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启桐承认他多少抱了点看乐子的心态,从会议室到八卦现场短短二十米的距离,他已经尽量走的慢些,不要让人看出来自己其实很兴奋。
综艺企划部总监安冬和艺人经纪部Jeff是死对头这事儿在璨星是个公开的秘密,大家谁都懂,可谁都不提,但凡有公司新来的小朋友问起那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不确定。
公司中高层之间的战斗打工牛马少参与,其中趣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现在什么情况?”
舒启桐站在人群聚集圈的最外层,踮起脚往里头看,隐隐约约瞧见Jeff的超大落地窗办公室前站了几个人。
大家都挤在走廊拐角的地方,往前一步容易被发现,后退一步又怕吃不上热乎瓜,好在这儿有堵墙能挡一挡,地理位置相对安全。
分享热讯的同事压低了嗓子,“刚进去三分钟,老大说要带山道的朋友们参观参观,把人从美术组手上截胡了,然后绕着Jeff的办公室走了两圈。”
“靠!我今年真该去买两张彩票。”
舒启桐反手拍了拍站在自己身后的黎昀,“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只要时恪来了,我老板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黎昀笑了笑没说话,双手插兜抬了抬下巴,“你们老板出来了。”
“我靠!我靠!快散开快散开,散!”
舒启桐挥手扒拉着人堆,吃瓜的各位自觉作鸟兽散,挠头的挠头,看手机的看手机,闲聊的闲聊,也不管说的什么话,嗯嗯啊啊的反正别让老板看出来他们在偷听就行。
舒启桐拉着黎昀闪到离瓜源最近的饮水机旁边,从柜子里抽了两个纸杯,弯腰接水,耳朵恨不得竖得比兔子还长。
“哎呀哈哈哈哈哈哈,客气了客气了!之后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一身休闲打扮的男人驻足在艺人经纪部办公室门口,笑声爽朗且魔性。
几个山道的人跟在后面,为首的是郑元,时恪被拱在他和安冬中间。
“你们老板?”
黎昀指了指正在说话的男人,低声问道。
舒启桐点头如鸡啄米,心里吐槽,老大会不会笑得太夸张了点,去年部门综艺作品拿了最佳优秀奖他都没这么乐过,Jeff一会儿该不会出来甩脸子吧。
该说不说,舒启桐的预判跟开了光似的,脑子里刚想完,经纪部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一个瘦瘦的,穿着条纹衬衫的高个儿男人站在门口,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光一闪,翻了个白眼。
“Jeff?”黎昀问。
“昂。”舒启桐答。
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整个办公区短暂地安静了那么半秒钟,然后瞬间又充满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默契地维持着“我在工作”的气氛,找到掩体的就偷偷瞄两眼。
“唷!杰总!”
安冬拔高了嗓门,热情空前高涨,“来!郑老师,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咱们璨星娱乐经纪部的总监,杰夫。”
Jeff斜睨着安冬,鼻息里“哼”了一声,又偏过脸去将时恪打量了一番。
郑元主动伸手以示友好,在被Jeff慢悠悠地握住后,又听对方笑着来了句:“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设计工作室,还得是安总厉害,我可请不来这么精贵的团队。”
时恪冷冷地扫了Jeff一眼,没说话。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他在阴阳怪气。
郑元倒也不恼,松了手随口道:“说笑了。”
Jeff摆了摆手,好一阵长吁短叹。
“之前我给您家设计师发了个邀请,结果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收到,也是怪我事情做的不到位。”他看了眼时恪,“毕竟时大设计师是因为咱们璨星的直播才出圈的,那流量可不小,漏掉我也是情有可原。”
“有这事儿吗?”郑元挑着眉毛看向时恪。
时恪表情似是茫然,向前一步对着Jeff礼貌道:“您哪位?”
