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二吻
    “你的初恋落在我家了。”

    仔细听,汪宁笛话里的赌气意味更多。

    梁挽蜚转身,眉梢微挑,踩着平底棉拖却硬生生穿出细高跟的气势,她慢慢走向汪宁笛。

    在之前那样气恼的情况下,梁挽蜚还是给她自己留足了再见汪宁笛的后路,留下一个足够让汪宁笛记得是属于“梁挽蜚”的物件。

    汪宁笛送来,或是梁挽蜚回去找,都非常合理。

    但梁挽蜚可没料到汪宁笛会说出这种酸味十足的话。

    这两天,梁挽蜚又仔细同梁家的家庭医生通过电话,对方也讲——

    如果梁小姐的朋友在大部分时间内精神状况都趋于稳定,只是因为短暂刺激出现异样,梁小姐,或许对您的朋友来说,她应该暂时规避刺激,顺其自然,等待电休克疗法导致的失忆自然恢复。

    刺激?

    梁挽蜚边朝汪宁笛走边打量这戴着帽子口罩让人看不清表情的汪宁笛。

    我的出现没有刺激到你,那么汪宁笛,我真想知道,是我们的接吻刺激了你,还是我的喜欢刺激了你。

    汪宁笛,在你的潜意识里,我们的爱真的会让你想起痛苦吗?

    梁挽蜚停在汪宁笛面前,她伸手,示意汪宁笛把东西给她。

    就像那夜把碘伏瓶乖乖放在梁挽蜚手心一般,汪宁笛乖乖地也把梁挽蜚的“初恋”放回梁挽蜚手心里。

    梁挽蜚五指收拢,握紧,垂下胳膊。

    一时间,两人都没出声。

    一个为了让对方眼前一亮故意在家换上礼裙的怪人和一个为了在对方家不露怯故意蒙头遮脸的怪人正在静静对峙。

    梁挽蜚趁汪宁笛垂眸,用目光将眼前的汪宁笛样子印进心里,汪宁笛该是出门急,随便套了件黑色卫衣,肩膀上还沾着一小撮浅色木屑,纯白色鸭舌帽正前方印着一只黑色小狗的logo,口罩也是纯白色,从鼻梁遮到下巴。

    梁挽蜚不近距离看,是根本不可能看见汪宁笛眼睛的,也就是说,汪宁笛是凑合着出了这趟门,人即便来了,也是勉强来,没打算留。

    梁挽蜚意识到这点。

    又不受控想到那日在木工坊姜严溪挑衅的笑容。

    说不定,汪宁笛真接受梁挽蜚的提议,转头找姜严溪帮忙了,这更说得通连日来汪宁笛在短信内容里的不温不火。

    【早安,起床了吗^^】

    【中午好,吃饭了吗~】

    【晚上好,要休息了吗ovo】

    短信里,汪宁笛配上的表情不重样,文字却像不敢得罪梁挽蜚又不想费脑筋思考的机械化问候。

    一点都没试图问问梁挽蜚还愿不愿意帮忙。

    一种有没有梁挽蜚都无所谓的状态。

    是了。

    这才是对梁挽蜚不闻不问六年后,二十四岁的汪宁笛,真正的汪宁笛,真正的汪宁笛是对梁挽蜚不感兴趣的。

    而在小房间里,突然对梁挽蜚害羞,亲吻着梁挽蜚,说我好喜欢你的汪宁笛,可能才是让梁挽蜚想念了整整六年的人。

    她们是一个人。

    也不是。

    至少对于此时此刻的梁挽蜚来讲,她简直气透了面前这个一副随时准备走人的汪宁笛。

    梁挽蜚捏着东西的左手突然用力,指尖憋出血红色,她逼近,冷声叫汪宁笛抬头。

    她紧蹙的眉眼就砸在汪宁笛面前,两人隔着帽檐,梁挽蜚眼睛里的深黑像是只要汪宁笛敢跟她对视,她就要立刻把汪宁笛吞噬。

    人戴着鸭舌帽的时候,视野感官好像被无限缩小。

    汪宁笛稍稍抬头,第一时间看见的,是与她在夜晚缠绵过却又转眼叫她不要再讲话的无情薄唇。

    借着帽檐的遮挡。

    汪宁笛肆无忌惮地凝视着这紧抿着、抹了口红的高傲红唇。

    “你没别的话讲?”汪宁笛只将视线抬到刚好看清梁挽蜚半张脸的高度,听梁挽蜚这样冰冰冷冷问出口。

    “有。”

    判断梁挽蜚这会儿愿意听,汪宁笛直切正题,“我失忆后跟姜严溪重新认识的那天,是她开车,差点在木工坊门口撞了我。”

    汪宁笛的倾述欲像倒豆子,一股脑噼里啪啦全洒出来,“梁挽蜚,我真的不知道你那天在讲什么,至少我知道我从来就没骗过你,我跟你说过我之前不记得姜严溪就是真的不记得,我怎么可能在路边搭她回家。”

    “你说我把别人的故事装在姜严溪身上?”汪宁笛纳闷,“可是我连你说的故事的本身都不知道,我没经历过,要怎么装?”

