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偷家
    喜宴上,风途正独自靠在廊柱,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宁王身旁的侍从韦堤。

    突然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竟见明月换了身女子装扮,顿时眼前一亮,说话也磕磕巴巴,“你,你怎,怎么这么久,遇到麻烦了?”

    他好意想帮忙理顺她凌乱的发丝,明月却不耐烦地提醒他,“手。”

    风途只得悻悻退到一旁,“拿到了?”

    明月轻应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裙摆,“那些守卫都去内院了,我们趁现在走。”

    即便远离这喧嚣之地,明月心里仍久不能平静。

    她一路上魂不守舍,风途都看在眼里,“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待听清她说什么,风途脑中“嗡”地一声要炸开,“这是她的衣服?你怎么能——她可是北州王妃!你疯了吗?”

    明月无可辩驳,低着头默不作声。

    “明月。”身后,叔文不知何时追了出来。他今日跟随太子弘赴宴,恰在宴上看到二人有所动作。

    一见到他,明月像是找到了依托,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中。

    “适才看到你又不敢招呼,推脱好久才出来寻你。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风途静静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心头微微抽动。他有些难受,或者说是嫉妒,而这妒火不止冲着叔文,更是冲着明月。他在嫉妒他们,却又不纯粹是因为男女之情,更是一种他没有的羁绊。

    直到他的视线从明月脸上移开,才发现叔文不知从何时起一直盯着自己,眼中徒留冷漠。

    晚风吹过,树叶在月色下淅淅沙沙地响。

    他竟一边温柔细语安慰怀中的人,一边用这种毫无感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明月没有开口,而是微微扭头,也看向他,像是在说:你该走了。

    真绝情。风途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他感觉到二人的眼光如两只玄铁冷箭,硬生生在逼自己走,仿佛自己这个肮脏的、卑微的东西出现在此,是一种亵渎。

    “这里不安全,你们不要在这里叙旧。明日午时潇湘馆见。”

    待他走后,叔文才再度开口:“你们刚刚说的,我听到了。”

    林妙心在旁默默煮茶,毫不敢抬头看向相对而坐的夫妻二人。明月关心了她两句,三人就又静默下来。

    小炉的水慢慢响起,映衬着寂静的良夜有些微妙。

    叔文对她道:“妙心,你先去休息。”

    林妙心走后,二人又静静看着对方,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终是明月先将所发生之事一应托出。

    “在那之后我便时常在想,我没有权力替任何人做决定。所以面对她,我是该愧疚。可看她到因为我而愉悦时,我却也有一丝开心。我是不是疯魔了?这感觉好奇怪。”

    叔文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缓缓倒了两杯茶,沉默半晌,才开口说:“其实寻常女子,也会与自己亲近的小姐妹交流如何取悦自己。你不要误会才是。”他一手覆上她的手,安抚道:“你自幼在山门长大,相处的都是男子做派,自然不会理解寻常女子间的……情谊。”

    而在看不见的案桌之下,手中的茶杯似是快被他捏碎,“不过你和崔世鸢总归不是从小一起长大,还是不该这么亲密。况且都嫁了人,再如此玩闹便不合适了。”

    他笑容中的勉强被明月很快地捕捉到了。这不是他一贯的笑。

    “我——”

    她还想说什么,被叔文直接打断,转开话题,“他说你拿到了什么?”

    明月一一告诉了他。

    叔文不解,“你要它做什么?”

    “是风途要的。”

    又是他,叔文再也抑制不住愤怒,责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你是不是被他骗了还不知。当初你说留着他有用,现在呢?若此刻我要杀他,你还会把他送到我面前吗?”

    他急燎地抓着明月的手,听到她有些吃痛地轻哼出来,才意识到自己粗鲁,忙放开手,稍稍抚平心绪,又看向她,“你是不是变心了?”

    “我没有。”面对猜忌,明月有些失落,“我是有些同情他,况且当初若非有他暗中相帮,我或许再见不到你了。但你是我丈夫,与我从小相伴长大,该知道我并非三心二意之人。”

    叔文觉得有些可笑,“你同情他?那当初又是谁害我到如此地步?不过借着一点随手之举给自己留后手罢了。他当初与你我素不相识何必相帮。明月,你不要太天真!”

    也是,毕竟他伤害的是叔文,叔文怨恨他是应当的,自己凭什么替他辩解。

    但这么久以来明月也清楚,只凭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前路要如何走,她也看不清了。

    “我走了。”她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转身离去。

    叔文本想挽留,可又误会她是为外面的男人和自己怄气,挽留的话到嘴边也不想再说了。

    夜已深,堂室的灯还亮着,林妙心透过半开的门,看到叔文正独自在坐在那里发呆。

    他坐得端正,目光落到案桌对面的茶杯上看得出神,连林妙心唤了他两声都没听到。林妙心只好走进来,默默去收拾杯具。

    当她拿走叔文正在看的那只茶杯时,叔文忽然开了口。

    “或许,明月她并不爱我。”

    他仍看着那处空荡的桌面,明亮的眼睛闪了闪,似是认清了什么现实。

    “其实她是误会了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情谊,是吗?”

