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还是太子时,云游四海的真人称城西山上有龙沉睡,地下有龙脉显现,待此处被佛光浸润充足后便能以龙身围绕京城,护三代百姓。
于是真人作为青龙寺第一任佛主,开创了青龙寺,西山从此以后也被称为青龙山。
现任佛主则是第三代传人——莲心。作为青龙寺中能力最强的人,他的行踪难以掌握,并且只接见有缘人。
“如果能见见佛主就好了,听闻佛主的卦象从未出错过。”林芸如此刻已经平复心情,掀开帘子,紫荆花的香气钻入车内。
马车很快到了不能继续前进的阶梯前,众人下车步行前往,留几个小厮在附近支上草棚等待。
青龙山的风景实在美好。它作为京城最高的山其实并不陡峭,背面树木繁盛绿意盎然,正面紫荆花盛放,粉色紫色交替,盛大的花海波浪延伸向远方。
不过青龙山离京城有些远,也只有夏末的风景好,京中小姐大多不愿意在炎热的天气去那么远的地方。公子们更不用说,都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
青龙寺,唯有求者往之。
恰巧前些时日佛主云游,最近香客来的极少。
陆沅感受带着香气的风拂面,听见身边的人已经有些疲惫喘气,便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巧的折扇递给她。
“今日爬山还是有些热。”
林芸如惊喜的接过来小心展开,扇的动作也是十分温柔。
嬷嬷跟在后头笑的慈祥,走起台阶来健步如飞,还顺带拉住了气喘吁吁的春彩。
一众人大概走了一刻钟,寺门出现在眼前,被青色刷过的木门掉了颜色,青龙寺几个大字注了金水,此时还泛着光泽。
门口扫落叶枯枝的小和尚十岁左右的年纪,出门迎接时笑的可爱,脑袋圆圆的很光滑。
“几位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林芸如微微屈身,“小师傅,上完香可否求一支签?”
“自然可以,施主们这边请。”小和尚走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吹捧起佛主来。
“几位若是能叫佛主算一卦那才是福气,寺中最厉害的人就是佛主!我自三岁就在寺中,学习将近八年才学了个皮毛,听说佛主当年十岁进入寺中,二十岁便确定成为下一任佛主,天赋实在惊人!”
“寂语,噤声。”远处走来一个年纪稍长的和尚,语气平静,却让名叫寂语的和尚瞬间闭嘴。
“师兄,我错了。”寂语像蔫了的小草一样垂着头安静带路,再不敢多言语。
他师兄为几人让路,微微侧身双手合十鞠躬行礼,态度不同于对待寂语的严厉,此刻透出几分谦逊以及与年纪不符的祥和。
她们跟着寂语很快就到了正堂,高大的佛像立在正中间,面上带着普度众生的慈善笑意。
提供香火的和尚站在侧边,负责为来上香的客人递香和摇签。
林芸如首先取了三根长香点燃插入巨大的青铜圆鼎中。里面深厚的香灰代表了民众的祈愿,同时也是佛对众生的恩泽。
陆沅紧随其后,心中放空,动作却十分虔诚的点燃香火。
待两人各摇出一支竹签,寂语笑着出现,“天色已晚,施主们可要留宿寺中?”
“要留宿,劳烦小师傅了。”陆沅摩挲着竹签上的字文,淡淡一笑。
寂语听完便引众人去往住宿的院子,“两位施主既然不着急下山,不妨等明日再解签,说不定明日佛主就回来了。”
“多谢小师傅提点。”林芸如点头后目送人离开。
她打量着手中的竹签,看不懂上面画的究竟是什么图案,“看起来很厉害,城郊也有一座寺庙,那里的签都是些诗句。”
“这种才像话本中能看出命运的签嘛。”林芸如找了本书压住竹签,小心妥帖保管。
陆沅随意将竹签放在桌上,笑着道:“或许是因为诗句需要解释,而这种看不懂的图案更方便胡说八道呢。”
“啊,真的吗?”
