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要走。
见明月都开始收拾行装,叔文心中凉了一大截,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物扔了一地,“我根本不需要你做这种事!我只想和你安安稳稳在一起,你不明白吗?”
她当然明白,可看着他每每从梦中惊醒,还有不觉中改变的脾性,甚至望向自己时眼神中说不上来的,像恨,像嫉妒一样的情绪,都推动着她去探究那件事情的根本。
“相信我,我能——”
“你能做什么?”叔文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拿着把破刀,还真以为自己有泼天的本事?明月,你就是活得太顺了!”
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明月望着他既委屈又震惊。叔文看在眼里,又气又恨,慌慌张张逃出了门。
离开那日,叔文执拗的不肯去送她,甚至在她还没睡醒时便悄悄走出了二人的卧房,直到明月出了城门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你故意要我难受是吗?明月看向城门内踏着晨光逐渐开始劳作的人们,心中感到无比失落,在被那种酸苦的感觉吞没前,她终于跃上马背离开了。
城门上,师斌佳看向身侧魂不守舍的男子,颇为不解,“既然心有不舍,何不亲自相送?”
直到那抹青色从视线消失,男子才缓缓开口:“谢谢。”
再至邢锡城,明月的心境已与往日完全不同,不再对一切充满新奇,亦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觉得身在此中,又格格不入。
晚风轻柔,回过神来时,正听得不远处戏台子咿咿呀呀热闹非凡,她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
“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钱塘道上来……”
明月看入了迷,像是忘记身在街市一般,脸上久违的出现了一丝笑意,却是半亩荷塘,花开一枝。
“姑娘倒与这戏中人有几分相像。”
身侧的少年不请自来,扰了明月清梦,她眨眨眼回过了神。这少年好生面熟,明月警惕地看着他,愣是没想起来。
“行风万里无归途。明月姑娘不记得我了吗?”
明月这才渐渐想起雪山一遇,“那日还要多谢你。”
“不必言谢,本就欠姑娘一命,又还欠着姑娘五百文呢。”
“五百文不过是言笑,不必放在心上。”
风途弯起嘴角,低眉看着她,“那请姑娘仔细想想,当日可还忘了什么事?“
明月想了又想,还真觉得忘了什么,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抱歉,那日临别走的匆忙,一时疏忽。只是那条狼皮已托人做了斗篷留给夫君,日后另寻一条给你可行?”
见她脸上都挂了歉意,风途也不再逗她,“本就没有夺姑娘所爱的意思,亦是言笑罢了。此行我来邢锡的事已办妥,明日便要起身回中都,此刻相逢倒是有缘,明月姑娘这是要回临清?”
“我也是到中都去。”
“甚巧。”风途心头一动,“不知明月姑娘此行又是为何?”
明月当然不能将实情告知,犹豫半天没有开口。
“是我唐突了。既如此,不如你我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等明月拒绝,风途又补充道:“姑娘可曾去过中都?前路漫漫,蜿蜒盘杂,姑娘可不要走错了道。”
听到这话,明月微微一愣,却点头应了。
台上的戏仍在唱着。
“还念同窗手足情~就送小弟到长亭……”
荒郊,古道,茶棚。明月记得上次走的可不是这条道,“去往中都途径鹤城,这不是通往鹤城的路。”
“我们确实不是去鹤城。你说的那条路半年前盘踞了一群不见首尾的山匪,就喜欢抓别人家的漂亮小娘子,可出了不少人命,我自知武力不高,只得带你绕路乌州。”
“是吗?”明月狐疑地看向他,却见他与茶摊小二挤眉弄眼。
“我们该走了。”风途小声说到。
明月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已被他拉起就走。
“站住!”身后粗狂的声音喊到。
两人没有理会,继续前行,身后的人快步追了上来,伸手要抓她。不等明月动手,风途先一记手刀击开那人手臂,腿使一绊,虎口紧提那人下颚,将之仰按在地,怒斥道:“光天化日你还想强抢妇女不成!”
随即上来八九个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原来是风小郎君,好久不见。”
一位手执玉扇,衣装华贵的阔少爷从后走到前来,他抬手挥了挥,先前倒地骂骂咧咧的人立刻噤声退到了一旁。在此人身后,还有两个下人为他搬来张太师椅,很是夸张。
“抱歉,抱歉。”他话虽这么说着,却丝毫看不出有感到抱歉的意思,甚至都不正眼看二人,而是一撩衣摆,靠着椅背坐了下来,“我前几日刚纳了个小妾——”
“没兴趣。”风途直接打断了他。
而他只一顿,又顾自说着:“我前几日刚纳了个小妾,长得那是一个水灵。谁想,那贱妇到我吴家没两天就偷我了的银子,和一个小白脸跑了。”他边说着边打量着二人,风途连忙挡在明月身前,不耐烦地看着这个毫无礼数的纨绔。
吴家少爷不屑地笑了笑,摇着玉扇继续说道:“本来嘛,这温柔乡咱也去过了,我吴家也不缺这点银子,跑就跑呗。可是,她偏偏拿了我祖传的玉佩,害我到处找她。这不,刚刚老远看到二位,以为是那奸夫——”
话未说完,刀尖已抵到他面前,风途冷冷道:“你说什么?”
