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鳄鱼的眼泪
    香江社会,人人重视隐私,免不了戴上面具示人,但如钟子晴同严明祥这般演技堪比BTV视后、视帝的,还是难得一见。

    “Dr.罗,辛苦晒。”钟子晴从罗晟手里接过《酒精化验单》,快速瞄了一眼后,送到了上司许学礼手里。

    哇,酒驾,难怪事故发生后,严明祥会一头撞上护栏。

    伊利沙伯医院里,观光巴士司机声泪俱下陈述案情的模样,钟子晴还历历在目。现在想来,不过是鳄鱼的眼泪,他究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还是真的为无辜小朋友感到惋惜呢?

    想到这里,钟子晴攥紧了拳头,气血涌上脸颊,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

    过去零星几次在解剖室或是饭堂相遇,钟子晴态度都十分客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罗晟早就将初次见面时,女警不分青红皂白将他过肩摔的往事抛之脑后。

    此时看见办公桌上凹下去的小坑,以及钟子晴一副想要同严明祥算账的凶狠模样,罗晟只觉得后背隐隐作痛,眉心一阵乱跳。

    他亲自来重案A组,当然不只是为了送这份小小的《酒精化验单》,而是想同钟子晴投诉,今日她做的每日拿铁,奶加得太少,味道有些苦,明日一定注意。

    奇怪的是,阿Jo一听到他要来A组,便不停地用拙劣的借口想要阻止。没想到来了A组,更令人生气,人人一副吃饱喝足的幸福模样,唯独不见钟子晴。

    高冷的法医官只好拉下脸问看自己不顺眼的警员周嘉伦,究竟madam钟去了哪里。

    周嘉伦看着每日‘奴役’钟子晴的法医官,有心上眼药,便指着同B组共享的白墙,毫不掩饰炫耀之意,“子晴阿妈送来两大桶皖鱼片芫荽汤去火,清爽香甜,鱼肚腩好嫩,入口即化,好好味啊!”

    “我们吃不完,子晴送去B组给梁sir尝,”说完大嘉画蛇添足地捂住嘴,故作惊讶,“哎呀,Dr.罗你肚饿啊?”

    罗晟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钟子晴宁愿将汤送去无甚交集的重案B组,也不愿意便宜他这个刚刚替他们卖命OT的法医。

    人人胃里都装有你钟子晴的食物,唯独我罗晟没有。

    钟子晴,你真是……好没良心。

    法医官耐心待在A组,想要等女警回来后,将两件事一齐同她兴师问罪,却在看到钟子晴生气面容后,泄了气。

    幸好自己没冒失说出口,要是惹怒了钟子晴,她明日真的不做拿铁怎么办?

    虽然外面咖啡馆也能买到,可哪有她做得那么方便,那么温馨,那么好……喝?

    算啦,自己都二十六了,怎么能同还有一个月才成年的女警较劲?

    不过还是个小朋友嘛,做事考虑不周全再所难免,一定以为他还未回来开工,汤放凉就不好喝啦。

    嗯,一定是这样。

    聪明绝顶的法医官罗晟,就这样用拙劣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罗晟捏着半杯拿铁走到门口,想起未曾下肚的鱼汤,终究是嫉妒心起,扭头幸灾乐祸地提醒许学礼:“许sir,你最好看看最新一期的《爆周刊》,有惊喜。”

    自从被《爆周刊》记者咬住不放后,许学礼特意向公共关系科申请,使用特别津贴订阅《爆周刊》,方便同记者吵架,奥不,方便他了解传媒最新动向。

    许学礼走到钟子晴工位,办公桌上正安安静静躺着文职师姐送来的最新一期《爆周刊》。

    封面上醒目的大字标题写着:《英勇司机不敌火魔,10名内地学生葬生火海!》

    除去凶险的火灾现场相片,还有一张配图是严明祥全身缠绕白色绷带,躺在病床上痛哭流涕,任谁看了不感叹他是名救火失败的悲情英雄。

    初看这篇报道,只觉笔者语言精炼、文采斐然,用词生动鲜活、妙语连珠,令读者深深被事件情节吸引,连许学礼都忍不住要为它拍案叫绝。

    但仔细读来,报道全文无处不在暗示,火灾是因为旅游公司失察,没有及时进行车检而导致,小朋友葬生火海,是因为消防队失职,没有及时救援所造成,甚至不惜用恶毒词语污蔑10名小朋友,不遵守交通条例,未系好安全带,随意在观光巴士上嬉笑打闹,致使巴士无法正常停下。

    但唯独将严明祥塑造成一名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的救火英雄。

    即使根据警方目前的调查结果显示,事故更像是一场不幸的意外,旅游公司按照程序进行过车检,消防队接到报警后,5分钟内即赶到现场,小朋友于事故发生前,无不系好安全带,乖乖待在座位上。

