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
遥远的读书声渐渐近了,病榻上,叔文颤动着眼睫,从沉睡中睁开了眼,空白的大脑渐渐被昏迷前的遭遇占据,他呼吸渐急,嘶哑着嗓子呼唤明月。
见他已醒,明月连忙放下手中书,“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我……我……”
他有些激动,却又说不出完整的话,明月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不怕不怕,我们在长运帮。你等着,我去叫岐大夫,马上就回来。”
人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却也只能躺在床上修养,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便是不好说的了。
待岐大夫他们离开后,明月才端着碗稀粥来,拿着小勺慢慢喂给他。只吃了半碗他便不要吃了,窝在明月怀中又睡过去,再惊醒时已是天黑,见明月正伏在床边睡着,心里又踏实下来。
他想将被子盖给她,几次尝试却连手都抬不起来,只得用指节轻磨着她的脸。
惨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明月昏昏扶着额头站起身来,望着他久不能言。
“上……来。”叔文轻轻拍了拍床,“……好好睡。”
明月应着小心摸索上床,不敢抱他,只是轻握着他的手臂,“会好起来的。”
过了两日,叔文精神好些了,明月才问起那日的事情,他却只说不记得。
“没关系,想不起就不想。”
大多数时候叔文都睡着,明月独自坐在窗边看着王一斑他们忙碌。等叔文醒了,明月就读书给他解闷,只是他也能看出来,明月心不在此。
岐大夫折腾了一个多月,叔文身子才稍有好转,觉也睡的少了。平日里他总是躺着,觉得身乏,偶尔也会让明月扶他在屋子里走一会儿。但往往明月搀着他走个十来步,他便已脱力,又不得已卧回了床。
透过窗,往日一同远行的伙计们正在院中打闹,他既羡慕又落寞。忽见谁压低声音,凑近众人说了什么,便都收敛了声,往前院去了,叔文远远瞧着,心中滋味更是复杂,好像有人透过身体,一把抓住了他的肺脏。
明月察觉出他的情绪,安慰道:“他们只是怕打扰你休息。”
叔文垂下目光,默默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们回家吧。”
如今他身子仍未大好,煎药也就罢了,还得着岐大夫日日施针,明月没法立刻答应他,只得趁他睡觉时和岐大夫商量这事可不可行。
几日后,两位伙计送二人回到了家。一同跟着的还有一位少年,龙昭儿。
他很早跟着岐大夫学医,年纪不过十四,论辈分,叔文还得叫一声师哥。只是他性子寡淡,不爱理人,见着叔文的两位嫂嫂,也只浅浅行了个礼,便凭她们再问都不肯言语了。
叔文宽慰道:“嫂嫂们莫要担心,只是途中遇到流匪受了些小伤。”他说着,又暗暗示意明月搭腔。
两位嫂子知道明月心眼子浅,见她也如此说,当下稍稍安心,关切几句便也回去了。但走在路上又琢磨:若真伤的不重,怎至于请个大夫住到家里?于是过了两日又悄悄向桃蕊和林妙心打听。
桃蕊不知实情,只知道是在调养身体,林妙心倒是多少知道些,但也受意对伤情缄口不言,只说他与龙大夫时常讨论医药之术。
小叔子迷于医学,趁着调理身体请前辈来家中小住,顺带共研医术,倒也说的过去。后面她们再来看望时,见明月在满院子飘着的药香中忙里忙外,也匆匆说不上两句话,只得回头让人炖了补汤往这送。
汤喂到嘴边,叔文说烫,明月吹了吹再喂来,他又嫌油不肯喝,明月把油撇了,他又开始嫌肉腥。
“我尝过,不腥,挺好喝的。”
“那你喝吧,我没胃口。”说着叔文别过脸,躺了回去。
这时她才明白,并非这汤有问题,是他心中不爽。她想哄哄他,可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直接命令他喝下,于是心上一急,将碗撂到桌上出去了。
她风风火火出去时,林妙心正端着药进来,听到碗“哐”的一声被放到桌上,以为二人吵了架,没敢叫住她,犹豫着来到床边,“叔文哥,该喝药了。”
叔文哦了一声,没有动。林妙心前来扶他坐起,又喂他喝药,他不抗拒,算是被动的配合了。
出门前,林妙心看着那碗洒出不少的补汤,说道:“这汤我热过再端来。”
“不必端来,你自己喝吧。”
“叔文哥,您不要和明月姐吵架,她这些日子也很操劳。”
见他仍望着窗外沉默不语,林妙心便也默默退到屋外,看着院中正与龙昭儿讨教的明月,她琢磨半晌,悄悄走出了别院。
这日逮着机会,大嫂拉着明月聊了几句,“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大门外多了些人。”
“什么人?”
