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少女的竹篮抖落到了地上,沈南枝看过去时,她已经低垂下头,两只不大的手掌牢牢盖住了涨红的脸。
“你们这是做什么?”沈南枝俯身将篮子塞回少女手心,又蹙起眉上前了半步,责问道∶“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见过二公主,”为首的人倒是恭敬地躬身作礼,随后扭头喝道∶“没听见二公主的话吗?都把衣服穿上。”
沈南枝察觉这个声音耳熟,仔细瞧了瞧才知,此人正是方才被她当众讥讽了的傅琅,此刻换了身衣裳,倒叫她认不出来了?
“傅太守怎会在此?”沈南枝狐疑道∶“不在自己的营地里守着,还是说,你何时也投靠了卫将军?”
“二公主可真会说笑,”傅琅笑眯眯地抬手捋了捋胡须,见其余士兵都打理好了,便拱手道∶“既如此,傅某便不打扰二公主了。”
见他们拾缀好便要走,沈南枝正要迈进营帐去,却惊觉里头一股浓重的酒香。
可若细品,那味道却又与平日里喝的酒散发出来的有所不同,像是多了几分醉人之意。
她往前走了几步,细细寻找那味道的来源,翻找了半晌,目光忽地落在角落里的一个巨大的布袋上。
沈南枝半弯下腰,手往那顶上的麻绳一揪,猛然间,一大片绿色倾倒在了脚边。
“这是何物?”沈南枝心存疑虑,手捻起一小片绿叶,放至鼻尖一嗅,刺鼻的味道呛得她连连咳了几声,直到身后的人用手轻拍着她的背,才稍微缓解了些。
她掩住口鼻,拉着程红棉便往外走,一面问道∶“红棉,你兄长何时弄了这么些奇怪的草来?”
“阿兄来时并没有准备此物,”程红棉眨巴着眼,努力回想了一番后,方道∶“此草我曾在典籍上见到过,好像是……叫什么醉人草,在屋内放置半个时辰,待酒味发散得足了些,便能使人一闻就醉。”
沈南枝闻言脸色陡变,又想到方才傅琅那帮人鬼鬼祟祟的神态,忙紧走几步追上前,唤道∶“站住!”
一行人还未走远,听了她的叫唤,纷纷驻足回头,那傅琅立刻挤出一笑来∶“二公主还有何吩咐?”
“人走便走了,东西落下做甚?”沈南枝不紧不慢地掀开那营帐的门帘,道∶“傅太守何不将这袋子里的东西也一并带走?”
那傅琅神色如常,漆黑的眸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便笑道∶“此草乃傅某特送与卫将军,哪有随意收回的道理?”
“若真只是送礼,你方才又为何遮遮掩掩的?”沈南枝看不得他这副狡黠的模样,抬脚朝着那布袋踹去,那股‘酒味’便蔓延在空气之中,令周遭杵着的士兵都不由得背过身去,掩住了口鼻。
沈南枝见状,冷笑道∶“瞧瞧傅太守送来了什么好东西,竟连你的手下都不屑于一闻。”
“此物味道极怪,是傅某思虑不周,怠慢了二公主,”傅琅嘴上赔着不是,嘴角却依旧挂着那抹假惺惺的笑,“不过,二公主别看它闻着不好,其实服用起来,可是极佳。”
“净说些胡话,骗骗别人也便罢了,还想把本公主也一同骗了,”沈南枝一把将缩在身后的少女拉过,拍了一拍她的肩,道∶“红棉,你且将方才那番话再说一遍,这草,原是做什么用的?”
程红棉瞧瞧她,又看看傅琅那张满是胡茬,凶神恶煞的脸,哪里还敢多言,只低垂下头去,伸出两根手指拉了拉她的衣摆,低声道∶“二公主,还是算了罢,兴许方才是我说错……”
“那说来听听便是了,有本公主给你撑腰,还有何好怕的?”沈南枝睨着她,有些不耐烦了,“你只管说来。”
“这草……”程红棉松了手,却不敢抬头看旁人的脸色,支吾了半晌,方道∶“典籍上说了,这草的奇香闻多了可使人神志不清,其余的,红棉也不知了。”
“没听见么?”沈南枝转眸瞪向傅琅,“把这些破东西都搬下去,甭让本公主再瞧见它们。”
“你可知这是在猎场?猎不到事小,可若伤了性命,你如何担得起?”
哪料此言一出,傅琅非但未收手,还抬手示意了一番,后头的几个士兵便应声走上前来,将两人团团围住了。
“二公主,为何听信区区一个黄毛丫头的话?”他拧着眉,愈发笑得狰狞,“可莫要把傅某逼急了。”
“你想做什么?”沈南枝一手护着程红棉,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他,道∶“你疯了么?竟敢对本公主出手。”
“二公主这是哪里话?”傅琅扫视周遭,皆是空无一人,他假意思索着,道∶“二公主分明是擅自离宫,不慎被野兽袭击致伤,与傅某有何干系?”