吴少爷抬了抬手,示意身周的手下不用紧张,而后将那刀尖撩拨开来,“误会,误会。我正要回去,不如二位一起,我也好设宴款待,聊表歉意。”
“不必了。”风途转而指向周围的人,一手拉过明月要走。
吴家少爷挥手让底下的人让开条道,“那等到了乌州,我们再聊。”
望着那二人离开的背影,他脸上虚假的笑意也全消失了,起身一合玉扇,对身边人说道:“先回去告诉父亲,宁王那条狗又出来咬人了。”
走出好远,明月才问风途,“那人与你有过节?”
“去年到乌州办事,跟那姓吴的有点牵扯。”
忽然明月勒停了马,直问他:“风途,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风途笑着,头也不回地应道:“我曾跟姑娘说过,我是宁王身边的小侍卫,姑娘难道忘了吗?”
直到晚上,明月一身男子打扮翻窗进了风途的客房。
看清来人,风途收起刀松了口气,“你这身打扮我差点认不出来,还以为那姓吴的要来催命。”
“他打量我的眼神着实令人不爽,这样方便些。不过,我有事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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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你方便随我来一趟吗?”
明月就住在他楼下,一进屋她就赶紧将门拴好,又拉着风途直奔卧床。
待风途反应过来,连忙抽回衣袖,“明月姑娘,你我虽有过命的交情,可毕竟相识不久,这不合适。”
明月没有理会,直接伸手拉开了床幔。
只见床上正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那孩子只有脸蛋干净,面上有些擦伤,不过已经涂了药,身上的素衣灰尘扑扑,像是在土里打了滚。此刻他正睡着,却时时皱着眉头。
“他是谁?”风途问。
“不知道。”
两人是分开进的城,风途进城后,明月在城外独自转悠,在一处路崖下捡到了这孩子,就顺道带了回来。
她拉起那孩子的衣袖,腕处有几道醒目的红痕,“我怀疑有人绑架,且你看他胸前。”男孩胸前赫然烙着一个印记,中间还有个吴字。
风途的眼神忽然变的犀利,“吴家的奴隶。”
正这时,男孩醒来了,一见二人立马张牙舞爪要溜,被风途一下子按在床上,“快说!吴家派你这小奴来做什么?”
他的话瞬间点燃了男孩的怒火,“我不是他们的奴隶!”
两人这架势明月看不明白,只得先劝解:“先放开他,我与他只是巧遇,不见得是吴家刻意为之,况且我们二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孩子吗?”
此话在理,风途面露凶相吓唬着男孩,倒也便放开了手。男孩立刻起身躲到一旁,匆匆裹好衣服举着拳头回瞪着他。
明月将风途拉到身后,轻声安慰:“别怕,既然你是我捡回来的,我定不会让别人在我手中伤害你。告诉我是谁绑架的你,你跟吴家是什么关系?”
“明月。”风途拦住了她,“有些事情没必要知道,少给自己惹麻烦。”
“可我既然让我遇到,就偏想问个清楚。”说着她又看向了那孩子。
“妇人之仁。”风途小声抱怨着,坐到桌边独自饮茶,眼睛却仍盯着二人。
男孩放下了手,却还紧攥着拳头,“我不是他们的奴隶,那印记是他们强行将我抓来……”
数日前,男孩的阿姊被吴家少爷强行虏进府中,于是他偷偷溜进去想寻找阿姊,却被姓吴的发现,抓住关了起来。
“后来我被他们带出城,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挣脱了绳子。可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于是我拼命的跑,也不知跑向哪里,忽然脚下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旁,风途不屑地哼了一声,“小骗子。”
男孩恼火地瞟了他一眼,急切地向明月辩驳:“我说的是真的,他们要将我拉到矿上去,之前乌州内外的流民就被他们抓去不少。”
明月安抚着他,“我相信你,你别害怕。你将阿姊的名字告诉我,我帮你找阿姊。”
“真的吗?”男孩激动地抓住了明月手臂,“我阿姊名叫朱樱,樱桃的樱。我叫朱桃,樱桃的桃。”
风途忽然笑了起来,“正好,你那件衣裙要是不穿,不如借给他,没准他也是个小姑娘。”
这话惹得朱桃再次面带愠色瞪了他一眼,而后又疑惑地看向明月。
自知说多了话,风途收敛起神色,对明月道:“你看好他,明日我去会会吴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