    唯有酒后驾车的严明祥不无辜。

    这哪里是客观报道新闻的记者,倒像是主观制造假料的作者。不知有多少市民看完这份报道,会误以为严明祥为了救小朋友性命,视死如归。

    大嘉抬手弹了下杂志:“哎,《爆周刊》真是无耻,为抢新闻,什么鬼话都讲得出。”

    细嘉帮腔道:“传媒应该深入调查,揭露真相,而不应该胡编乱造嘛,真是世风日下。”

    许学礼听见两名下属的议论,攥着周刊的左手指尖发白,他立刻伸出空余的右手,捞起电话听筒,打算拨去《爆周刊》办公室,同老总吵架。

    难道只有《爆周刊》记者懂得向警察投诉科举报他妨碍新闻自由?他作为香江市民,也有向法庭起诉《爆周刊》发布失实信息,侵犯公民隐私的权利。

    “许sir,这种小报不捏造新闻博出位,哪有人肯买哦,”钟子晴暗道不妙,立刻安抚冲动的上司,“你千万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喂,子晴,你几时这么胆小?”大嘉看热闹不嫌事大,竟嘲笑起了钟子晴。

    钟子晴气得心里狂骂,没看见许sir已经火冒三丈了啊,还往火上浇油,是嫌上回领的奖金太少,还是嫌被投诉的次数不够多?许sir以前真不该替大嘉出头,惯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见许学礼依旧在拨动电话轮盘,钟子晴直接按住他的手:“不如等我们把案子查清,再开记招统一向市民公布案情?”

    “许sir,子晴说的没错,”幸好季思福是个头脑清醒的,“《爆周刊》不过是爱捏造新闻的无良小报而已。”

    许学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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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做这么多年督察而未降职,一靠高级警司马文亮欣赏,顶住压力替他担保,二靠沙展季思福提点,在关键时刻让他悬崖勒马。

    许学礼收回手,努力克制情绪,冷静地向下属发布指令:“师父,你载子晴去医院同严明祥落口供,大嘉、细嘉,你们去交通部check沿途的闭路电视。”

    “Yes,sir!”

    今日警署事务繁忙,连等两趟电梯都无空位,钟子晴同季思福只好从安全通道下楼。

    “喂,子晴,我今日‘五十肩’犯了,不如你开?”季思福强忍痛意,掏出车钥匙伸到钟子晴面前晃了晃。

    钟子晴眼馋季思福那辆三菱许久,心痒手更痒,但想到自己身份证上的年龄,只好摇头拒绝:“师父,我才十七,还不够申领驾照的年纪。”

    “哎,我真是老糊涂,call的士啦。”季思福从腰间取下大哥大,迅速叫来一辆红色的士。

    幸好昨日赶他们出住院部的护士小姐今日轮班休息,否则钟子晴今日一定被拦在门外。不过以她现在这幅未卸妆的飞女形象,护士小姐应当认不出。

    “Madam,早晨。”休息一晚后,严明祥精神好了许多,他斜靠着枕头,懒洋洋地看向两名警员。

    见病房里堆满了热心市民送来的鲜花,钟子晴在心里又骂了回《爆周刊》,面上却不露声色地说:“严生,法医昨日替你抽血,化验到你体内有高浓度酒精,麻烦你解释下?”

    严明祥笑容一滞,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后,承认了,“我昨日的确饮过酒,Dr.罗来抽血时,我还安慰自己,经过几个钟头,酒精应该代谢掉了,没想到还是被madam你们查出来了。”

    “都怪我,如果我不喝酒,一定不会撞上护栏,小朋友们也不会出事。”严明祥叙述地很平静,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从眼眶中滑落,或许他真的后悔了吧。

    钟子晴做完笔录后递给严明祥,“严生,按照法律规定,我们将正式向法院起诉你酒后驾车,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严明祥擦去眼泪,在笔录上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正色道:“Madam,你放心,我愿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怎么买单?你去牢底坐穿也不能换回这10条人命。即使不到24个钟头就将案件查清,钟子晴却觉得病床上的严明祥同警署外面每日不停鸣叫的蝉一样,可恶至极。

    上司许学礼确认笔录无问题后,便放钟子晴轮休,这次案件涉及两地关系,非同小可,一哥特意打来电话,指定他许学礼亲自撰写结案报告,不可假手下属。

    钟子晴回家后,简单冲凉,幸福地躺上了自己的单人床。

    谁知闭上眼没一会儿,她又一次回到了观光巴士上。

    明明她昨夜拜托Dr.罗去替严明祥抽血后,已经能顺利入睡了啊?

    怎么回事,案件不是已经查清了吗?

    死者为何还不肯放过她?

    难道还有问题?

    想到这里,钟子晴吓得冷汗直冒,她一刻也不敢耽搁,穿好衣衫,赶回了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