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雕像经岁月摧残,身上出了各色一浅一深的划痕,两颗眼珠子似要掉出来一般,看久了更令人生寒。
沈南枝倒吸了口冷气,不解道∶“将军为何放着好好的保护神不理,却偏要来供奉这恶鬼?”
“恶鬼?”卫祈安停下手中动作,敛起神色,朝她逼近了一步∶“公主是听何人所说?”
沈南枝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大反应,不觉往后退了退,腰抵到了身后的硬邦邦的雕像上,才支吾着道∶“他们……不都这么说?”
“他们又是指谁?”卫祈安蹙起眉头,忽然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是那群常来此供奉的百姓,还是那帮坐高台的官人?又或是,那群被困在牢狱之中,被安了无数罪名的囚犯?”
“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公主怎么知晓他们是谁?”沈南枝睨这自己手臂被攥出的红痕,吃了痛,便用劲一甩,推开了他∶“卫将军有何话直说便是了,本公主最厌恶人拐弯抹角。”
卫祈安松了手,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沉声道∶“公主可知,这两尊雕像的来由?”
沈南枝撑着手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少年便悠悠地开了口∶“十年前,朝中出了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将军,他骁勇善战,打得敌军连连败退,为国家打下了大片疆土。”
“可他太过惹眼,遭了奸人妒忌,一世英雄竟被诬蔑成叛国贼。而君主,竟也听信了那谗言,下令将那将军斩首示众。”
沈南枝听得入了迷,便插嘴道∶“想不到这君主竟是个不能明辨是非的,那后来如何了?这位将军得以鸣冤了么?”
“鸣冤?”卫祈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伸出手去在那雕像上轻抚了几下∶“若能鸣冤,他也不至于沦落于此,遭受无数人唾弃。”
沈南枝一愣,掉头吩咐丫鬟∶“云竹,把余下的香火和贡品全拿来,供给他。”
“是。”云竹欠身行礼,随后很快将那盘子盛了来。
沈南枝垂下眼帘,在少年惊愕的注视下,把东西全放到了雕像面前的托盘里,随后点上香火,规规矩矩地行了三礼。
忽听闻身侧有人轻笑,她抬起头来,却见卫祈安唇角含了笑,道∶“二公主这又是为何?方才不过是在下随口编的罢了。”
他说得这般,沈南枝倒也不恼,只用帕子轻拭去手心的尘埃,道∶“将军说的,自然都有理。”
见他跨步往门外走,沈南枝也忙追了上去,唤道∶“将军留步。”
她拦到那人身前,笑问道∶“将军,我们下一次见面,是在何时?”
卫祈安挑眉,淡淡回道∶“下一次?”
“是啊,”沈南枝撇撇嘴,道∶“将军方才也说了,这两次都是我主动碰的面,那下一次,是不是也该将军主动了?”
卫祈安眼神一瞥,身后的侍卫便急忙上前来替他解围∶“二公主,我们将军还有要事在身,您看要不……”
“你又是何人?”沈南枝不满地睨他,道∶“本公主同卫将军说话,何时也轮得着你来插嘴了?”
卫祈安抬眸,只道∶“他是在下的心腹,唐清,唐突了二公主,着实抱歉。只是在下确不能奉陪,不知二公主是否能让个道?”
“行吧,”沈南枝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得先把本公主送回宫去。”
瞧见对方有些犹豫,她又补充了句∶“现下人太多了,若是碰到想对本公主图谋不轨的可怎么办?卫将军这般厉害,定能以一敌十。”
卫祈安闻言,自知拒绝不下,便偏过头,沉着声吩咐道∶“你且先回军中安顿好,我去去就回。”
沈南枝抿唇轻笑,见他解了马绳,又提出了要求∶“本公主也想骑一回马。”
“骑马?”卫祈安止住动作,蹙着眉,面露难色∶“二公主可有习过骑马之术?”
“不曾,”沈南枝立刻回道,又挑眉瞧着他,撒起娇来∶“可这不是有将军呢嘛?总不至于让本公主摔下来罢?”
少年敛眸看她,沈南枝忽然觉得,如果非是碍着公主这个身份,卫祈安恐怕早已把她扔下马去了。
忽然觉得身上一轻,沈南枝整个人腾空而起,卫祈安搂着她的腰,附到耳边道了句∶“二公主,得罪了。”
沈南枝回过神来时,自己早已坐在马背上了,那马匹嚎叫了两声,前蹄稍一扬起,她便被带着往后仰去,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公主可抓稳了,”卫祈安一手拽着马鞭,道∶“若是摔下来,在下可拉不住。”
沈南枝的发顶抵着他的下颌,整个人缩成一团,被圈在了怀中。还没容她高兴,只听身后的人一扬马鞭,那马匹便宛如离弦的箭一般撒腿冲了出去。
寒风呼啸着从脸庞擦过,只一小会功夫,沈南枝便察觉自己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她闭上眼,不敢看周围的景象,嘴里一个劲地喊着∶
“慢点,谁让你骑那么快了,想摔死本公主吗?”