“我开个玩笑。”陆沅看着竹片制成的屏风上抄写着道家的经典语录,不由得想笑。
信奉佛主的寺庙写着道家主张,实在有趣。
今日阴天,黑夜似乎来的早了一些。天刚灰蒙蒙,寂语端着餐盘过来,“施主们请用餐,寺中只有清粥小菜还望施主不要介意。”
青龙寺的晚餐是一碗清粥,两盘蔬菜,看起来十分简陋,但闻着很香。
用过饭后,陆沅独自站在院子边的亭中,这里地势高视野广阔。可惜夜晚为天地蒙上了一层黑纱,看不清具体的样貌。
她眯着眼遥望京中,能依稀看见烛火飘摇,像一闪一闪的星星。
一片寂静中,树林传来一声树叶被踩碎的声响,她的目光落在那一片漆黑中,微微凝眉。
身后的寺庙在山顶安静矗立,淡淡的香火味倒是不好被脏东西污染。
她叹了一口气,拢紧衣裳转身去往后山。
星子在天空闪烁,春彩打好水出来时哪里还有陆沅的身影,急急忙忙找了好一会儿,又连忙哭着去请林芸如帮忙。
寂静的寺庙变得吵闹,后山的枯叶被风卷起,又被脚步踩进泥土里。
那几个黑衣人跟在陆沅身后紧追不舍,她体力自然敌不过那些人,很快被团团围住。
陆沅喘着气扫过一众人,道:“沈文派来的?”
其中两人面面相觑,随后粗声开口,“别管是谁,今日我们就要取你性命!”
他们不再多言,同时围拢朝她出招,她拿出白粉撒过去,几人的眼睛被迷住,空气中的粉尘让他们忍不住咳嗽。
“咳咳…这是什么?”
“不会是毒药吧!”
“快!杀了她!”余下的几人在她背后,朝她举刀劈了过来。
陆沅抬手将一根粗壮的藤蔓绕在手上,借着踢开他们握刀的手,发力荡向另一边。
剧烈的运动加剧了药效发作,吸入白粉的几人相继倒下,另外几人看着陆沅拉开了一段距离,却不敢再莽撞上前。
他们原以为就是个好对付的小丫头,没想到还是个如此厉害的人。
凉风吹散焦灼,让陆沅平静下来,她看了看发红的掌心,突然感受到头上有气息。
她抬头看去,一截淡青色的衣袍。
小小的花从天空盘旋落下,正好掉在她的眼睛上,她眨眨眼,用手捏住花茎取下来。
这是一朵平平无奇的野花,也不知道来自哪一个草丛。
陆沅示意他下来,给他腾开位置,“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那几人被陆沅的话吸引,都朝树上看过去,那上面一个人影飞身下来,背对着他们。
“没想到你还有帮手!”
一个黑衣人只觉得这身影眼熟,想不出答案,便道:“你是谁?”
陆沅挑眉缓步向他靠拢,小声道:“三皇子,帮帮忙啊。”
随即她抬头,语气中带着嚣张和挑衅,“这是我的情郎,你们完了!”
“我知道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我马上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一定不会拖累你的!”
陆沅话音刚落便逃离了现场。
她跑得快,后面几个黑衣人想追上去又忌惮那个一言不发长身而立的男人。
他们一步步走近,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沈彧沙哑着嗓音开口,“解决他们。”
这时又跳下来一个人,他在树上的时候临时扯了块衣服布料蒙住脸,此刻提着剑拦住几人。
陆沅小跑了一段,停在半山腰的水潭边,随手将花扔进水里。那朵花孤独的飘着,仅仅荡起了几圈水纹,之后便只有风动。
她的手拂过水面,冰凉的山泉让她活动之后的剧烈心跳逐渐平静下来。
“陆小姐好计谋,若是我武功不济岂不是要死于贼人刀下。”
陆沅双手撑在身后,随意一回头,瞬间有了几分京中纨绔子弟的做派,“三皇子福泽深厚,自然不会有事。”
他见一女子大大咧咧不成体统的样子,微微侧开脸没有继续看她,“陆小姐仇人挺多。”
“啊对。”
“那在下,是否也算?”沈彧走近两步,踩在树叶上的声音让本来闲适的女子瞬间绷紧背部。
他轻笑出声,自答道:“看来是。”
“我都还没有找陆小姐算账,陆小姐这么戒备做什么?”
