妹,就等二位到了开饭。”
听到林妙心被带走,明月心中着急,正要出去被叔文一把拦下,他淡定对伙计说:“麻烦你让那位冯家来的稍等一下,我们稍作收拾便去‘做客’。”
冯家院中大门紧闭,檐下,冯老爷坐在椅子上伸了伸胳膊,随手拿起案几上的茶碗,轻晃着碗盖,抿了口茶。
那几个家丁站作一排,隔在花月二人与冯老爷之间。
冯护院走到老爷跟前,躬身道:“就是那个个头低了些的。”
明月开门见山,“我小妹呢?”
“别急。”站在冯老爷身侧的管家喊道:“打伤你们的是这个人吗?”
那一排家丁忽然捂着身子,边扭动着边哎呦呦地叫疼,“是,就是他。”
明月刚要开口,被叔文一把拉住,“小心说话。”他示意明月看向案几的另一侧,那里坐着几个衙役,正若无其事地饮茶吃着点心。
叔文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我的这位朋友生性好善,错当几位兄弟欺负妇孺,这才出手,不想是误会一场,还请冯老爷您见谅。”
冯管家道:“我家老爷自然大度,可我们冯家的小兄弟实实在在挨了打,这可不能白挨。几位官爷认为如何?”
坐在最边上的官差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昂首叉腰,漫不经心看了二人一眼,很是神气,“这好办,随我回县衙,罚银三十,杖责二十,可算还了公道?”
冯老爷没有开口,明月走近前来,这时候那几个家丁忽然不疼了,连忙站好了挡在跟前。
一旁吃茶的官差也伸手到背后,齐齐盯着她。
此刻,冯护院又觉得自己能行了,推开那几个家丁,昂首挺胸挡在最前,腰杆子也直了很多。
明月没理会,绕开他行礼道:“只是在下顾念小妹安危,还请冯老爷先让我见一见。”
管家向一旁下人使了个眼色,“别急,我家老爷只是请她来做客。”
林妙心被人带出来,看到明月,连忙奔到她身边。
明月忙问:“他们可欺负你了?”
林妙心摇摇头。
见她无恙,明月松了口气,将她拉到叔文身边,又对众人说道:“在下出门远游,并未带多少现银,只能以这五十两银票聊表歉意。”她说着取出银票递上,“还请冯老爷原谅在下一时鲁莽。”
管家接过银票看了看,又让人还给了她,“我们通县没有顺达钱庄,且不说兑不出去,这是真是假也不可知晓。”
一旁领头的官差见此,走下台阶,“我看,各位还是跟我们去一趟吧。”
冯老爷招招手,向着管家暗自交代了什么,叔文看在眼里,便知对方必会刁难,于是想上前再试着转圜,却被明月拦到身后。
“此事与他们二人无关,还请不要为难他们,我一人与你们同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