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每一日皆是如此,每当忙碌过后,司马徇都会询问一下卫雎的情况,若是得知她正在宫内游玩,那么他会跟随她的足迹,前去远远地观望她。
有时卫雎在云栖楼上观景,而司马徇则立于树下,看着她站在回廊处欢欣眺望的身影。
有时卫雎在藏书阁里搜罗奇书,而司马徇则透过窗牗,看着她专注凝神的表情。
有时卫雎在百兽园里投喂小鹿,而司马徇则站在假山旁,看着她颊边露出的浅浅笑意。
司马徇喜欢这种观察她的感觉。
他想将她完完全全地剖析开来,让她整个人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面前。
他想了解她的性情,清楚她的爱好,知悉她的一言一行。
他希望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希望她彻彻底底属于他,他希望她是他的所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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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他照常听着关于卫雎的汇报,听完之后却忍不住眉头微敛。
“卫姑娘今日朝食吃了珍珠翡翠汤圆和雪片糕,然后午膳点名了要吃樱桃肉和凤尾虾,刚刚去了观景亭游玩,现下正在喂锦鲤。”
今天她所做的事情和以往差不多。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皇宫虽大,但景致也就那几处,看久了总会腻。无非就是重重复复,不断循环。
司马徇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吩咐道:“去搜寻一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儿送去给她。”
“奴才遵命。”
李顺效率极高,不过傍晚时分,便有两个小太监扛着一个檀木箱来到了听雪居。
此时,卫雎正在用晚膳,宫女突然来报:“姑娘。陛下那边送来了一个檀木箱。”
陛下怎么突然送东西来了?
卫雎问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奴婢也不清楚,要不姑娘亲自出来打开查看一下?”宫女答道。
卫雎起身走外间,便看见地上摆放着一个檀木箱,她打开箱盖,看见里面有九彩凤戏凰灯台、象牙柄点翠彩绘宫扇、釉彩百花景泰蓝瓶、宝光珍珠珊瑚树、青铜爵圈金螺钿镜、折枝花掐丝珐琅琉璃片。以及还有用玉石雕琢而成的兽类摆件,比如汉白玉狮子、玄武听经石碧禧麒麟、玉石精刻雕花马、明玉白虎等等。
再加上那两名小太监送完东西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听雪居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搭建起了秋千。
卫雎疑惑问道:“陛下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送东西来?”
“奴婢询问一下小太监,他们也说不知道。”宫女道。
“好罢。”
那两名小太监下搭建好秋千后,特地来向卫雎禀报:“卫姑娘,秋千已经搭建好了,你可要试坐一下,看哪里还需要加固?”
卫雎颌首:“好,我试一下。”
秋千搭在梧桐树下,卫雎坐在上面,宫女的手轻轻一推,玉兰色的裙裾便微微扬起,她白皙精致的小脸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中,笑靥如花。
“再推快一点!”
“好嘞姑娘。”
卫雎将皇宫都转了一圈之后也逛腻了,有了皇帝送来的这一箱子东西打发时间,她逐渐懒得出门了,每日窝在听雪居里吃吃喝喝。
她一连几天都呆在屋里,日子过得慢哉悠哉,闲适惬意。
她不急,自然有人急了起来。
几日见不到她,司马徇只能吩咐李顺道:“让她以后每日抄完佛经送来给朕检查。”
“是,陛下。”李顺心中窃喜,心想陛下总算开窍了。每一次陛下都只是站在暗处看着人家,连句话也不和人家说,甚至连面都不露,他还在想,这样怎么追得上小姑娘。原来陛下还是有后招的。
李顺连忙命人去传达命令。
“什么?”卫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宫女又重复了一遍,“陛下吩咐,让姑娘抄完佛经后送过去给他检查。”
卫雎一听,顿时垮下了脸,她还以为虽然皇帝怪异了些,但只要她与他保持距离,少说话少碰面,便能相安无事。结果没想到,居然还要送去给他检查,这佛经就那么重要吗,还得仔细检查一遍。
卫雎有些闷闷道:“什么时候去?”
“午膳过后,这个时候陛下应当得空。”宫女答道。
卫雎点点头。
陛下要吃午膳,她自然也要吃,卫雎用完午膳之后才向御书房走去。
来到御书房时,李顺正守在门前,看见卫雎,他笑呵呵道:“卫姑娘来了啊,稍等一下,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没过多久,李顺再次出来道:“卫姑娘,请进。”
卫雎走了进去,殿内寂静无声,雕花窗牖大开,皇帝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墨发用玉簪束起,身着一袭月白色银纹锦袍,手上端着青釉缠枝仰莲茶盏,外面的天光洒落进来,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晕染了他冷沉的眉眼,让他看起来宛若温润风雅的贵公子。
卫雎低头福礼:“臣女见过陛下。”
“起来罢。”他的声线微凉,宛若沉金冷玉。
卫雎抬起头,轻声道:“多谢陛下。”
随后司马徇示意对面道:“坐。”
卫雎硬着头皮,有些忐忑地在他对面落座。
司马徇淡淡问道:“佛经呢?”