“……”
“噗!”舒启桐在角落里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漏出一点笑声。
Jeff咬牙切齿道:“璨星第一经纪人。”
“噢,好的,您好。”时恪乖巧地说,“您说的对,那两天信息太多,我可能以为是什么骚扰诈骗,实在抱歉。”
办公区的沉默震耳欲聋。
“出其不意,借力打力,”舒启桐双手合十,朝着时恪的方向虚虚一拜,“大师,我悟了。我将奉时恪为新一代斗嘴战神。”
黎昀也有些吃惊,他以为时恪不会作出回应,即使是被许函那种人找茬,时恪也没有表现出主动反击的意思。
Jeff不仅在针对他,还把整个山道架了上去。
想通之后黎昀无奈地叹了口气,屈指戳了一下舒启桐的脑门儿,“走了。”
舒启桐还在偷偷瞻仰战神的英姿,随意的朝他摆摆手。
外头起了风,这片儿全是高楼,在楼宇狭道间刮得又猛又急,毫无章法。
黎昀开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群人站在璨星门口举着胳膊肘挡风,天色模糊成了蓝调,他在众多人形中抓住了影影绰绰的一抹亮。
靠边,停车,黎昀迈着步子向那群人走了过去。
“要我说那男的就是有病!阴阳怪气傻逼一个。”刘丛一边扒拉着打车软件,一边口吐芬芳。
“你是没看见他那个眼神,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文雨气不打一出来,“我就不懂了,你说作为一个行业龙头企业的部门总监,怎么说话做事哪哪都不上台面。”
“而且他们璨星的内部打架,冲我们撒什么邪火?”徐泽文附和道,又话锋一转,“不过咱也没吃亏,小时给他都怼哑火了。”
被点到名的时恪现在没空作出反应,他眼睛里进了沙子,硌得难受。
“时恪,要不你跟我一辆车?”乔恒刚被美术组绊住了脚,才从大厦里出来,“我们应该顺路。”
时恪眯着一只眼,还没等开口,又被另外一道声音叫住了。
“时恪。”
不远处黎昀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瞧见时恪捂着眼,在他身前站定后,他俯身问:“迷眼睛了?”
“啊。”时恪回答。
山道的人相看两懵逼,这不是那个米其林主厨吗。
周知知上前一小步,犹豫道:“你们……认识?”
“嗯,认识,”黎昀语调轻快,向周围的人点点头以示友好,然后又转向时恪,“要紧吗,我给你看看?”
时恪摆了摆手,“一会儿就好了。”
车上应该有眼药水和棉棒,黎昀记得上周才往储物箱里放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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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新的。
他手里握着钥匙,钥匙还套了个深色的皮套,看不出颜色,但能从指缝间看见一个硕大的字母“B”。
“上车,给你处理下,弄不好该发炎了。”
众目睽睽,黎昀好像根本没给时恪拒绝的余地。
时恪看了眼乔恒,眼神里有一点点歉意,对方只是笑了笑。
徐泽文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里轻轻吐出个“牛逼”。
“?”周知知不明所以。
徐泽文撇着嘴吸了吸鼻子,眼神充满了羡慕,“我也想开宾利……”
“别动,放松。”
黎昀的气息落在额头上,温热的,缓缓的,轻得像一片羽毛。
车顶灯照得时恪眼皮发酸,他浑身僵直得像块木头,手指紧紧抠着座椅,丝毫没考虑过给人抠烂了怎么办。
要不是他自己整了十分钟都没整出来,还弄得眼睛充血,否则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窗外刮大风,车里静悄悄,衣料之间的摩挲声就近在耳边,隐隐还能闻见黎昀身上的香水,像阴雨天里潮湿的木头。
“就快好了。”
棉棒轻轻地拨弄着眼角的一粒细沙,黎昀扶着时恪的后脑勺,能感觉到手底下的人在颤抖,“好了。”
黎昀坐回位置,将棉棒扔进垃圾桶,然后从储物箱里拿出一联眼药水,撕下一剂递了过去。
时恪眨了眨眼,滴完之后闭目转了转,舒服多了,“谢谢。”
得亏黎昀动作快,再待一会儿时恪很难保证自己不动手。
他不喜欢和人产生肢体接触,非常不喜欢。
“走了。”黎昀发动了车子。
霓虹已经亮起,窗外飞速掠过各色繁华,时恪靠着副驾驶的椅背,双眸低低地垂着。
“睡会儿?”
黎昀见他面带倦色,便将车载音乐调小了些,里头放的是钢琴曲,挺催眠的。
隔了好一会儿,久到黎昀都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才听见时恪嘟囔了一句,“不困。”
黎昀的声音也放轻了点,“放心,载你回家而已,还得起。”他多少能掌握一点小孩儿的逻辑了,一切人情都标好了价格,欠的少,容易还,欠的多,不如不欠。
“嗯。”
他从后视镜里瞄了眼,时恪掏出手机开始刷微博了,边刷边打哈欠,总之就是犟着不睡。
上条画蛋糕的随笔又刷出好几条新的评论,为了对抗困意,时恪开始逐个回复。
-时宝最近在干啥,好久没更新啦~
@SHiKE:在忙项目。
-太太!这是我上次临摹你的画,来交作业(图片.jpg)
@SHiKE:(棒.jpg)
-微博里怎么一张自拍都没有?差评!
@SHiKE:不爱拍照。
-求问时老师(双手合十.jpg)这种水平可以进山道吗?
@SHiKE:加油。
-时宝平时会不会做饭呀?
@SHiKE:不会,我做饭很难吃。
提到做饭,时恪眼前浮现出那张密密麻麻全都是字的简历,即使总是处在与社会脱节边缘的时恪也明白“米其林三星主厨”是什么含金量。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是这么赤/裸/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