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沈南枝环顾四周,见院里无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还有两座池子,里头波光粼粼的,原以为是那太阳光的功劳,仔细一瞧才知,水深处竟还游着两条鱼。
鱼的个头不大,将那鱼尾一甩,却能溅得外头的人一身水渍。
沈南枝看乐了,于是伸出手去,正欲挑逗它们一番,却闻见府外一阵仓促的马蹄声,她一抬眼,便敏锐地认出这正是卫祈安的那匹马。
她缩回手,顾不上擦衣袖沾上的水珠,便一个侧身,躲到了那大红漆涂抹的柱子后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飘起的衣袖收拢起来。
沈南枝摊开手心,垂眸凝视着躺在其中的香囊,表层的金鳞粉在斜射下来的太阳光照射下,泛着微弱的光亮,似有数颗宝石镶嵌其中。
脚步声离她愈来愈近,沈南枝探出头去,果真见少年一手擎剑,神色微沉,稳步上了阶。
只是……他身旁怎的还跟了位女子?
“卫将军。”她唤了一声,从柱子后走了出来,脚底却不慎一滑,蓦地往侧边倾倒过去,眼见就要落到那池子里。
尖叫声尚未出口,一只手便垫着她的后腰,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多谢卫……”一语未完,又定睛一看,面前这人哪里是卫祈安?分明是他那不懂识人脸色的侍卫。
沈南枝脸色骤变,忙甩开他的手,窘迫地垂眸理了理凌乱的衣裳。
卫祈安眉峰一蹙,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二公主怎会在此?”
“你这府中无人看守,不就是让本公主来的么?”沈南枝理直气壮地回了句,随后眉眼一弯,看向他身侧的姑娘∶“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又为何会跟随将军左右?”
“与二公主无关。”那姑娘往卫祈安身后缩了缩,不敢与她对视。卫祈安便把人往身后一拉,脸色却又不觉涨红了起来,追着补充了句∶“是……我表妹。”
“谁关心了?”沈南枝自是不信他的话,又搁不下面子,便睨了他一眼,只道∶“卫将军可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的事,本公主可不稀得问。”
说罢,她摸出揣在怀中的香囊,随手一甩,砸到了少年身上,随即捋了把褶皱的衣袖,潇洒地扬长而去了。
只听一声脆响,包裹在香囊里头的翡翠玉佩被摔成了两段,向外露出了一头来。
少年垂眸,缓缓将玉佩拾起,再回首之时,载着姑娘的那驾马车却已驶去,只剩下雪地一浅一深的车辙。
“殿下,我们还去花锦寺么?”丫鬟观察着主子的神色,生怕说错话惹恼了她。
“自然要去,”沈南枝一改方才委屈巴巴的神态,斜倚着身子,懒懒地应了句∶“一个无足轻重的男子罢了,怎能影响本公主赏花灯的心情?”
丫鬟又道“那,这卫将军……”
“有他什么事儿了?”沈南枝轻哼了声,只道∶“本公主不过玩玩罢了,他若应允,那便是最好不过,若不应允,等着本公主的也大有人在,何须只苦苦追着他一人?”
马匹奔走的速度逐渐放缓,最后在一片人声嘈杂中停了下来。
马车夫回头喊了一声,沈南枝便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险些迷失在人群之中。
只见盏盏宫灯高悬,不远处笙歌阵阵,似有管弦之音,与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间歇呼应着,晃得人移不开眼。
“殿下可是要放花灯?”
沈南枝眯着眼瞧向灯火辉煌的一处,道∶“本公主可没那个兴致,咱们到酒楼上去,那儿的风景才叫好呢。”
云竹应了声,便小步跟在主子后头上了阶。
酒肆人头攒动,沈南枝提着裙摆,不疾不徐地登上了最高一层,那店小二一见了她,立刻迎上前来,巴结道∶“二公主您来了,小的这就把他们统统轰出去。”
“不必了,”沈南枝往屋里一扫,选了个靠近门口的隔间坐下,道∶“人多才有意思呢。”
店小二连声应着,对后使了个眼色,不多时,一小厮便端来了个镶金边的酒壶,壶盖一揭开,浓香的酒味即刻散满了整座屋子。
沈南枝嗅了嗅鼻子,从怀中摸出两枚银子∶“今日这酒不错,余下的银子赏你了。”
店小二双手捧过那两枚银子,笑得眼角都快抽筋了,嘴里应诺道∶“多谢二公主,您慢些享用,有何事随时唤小的。”
临走他又转身提醒了句∶“二公主,此酒后劲极大,您可切莫多喝。”
沈南枝垂下眼睫,还未发话,旁侧的丫鬟便抢着道∶“我们二公主自有分寸,还轮得着你说?”