卫雎垂着眼睑,将那卷佛经小心地呈给他。
司马徇看着宣纸下面的手心,十指莹白纤长,尖端粉嫩如玉,好似无暇白雪中那一抹晃眼的粉。他伸手接过,宽大的银纹衣袖似是不经意间在她的手心上轻轻掠过。
卫雎感觉一阵痒意微微泛起,即刻收回了手。
司马徇摊开洁白的宣纸,上面的簪花小楷眏入眼帘,字迹工整,笔法秀气,阅览一通下来,颇觉得赏心悦目。
他抬眸看向眼前垂着脑袋的小姑娘,墨黑鬓发上钗着一根白玉嵌珠发簪,圆润小巧的耳垂上点缀着一对玉兔捣药耳坠,她低着头,只能看见浓长卷翘的眼睫轻轻眨动,嫣红的唇瓣微微抿起。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司马徇沏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问道:“卫姑娘这字练了多少年?”
“多谢陛下。”卫雎接过茶轻声道谢,随后回答他的问题,“从七岁开始学,如今已有十年。”
“卫姑娘的字迹写得不错。”司马徇道。
虽然眼前的人古怪了些,但突然被别人称赞了还是很开心的,卫雎按捺住笑意,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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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起嘴角。
“多谢陛下夸奖。”
她心情喜悦,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汤入喉清香甘口,让她微微放松了下来。
随着喝茶的动作,她的脸也向上抬起,整张面容皆落在司马徇的眼中。他慢慢逡巡着她的脸庞,先看向她墨黑莹润的眼眸,随后是泛着润泽的红唇。
“这茶可合卫姑娘口味?”
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这茶很好,多谢陛下赐茶。”
司马徇接着问道:“卫姑娘在宫中过得如何?”
少女答道:“臣女过得很好。”
司马徇似是随口一问:“那卫姑娘可想过在宫中长久住下?”
在宫中长久住下?
即使性格大条,但卫雎此刻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谨慎答道:“宫中自然是好的,只是臣女家中有父母在等候,臣女更想回家陪伴父母,承欢膝下。”
司马徇闻言,没有什么反应,他继续问道:“卫姑娘爱好侍弄花草,那喜欢牡丹吗?”
牡丹是花中之王,卫雎爱花,自然是喜欢的。
她回答道:“喜欢。”
“朕的窗台上有一株九重紫,卫姑娘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卫雎抬头望去,窗台上果然有一株珍品牡丹,艳色的花瓣层层叠叠,中间一点明黄花芯,看起来果然大气雍容,高雅华贵。
卫雎认可道:“陛下养的牡丹自然是十分好看的。”
司马徇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正在观赏那株牡丹花,神情纯粹不作伪,没有一丝虚假与冗杂,墨黑的眼瞳上流转着浅浅的亮光,像是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宝石。
司马徇突然问道:“卫姑娘喜欢宝石吗?”
“宝石?”卫雎思量了一瞬答道,“……还好。”
司马徇道:“朕甚是喜欢。”
卫雎不明所以,但还是附和他点了点头。
司马徇望着她。
他想,他喜欢她的容貌,喜欢她的性格,喜欢她的神态,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的全部……她哪里都吸引了他。
不知不觉间,他倾身向前,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想要越过隔在中间的方桌,试图靠近她。
直到不经意间,他的手背触碰到微烫的茶壶,这才惊醒过来,动作也随之停顿。
他沉下脸色,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直到片刻后,那股情绪仍然无法平复。
他闭了闭眼晴,冷声道:“退下。”
皇帝突然情绪转变,卫雎有些被吓到。
她感知到他的心情不太好,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敢多问。
她小声应是,随后悄悄退下。
待四周寂静无声,司马徇复又睁开双眸,看着那卷佛经,他拿起来凝神细看,想要抚平心绪,然而一直过去了许久,那股情绪没有消褪,纸面上反而出现了一道道深刻的褶皱。
走出御书房,在回去钟粹宫的路上,卫雎轻拍了拍胸口,暗道,这位陛下的性格真的吓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本来聊得好好的,突然间无缘无故变得可怕起来,想到明日还要继续和他见面,卫雎一时间有些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