    他抬头看向林妙心,想要得到认同,又像是期待被反驳。

    被他这样看着,林妙心紧张万分,垂下眉目,道:“世间女子都希望能与爱人相伴相守,她只是与常人有些不同。”

    “是啊。”叔文认命似地松弛下来,“她也是女子,怎就与旁人不同?或许她不曾真正当我是可以携手的爱人。”

    胸口极快地跳动着,林妙心做贼似地,试探着伸出手,缓缓从背后抱住了他,“其实,我——”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叔文,他如惊弓之鸟般拉开了林妙心的手,不可思议地起身避到一旁,“妙心,你在干什么!”

    话既说出,已无法收回。

    她握住叔文的手,继续倾诉着心绪,“在临清时我便已暗暗对您动心,来此更是想继续照顾您。我愿意替她陪在你身边,永远陪着您,侍奉您。”

    叔文用力抽回了手,难以置信林妙心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妙心,你还年轻,尚不知什么是情。况且我有家室,更不能对你有所回应,请以后不要这样。”

    “可这世间,哪位男子没有小妾呢?”

    “林妙心!”叔文有些生气,他不想林妙心竟这般不求上进,还暗暗生了这种心思,“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临清的。”说罢,便向外走去。

    林妙心知道,今日时机正好,便不管不顾地追去,抱住了他,“她和那个姓风的男子不清不楚,或许早已暗通,您又何必暗自神伤拒绝我呢?”

    这话正是戳到他心头,他心中的气愤又更添了一层,稍稍用力推开了她。

    明月不会的,她只是不知与人相处的分寸,绝不会对男子见异思迁私相授受。

    林妙心已垂下泪来,“还是因为,您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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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看她这般带泪的可怜模样,叔文又气又有些心疼,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我一直视你做我们的小妹。”

    “可我从未当你是兄长。”林妙心抬头看着他,双手悄悄伸向他的衣襟。

    “我一直将你当作夫君来照顾,爱慕,贪念着。哪怕……无名无份。”

    潇湘馆竹亭内,风途透过竹帘的细缝看到明月正在走近。此刻他还在为昨晚的事心有芥蒂,可也不知道自己芥蒂个什么,只觉得说不出来的烦闷。

    见明月面色不好,遂问:“他知道了?”

    “嗯。”明月没有看他,坐到了对面的竹椅上。

    “闹矛盾了?”

    “嗯。”

    “心眼真小。”

    “是因为你。”

    风途不说话了,接过书信。

    明月问:“这究竟有什么用?值得我去这一趟。”

    风途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觉得那个位置,太子弘担得起吗?”

    这她可不知,她并非生在这权贵世家,又不与太子弘相熟,怎能了解这些事。

    “我并不认得他,但咱们宁王殿下必是担不得。”

    “那——”风途在桌上写了个“七”字,“他呢。”

    明月想了想,道:“北州并非富庶之地,且北邻沃坡契,东临日斯特,若非能才也守不好这一方土地。”

    不等风途开口,她又补充道:“可惜他手下的人没我们想的那么厉害。”

    风途笑笑,“据我所知,北州目前还算安稳,你暂时不必担心崔世鸢。”

    明月皱起了眉,“暂时?”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他将信收好,揣到怀中,“你可想好要将那些东西一应交到御史台了?”

    “嗯。”明月总觉得不安稳,背后更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并非她可以窥见的,何况自己能力单薄,这些事情早些让朝廷着手处理为好。

    风途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明月知道,他是在担心那本罪书,便明说了,“你今日就可离开,我不拦你,余下的事我自会应对。”

    风途轻笑了一声,道:“若是旁人说这话,我定会以为是在欲擒故纵。可你不同,你虽然有时会骗我,但我完全分得清真假。”

    炉上的水正沸,他取下倒了两杯竹茶,“我会与你一起到最后,毕竟我们是同伴,况且我也很期待结果。”

    亭外不远处,一行异族装扮的行人说笑着路过。他们都身着过膝的长袍,卷发大须,不似弈国人。

    明月心生好奇,回头看向风途想问一二,见他正看着那些人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你可认得?”

    “阿波茨人,摩兰其教的布道者。”

    这个名字一时有些耳熟,不过此刻明月更在意的是风途脸上的表情,“你和他们打过交道?”

    风途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殿下与他们某位白衣主教是旧识。”

    只是旧识吗?明月有疑。

    听闻宁王早年游历时,被某些地方百姓称为“神使”,虽然这些只是流言,但也不排除他勾结异教愚弄百姓的可能。

    陛下诏其回都,不就是怕他生出事端滋长威胁。

    明月的眼眸忽然明亮起来,“李大成,李大成是被阿波茨布道者所救。”

    风途点了点头。

    阿波茨国教众想在中都建一座摩兰其教院,以获得传教正统性,弈国天子一直不许,不过近些年来似有些松口的迹象。

    虽不能肯定其意图,可跟宁王走得近的,总归不是闲散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