少年依言勒紧了绳子,马匹地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只听一个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二公主,若是害怕的话,倒也不必勉强。”
沈南枝睁开眼睛,却正瞧见少年斜倚着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心头忽然一怒,回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说本公主害怕了?我不过是看你太过心急,提醒你几句罢了,小心可别掉坑里了。”
“哦?”他似乎来了兴致,勾唇一笑,道∶“二公主这是在质疑在下么?我纵马如此多年,还从未……”
‘轰隆’
眼见近在咫尺的一大块雪骤然崩塌了下去,少年瞳孔骤扩,猛地往后勒紧缰绳,可为时已晚,那马蹄子一滑,身子一倾,将背上的人一同甩了出去。
“卫将军不是自称骑马多年了么?”沈南枝两手紧抱着他的腰,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咬着牙道∶“怎的却连个洞也避不开?”
卫祈安一手撑着上方的地面,被石子硌得掌心直渗血。另一只手则垂了下去,让沈南枝紧紧拽着。
他面色铁青,放低了些肩膀,道∶“公主且先踩着在下的肩膀上去,免得抓不住手,若是摔下去,可就真成了肉泥了。”
沈南枝手臂有些酸,但听他这么说,又掌不住垂头往下瞧了一眼,果真吓了一个激灵。
这洞也不知是何时生成的,还深不见底,一眼望不到头,似乎稍一松手,便能把人吞没。
她瞅准对方的肩,缓慢移动着手臂,顺着他的肩爬了上去。
姑娘脸颊上沾了灰尘,耳侧的珠饰也掉落了几个,她也顾不上找,上岸之后,便急忙伸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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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他的手腕。
“你可撑住了,我去寻个东西把你拉上来。”
沈南枝刚走几步,忽听见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她转过身,讶异地发现卫祈安竟已自己跃了上来。
“这点小事便不必劳烦二公主了,”他垂眸拍去掌心尘土,道∶“我们还是快些赶路罢。”
沈南枝瞅了眼立在一侧的马,道∶“这马儿受了惊吓,还能走么?”
“二公主大可放心,”卫祈安在那马背上拍了几下,马匹便嗷嗷叫着回应了几声,“它跟了我多年,不过出点小状况罢了,吓不倒它。”
“那可不行,它能走,本公主可走不了了,”沈南枝两手环抱在胸前,嘟嚷道∶“若是前面还有个别的什么坑,又掉下去了可怎么办?”
“好啊,”卫祈安也不恼,反而笑道∶“公主既然不愿意坐马,那便走回去好了。”
“本公主倦了,”沈南枝一跺脚,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屋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我要进去歇会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屋子的门还是敞开的,摆放在中间的木桌倒是干净,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模样,可这屋内却只有寥寥几丛稻草,连张像样的床也没有。
沈南枝刚走进去,便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是他跟来了。
“卫将军,不坐下来歇息会么?”沈南枝理好裙摆,到椅上端坐了下来,朝他抛去一个眼神。
卫祈安不语,只杵在一旁,沈南枝倒是不急,一会望望窗外,一会又垂眸玩弄衣裳上的珠饰,但就是不与他对视。
“何人在此?”
蓦地,卫祈安大呵了一声,甩手扔去几枚银针。屋外的黑影一顿,又闪了几下,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拔剑正欲追去,可刚一上前,屋门却‘砰’地一声砸了上去,似乎还让人从外头上了锁,如何也推不开。
“卫将军,”沈南枝唤了几声,无人应答,便款款起身踱步上前去,探着头道∶“卫将军,发生何事了吗?”
手腕猛地被人攥住,卫祈安面色极差,一双眉毛紧蹙着,沉声道∶“不对劲。”
在姑娘迷茫的眼神下,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屋子,不对劲。”
沈南枝还欲问有何不对,便见面前的人晃了一下身形,肩膀一斜,就要倒下去。
她急忙扶住他,伸手在他脸上轻拍了拍,唤道∶“卫将军,卫将军?”
少年用两根手指抵着太阳穴,勉强恢复了些神智,他眸子一转,目光定格在了桌上的蜡烛上。
“那根香……有问题,”他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便扬了扬下巴,道∶“恐怕早已有人提前来此,布置好了一切。”
沈南枝没听明白他说的,却还是匆匆忙忙地照着把蜡烛给吹灭了。
“现在呢?可有好些……”
她转过眸子,一语未完,却见少年不知何时已绕到了身后,两手抵在桌角,强行把她圈在了其中。
两人挨得极近,依稀还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卫祈安眼尾有些许泛红,视线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喉结微微滚动着。
“卫祈安,”沈南枝顿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又唤了几遍,尝试让他清醒些∶“你想对本公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