那小厮便识趣地退下了。
沈南枝端起斟满了酒的杯子,放至唇边轻抿了一口,放眼向下眺去。
街道的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酒楼下也不知何时来了个猜灯谜的摊子,每盏花灯下都绑着个木牌,正面是谜语,谜底则挂在帘布的另一面。
那小贩卖力吆喝着∶“各位看官瞧一瞧嘞,猜中灯谜者可得花灯一盏……”
众人皆被吸引了注意,一大波人群登时涌来,将摊贩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南枝饮尽了杯中酒,待再斟满之时,却发觉楼下来了两位眼熟的身影。
她手中动作一顿,起身走出屋门,倚在那栏杆旁,一手捻着酒杯,目不斜视地望着二人。
只见少年拨开人群,领着畏畏缩缩随在他身后的少女,立在了众人中间。
“这不是大将军么?”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众人便立刻应和道∶“真是大将军呐。”
“快快,都让开,让大将军先来。”
小贩见状也忙道∶“客官,来猜一个么?”
卫祈安淡漠地瞥了眼台上的谜题,静默半晌后,踱步上前取下了其中一个兔子样式的灯笼。
“客官留步,”见他取了花灯转身便要走,小贩忙紧走几步上前叫住他∶“您还没说谜底呢。”
“谜底?”卫祈安微抬眼皮,方才注意到挂在花灯下方的木牌。
他一翻手,拧着眉,沉思了好一番。
望着他那副苦思冥想的模样,众人又窃窃私语起来∶
“都道这大将军只知战场之术,这文字,当真是不识几个的罢。”
“你这丫头大了胆了,竟敢当着将军的面出此言。不过,我瞧着这卫将军应是猜不出来了。”
甚至还有猖狂者,高声喊了句∶“大将军,若着实答不出,便早早退下罢,莫耽误我们看戏了。”
小贩偏头瞧着他,又将众人的话听了去,约莫是晓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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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不出来了,便道∶“客官,您不妨再瞧一瞧,看是否有认得出来的?”
卫祈安闻言朝看台上扫视了一圈,只觉那花灯亮得刺眼,上头刻着的字板板正正,每一个都认得,可这组合到一起去,他却认不得是何意了。
没成想这在驰掣沙场的将军竟连大字也不识几个,众人纷纷掩嘴嬉笑起来。
“兄长,”身后的少女大抵是看出了他的窘迫,便扯了扯衣摆,道∶“棉棉不想放灯花了,我们走罢。”
卫祈安收回视线,回道∶“兄长带了银子,带你去买几个便是。”
他将花灯还回小贩,正欲离开,却听闻一个熟悉的声音飘来∶
“什么灯谜?让本公主瞧瞧。”
沈南枝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只径直朝那小贩走去。
她夺过花灯,揭了上头的牌子便一字一句念道∶“木兰之子,打一食物。”
语罢,她抬眼环视众人,笑道∶“灯谜已出,诸位可有答得上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噤了声,互相推脱一番后,却愣是无一人应答。
“你们既也答不上来,又怎好意思在此嘲讽他人?”沈南枝嗤笑了一声,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卫将军常年驻守在外,识不出灯谜倒也正常,反倒是你们,整日游手好闲,却连个粗鄙的灯谜也猜不出,真真一群多嘴又无知的痴汉。”
众人让她说得哑口无言,却又有一人站出来,质疑道∶“二公主此番话着实让我们受教了,只是不知二公主说得利索,是否也能猜出这谜底来?”
“本公主自然不同你们那般蠢笨,”沈南枝伸出一根手指去,在那字眼上一一扫过∶“这木兰意指木兰花,而木兰果又长于地下,这‘生在地底下’的果实,便只有花生了,花生之子,不就是花生米么?”
她说罢,转眸看向那小贩,道∶“你且告诉他们,谜底是什么?”
小贩听得一愣一愣的,闻言回过神来,忙转身去取那刻了谜底的木牌,一翻面,上头果真明晃晃写着‘花生米’仨字。
“原来如此,这谜底竟如此简单,”众人随即拍手叫好∶“不愧为二公主,果真才貌双全,今日我等心服口服了。”
沈南枝取下花灯末端系着的红绳,将那木牌甩给了小贩,继而又把那花灯塞到了卫祈安怀里∶
“既是将军看上的,本公主自不屑于与你争抢,给你好了。”
未等他答话,沈南枝便洋洋洒洒地拂袖而去,路过其余摊贩时还顺手买了串糖葫芦。
沈南枝一手握着糖葫芦往嘴里送,一面在街边信步而行,眼神不时从街边的摊贩上扫过,最后,目光落在了人围堵得最多的那一个上面。
只见摊贩前摆放了一把偌大的弓,一旁的圆筒里插有箭矢若干只,一小贩立在人群中央的位置,高声道∶“都瞧一瞧嘞,一枚银子可换三支箭矢,射中靶心者可得上好银花簪一枚。”
沈南枝随手将糖葫芦递给了一旁的丫鬟,随后往那木桌上拍下枚亮闪闪的银子∶“给我来三支。”
小贩见来了生意,还是个女子,一看便知是个不习武术的,便乐呵呵地双手捧了弓献上。
沈南枝从圆筒内随意抽出一支箭来,搭在弦上,侧过身,微眯起了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