“说不上来。不过日巡的确更严了,会不会是那些流匪进了城?”
明月知道,门外的人是王帮主为了安全暗中安排的,于是宽慰道:“许是嫂嫂多心,因叔文的事心里不踏实。不过城备司严巡也是应该的,世道不平,总要有些动作给百姓看见。”
“倒也是。”大嫂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叔文。”
大嫂离开别院的时候,见明月已经在院中的趟椅上睡着,便轻轻推了推她肩头,“回屋睡,别着了凉。”
明月迷迷糊糊应着,却没动窝,大嫂叹了口气,只得嘱咐跟在身后的林妙心,“等下记得扶她回房里。”
这几日,叔文倒是好说话了,不等明月开口,他已张开嘴巴等着喂食。即便如此,大多数时候仍是一幅“忙完快走,让我一个人呆着”的态度,明月只得随他所愿,便连书也不给他读了。
夜色凉如水,叔文缓缓坐起身偷摸下了床。只是刚走几步,就摇摇晃晃摔倒在地。明月悄悄睁开眼,见他静趴在地生怕扰醒自己的模样,心如针刺般难受,连忙又将眼睛闭上。
叔文回头见她安稳睡着,才慢慢呼出口气,缓了好一会又试着站起,可是身下失去知觉,难以掌控。他垂头紧咬牙关,无名之火从心头燃起,忽而抬手一拳打向自己的大腿,却像软枕打在蓬松的棉花被上让人丧气。
“别这样。”明月不知何时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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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轻轻环抱住他,安慰道:“慢慢来。”
怀中人微微一颤,“我真的废了吗?”
她的难过不敢表现,只得轻吻着他后颈故作轻松地安慰,“别怕,有我呢。岐大夫不是也还在研究那本医书吗。”
日子长了,身体开始有好转的迹象,能自己走动心情就宽泛了许多,他渐渐开始接受现状,也愿意和身边人多说说话。
见此,明月心中也多了分慰藉,只是偶尔半夜醒来,发现叔文静靠窗边,望向窗外在想着什么。
这晚,明月起身来到他面前,一跃坐上窗台,伸手轻轻抚平他纠结的眉头。
“你怎么起来了?”叔文拉过她的手,玩闹似的揉捏着。
明月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的眉眼,将那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那日之后,城备司去無恶寨围剿,那地方已经被烧干净了,除了焦尸什么都没找到。据说这無恶寨是由逃犯汇聚组成的帮派,多是收钱帮人干些烧杀掳掠抢卖之事,如此看来,这次也并非私怨,而是收钱办事,不想对方卸磨杀驴,也算是恶有恶报。
“我知道,这事跟李大成有关。”
“你知道?”叔文抬眼看向她,“你如何知道?”
明月盯着他没有回答,他便知道了,是自己说出来的。
“他们既然能找上我们,必然也抓了丽娘。”说着,明月忽然自责起来,“都怪我,我应该更警觉一些。”
叔文依进她怀中,紧贴在她心口,“与你无关,没有人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的长发滑过明月指间,因为药浴的原因也浸润了药香,明月并不讨厌这种味道,只是觉得它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我要去中都,把事情搞清楚。”
“你说什么?明月,你想做什么?”他直起身,望着明月满目疑惑。
明月捧着他的脸,认真说道:“我要去把伤害你的人找出来。”
“不行。”叔文握住她的手,拒绝的干脆,“无论对方是谁,绝非你我可以应对得了的,更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何况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明月安抚着他,“李大成是从中都逃出来的,对方下手这么狠,总会露出些痕迹。我自己去,你在家等我。”
“那更不行。”依着明月的性子,孤身一人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而且她向来说一不二,凡是她打定的主意很难更改,叔文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我……我现在不是好起来了吗?明月,你看看我,难道你是要把我丢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将他揽回怀中,“我会搞清楚原委,找到罪魁祸首,让他跪在你面前由你处置。”
“所以,这些日子我见你心事重重,原来想的就是这些事吗?”
颈边的温润逐渐转变为刺痛,直到明月吃痛唤着他的名,叔文才松开了口,“你若敢抛下我,我绝对不会再理你了。”他的指尖顺着对方光滑的双膝蜿蜒而上,直到对方呼吸渐渐急促意识开始飘忽。
“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他贴在明月耳边似是请求,更像是赌气,手上微微发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