    “还有,你最关心的,我为什么会跟姜严溪做朋友——”说到这个梁挽蜚问过她好几次的问题,汪宁笛才顿了顿,斟酌了下,讲,“我刚做完电休克治疗那段时间,可能是有后遗症吧,记忆力和反应都很差,姜严溪到木工坊帮了我和小姨好多忙,我跟她又是很多年的同学,大学还有一起出去玩的合照。”

    说的有点乱。

    汪宁笛不知道梁挽蜚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就是单纯想表达,她很感谢姜严溪,加上似乎在失忆前她和姜严溪本来就是朋友,她们才成为朋友。

    解释到最后,汪宁笛感觉自己已经把除了“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外的所有心声都全无保留地讲给梁挽蜚了。

    她不是一定要梁挽蜚理解她的故事。

    汪宁笛只是希望梁挽蜚知道她从来没有骗过梁挽蜚。

    梁挽蜚听汪宁笛解释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明确了一点——

    她被姜严溪狠狠摆了一道。

    羞辱感涌上大脑,让梁挽蜚没能在第一时间回应汪宁笛的解释。

    无论姜严溪是怎么做到事无巨细把独属于梁挽蜚和汪宁笛才知道的初恋细节讲了一幕,梁挽蜚失误在,面对明摆着为她设下的直钩陷阱,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被钩了进去。

    甚至因为她个人的失误,她个人的愤怒,她误伤了其中最无辜的汪宁笛。

    梁挽蜚原本不是一个做事不理智,不注重细节判断的人,没想到,她的理智却败在了所谓的“细节”之上。

    想到那日姜严溪最后似有若无的轻笑,每一个字都在挑动梁挽蜚的神经——

    “以前的汪宁笛讨厌我,但现在我成为她最重要的朋友,以前的汪宁笛喜欢你,你却只能是客人梁小姐,梁小姐,过去六年了,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你有听过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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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不同往日这句话吗?我想不如您还是尽快回香港吧,鹿山这个小地方并不适合您,您说呢?”

    与汪宁笛重逢的这段日子,在鹿山,远离香港,梁挽蜚是松懈了,松懈的后果是她竟然会被姜严溪这如此拙劣的挑拨弄得阵脚大乱。

    不过,有一点让梁挽蜚稍稍放心,起码就目前汪宁笛的描述来看,姜严溪针对的人从来就不是汪宁笛,甚至能说,六年后的姜严溪对汪宁笛还不错。

    姜严溪想针对的,正在针对的。

    是她,梁挽蜚。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请姜严溪帮你找记忆?”梁挽蜚总算开口,但问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续不上先前汪宁笛在解释的主题。

    汪宁笛感觉到梁挽蜚的语调软了下来,抬眼,看梁挽蜚的眼睛,诚实:“我考虑过。”

    梁挽蜚的目光瞬间不悦:“你!”

    汪宁笛摁住梁挽蜚的右手,像摁住快要爆炸的开关:“不是,我是说,在你那天跟我提问后,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也很奇怪,除了你,我没有想过要找任何人帮忙。”

    这一句话。

    梁挽蜚的心感觉像被人温柔捧着放进了一片花海,鸟语花香,蝴蝶飞飞。只要梁挽蜚肯听,汪宁笛真是有一句话就能让梁挽蜚消气的能力。

    梁挽蜚看眼汪宁笛的手,推开一点,撇头,没忍住笑:“你揾我笨啊?”

    汪宁笛又又又又:“啊?”

    梁挽蜚把人轻轻抱住,汪宁笛没抵抗,她才更用力地抱住汪宁笛,在汪宁笛耳边轻轻讲:“汪宁笛,对不起。”

    幸福突然而至,汪宁笛措手不及。

    胳膊抬起,第一下回搂住梁挽蜚的背——

    温热的触感烫得汪宁笛的双手立刻弹开。

    背部镂空的礼裙!梁挽蜚这个人真的!

    是不是她这会儿不来,梁挽蜚就打算在家开派对?

    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大白天一个人在家穿高开叉镂空礼裙!真的很浮夸!

    汪宁笛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手上哪敢再有动作,两只胳膊凭空张开,既没法自然垂下,也没法勇敢搂紧。

    汪宁笛觉得太不好意思了,她不得不抬手推了下梁挽蜚的肩膀,想让梁挽蜚先松手。

    梁挽蜚却更紧地抱住了她,像要把汪宁笛永远留在怀里,梁挽蜚在汪宁笛耳朵边,用鼻尖蹭了蹭汪宁笛的脸颊,温柔的声音又认真重复一遍:“对唔住,呢d系我嘅错,都系我唔好。”

    梁挽蜚今天。

    怎么总是突然不讲普通话。

    真的听不明白。

    汪宁笛的脖子被梁挽蜚的头发搞得痒痒的,她又抬手想挠。

    梁挽蜚抓住了她的手。

    汪宁笛抬头,梁挽蜚看着她的眼睛问:“汪宁笛,隔着口罩还会刺激你吗?”

    汪宁笛发现她这会儿连梁挽蜚的普通话都听不懂了:“什么刺激我?”

    她看见梁挽蜚眼底的水波都在随梁挽蜚的笑意轻晃:“Kiss咯。”

    下一秒,汪宁笛一手被拉着,感受到梁挽蜚的身体贴近。

    梁挽蜚微微偏头,隔着口罩一层薄薄的布,将吻贴在了汪宁笛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