沈南枝知晓眼下再讲理也说不通了,只护着身旁紧扯着她的少女,不觉打了个寒颤,眼见士兵一步步将圈子缩小,那傅琅脸上划过一丝得逞的笑,随即举起手中长棍,便要向她二人砸下。
“啊!”
沈南枝抬臂遮挡,将脸别过,双目紧闭着,却没有等来意料之内的疼痛,反倒是傅琅的一声惨叫令她回了神。
“太守,您没事罢?”
众士兵见他受了伤,纷纷围上前来,却被他一手甩开。傅琅捂着被箭划出血的手,怒目圆瞪∶“卫祈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暗算我!”
少年高坐于马背,徐徐垂下弓,唇角抿出一抹淡笑∶“傅太守说笑了。你分明是打猎技术不精,不慎受野兽所伤,与卫某何干?”
“你……”傅琅咬牙,气得脸色苍白。
“对了,”卫祈安往营帐内扫去一眼,淡声道∶“卫某营地不大,恐装不下太守的一番好意,这些东西,太守还是尽快收回的好。”
语毕,不等傅琅发声,他忽地背过身,又道∶“唐清,没看见傅太守的手受了伤么?即刻命人去把那东西抬出来。”
“是。”唐清应了声,不消片刻,几名士兵便一前一后架着那布袋,扔到了傅琅面前。
傅琅自知理亏,又斗不过卫祈安,便只得忍着怒火,领着手下狠狠拂袖而去。
一众人背影消失在视野内后,卫祈安方才跃下马来,垂眸望定了姑娘,一席温润的话语传出,与方才截然不同∶“二公主可有受伤?”
沈南枝仍有些惊魂未定,经他这么一问,方才回过神来,道∶“多亏卫将军来得及时,我和红棉妹妹自然没什么事。”
恰在此时,她注意到驮在马背上那鼓鼓囊囊的袋子,便偏头看去∶“这些,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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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军半日猎得的?”
“二公主还真是天真,”不容卫祈安接话,他身旁的侍卫倒是掌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往不远处的山头指去∶“这里头装的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残骸,我们将军猎得的兽,可都在那儿呢。”
却不想他家将军回眸瞪了他一眼,这人便立刻收敛起笑意,乖乖噤了声。
沈南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确有隆起的一块地,可至于上面有什么,便再也瞧不见了。
“二公主可是想去瞧上一瞧?”
沈南枝闻言收回视线,便见少年唇角微弯,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好啊,”她不假思索地应道,“那便劳烦将军了。”
少年跃上马,环臂握住缰绳,又似搂住了姑娘的腰。他把箭矢往旁一扔,只抛下一句∶“看好红棉。”随即挥动马鞭,策马扬长而去。
周身的景象不断变化着,马匹的速度不似上回那般匆忙,反而放缓了步调,更似是在驮着二人漫步。
不知过了多久,一排褐色栅栏闯入眼帘,卫祈安勒紧马绳,俯身到她耳边温声道了句∶“二公主,到了。”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惹得她心头有些痒。沈南枝扶着他的手下了马,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倒退了几步。
只见栅栏围起的硕大空地内,堆满了数只她从未见过的野兽,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某种叫不上名来的残骸,显然是被关押在此处的各兽相残所致。
“公主这是怕了么?”
背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沈南枝堪堪站稳了脚,也不否认,反而索性攀上了他的胳膊,偏头将脑袋枕上,道∶“它们生得如此可怖,本公主就算怕了,岂不正常?”
卫祈安笑而不语,只望向山头,自语似的道∶“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沈南枝松开手,不明所以。
“围猎。”他淡声答。
果不其然,不远方飘来一阵锣鼓声,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马蹄。
“那,它们该如何?”临走前,沈南枝又回头看了那栅栏一眼。
少年目视前方,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几乎盖住了他的回答∶
“二公主放心,栅栏围不住他们,时机到了,自会逃离。”
太阳迟缓地爬下了山,只山顶还余下一抹红晕,宛如涂在姑娘唇上的胭脂膏子,指尖点在上方,轻轻一抹,便染红了半边天。
“众爱卿今日都辛苦了,”沈衡抚颌笑着,目光扫到卫祈安身上,面上的喜色更是掩饰不住,“祈安,你今日表现甚佳,朕要重重赏你。”
卫祈安抱拳施礼∶“多谢陛下赏识,只此事非臣一人之功,还需各位将士……”
“诶,”高台上的人抬手打断,手往他身上一指,道∶“朕往后夸你,你便好好受着,莫推脱给旁人。”
少年抿唇,垂首应是。
“朕先前允诺,本次围猎拔得头筹者,可许愿一次,”沈衡微眯起眼,向前倾了身子,道∶“祈安,你可有何愿?”
场上一片寂静,众人皆等着瞧他的热闹。只见少年骤然跪下身去,拱手作了一揖,道出的话却让全场哗然。
“臣卫祈安,斗胆求娶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