陆沅转过身子,目光打量他那张夺目的脸庞,“我抢了三皇子的那本《医毒大全》,咱们不该这么心平气和。”
“不儿,不儿…沅姐你激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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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5疑惑,985不解。
“当然是…”她缓缓摸上心脏,“趁热打铁感受一下心跳的存在。”
沈彧没有动作,对她也有些不解,“陆小姐的意思是,我现在应该动手将东西抢回来吗?”
陆沅勾唇,月色落在她脸上,“是。”
她的话音刚落,对面一道气流卷起地上的叶子向她袭来,她翻滚逃离,两步窜到沈彧身旁。
那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干燥宽大的手掌,让沈彧的动作慢了一拍。
下一刻,她使劲一拉,直挺挺倒进水潭里,连带着沈彧一起。
或许是那只手太软太凉是一种诱敌策略,让他那一瞬间的失神变成了现在彻底的湿身。
陆沅从水里钻出来,“三皇子,你的毒不会是皇帝下的吧?那个毒是御米吧?那个面具人,又到底是谁呢?”
他听到前几句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水滴疯狂流进眼睛里让他有些难受,此刻听到“面具人”几个字反而沉了脸。
“谁告诉你这些的?”沈彧一手攥住她的手腕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手捏住她的下颌,目光审视着她的表情。
她偏头睁开脸上的手,两道刺目的红印子留在脸颊两侧。
“你猜啊。”陆沅仿佛泡在开水里,而自己就是那死猪,不仅不怕开水烫,还越来越挑衅。
“呵。”沈彧松开她的手腕,“你是有病,等你哥回来让他带你好好看看。”
“不过,我劝你将嘴闭紧,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你是陆麟的妹妹。”
那本《医毒大全》有或没有都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月光愈盛,潺潺的流水声回荡,不远处的火光若隐若现,人声传进陆沅的耳朵里。
“小姐!小姐!”
“阿沅!你在哪里啊?你别吓我!”
“陆施主…”
一群人赶到这里时,她一个人坐在一块石头上,衣摆上的水蜿蜒流进草丛里,而她目光静默的看着天空。
心跳,好像又停了。
“小姐!”春彩快步跑过来用披风将人包住,“您没事吧?”
“没事,回去吧。”
寂语贯会察言观色,他看得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只安慰几句,“虽是夏季,但夜晚露重可别得了风寒,大家赶快回去吧。”
“是啊。”林芸如用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水,半拥着她往回走。
寺中的夜晚伴着虫鸣入睡,早晨则是被清脆的鸟叫声唤醒。
微风吹过,似乎在这里感受不到夏季的炎热,如今竟想要披一件外衫来抵挡寒气。
。
林芸如正巧也开门出来,没有再提作夜的事,而是笑着同陆沅打招呼,“这山上好凉快呀。”
早晨的视线清晰,她皱着眉指了指陆沅的脸,“下颌这边怎么有个青印子?”
“没事,撞到了。”
寂语早早过来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收集花露,香甜的花露泡茶一绝。
“阿沅一起去吧!”林芸如来了自然想体验一番,当即拉着陆沅跟在后面往另一个院子里去。
绕过高高的围墙,鲜红的月季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礼,没一朵花儿都争奇斗艳,争取生长成最美的样子。
寂语先演示了一下怎么收集,才给她们二人分了两个杯子,让她们接满后直接倒进水壶中。
这件事很磨耐性,收集起来很慢,而且不能要脏污的花露。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三人才收集半壶花露,寂语笑着道:“恭喜你们,现在快随我一同去见佛主吧。”
“见佛主!”林芸如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差点没反应过来,她随即道:“我赶紧回房间把签带上。”
“不用带,你们直接去就好。”寂语心中想着反正那些签不过是见人说人话的无用东西,自己抱着花露直接从花田穿过,踩着木质楼梯去了藏在枝叶繁茂的树后面的楼阁。
寂语说佛主就居住在此。
阁楼的空间不大,只有一个会客的堂屋和休息的房间。佛主背对着门口,穿着暗淡的灰袍,姿态挺拔,光看背影就觉得佛主是个气质出尘的青年。
“佛主,人已带到。”寂语微微弓着身体,语气沉稳,丝毫不像十来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