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围猎
    卫祈安面色平静,回身向众人拱手施礼,随后慢条斯理地走到那古琴前,一手向旁侧撩起衣摆,端坐了下来。

    众人皆屏息凝神,想瞧瞧这大将军能作出怎样一首曲子来。

    只见他垂下眸,视线在琴面上扫过,指尖抚上琴弦,修长的十指在那上头轻快地跃动着。

    只听一阵琴声缓缓响起,由低沉逐渐转为高昂,中间一段,又宛如流水般绵绵不绝。

    众人听得出了神,他却突然止住动作,双手悬在半空,琴音戛然而止。

    “好啊,好,”沈衡方才只闭目赏乐,琴声一止,便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道∶“祈安,朕竟不知你还弹得一手好琴,你且如实说来,是何时偷偷学来了这琴法?”

    “卫将军,这就没有了吗?”此曲只奏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因而琴音一落,便有人稍带惋惜地问了句。

    卫祈安闻言,起身离了坐席,踱步立在台前,躬身行了一礼,道∶“臣对乐器一类知之甚少,更谈不上琴法,幸得陛下赏识,却也不敢再奏,扰诸位耳根清净了。”

    “祈安此言差矣,”沈衡一抚下颌,道∶“此曲甚好,你也不必如此低调,先前倒当真叫朕以为,你除了用兵之事外,再不知其他了。”

    “是啊,想不到这般悦耳的曲子竟能出自卫将军之手。”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更有女眷开口怂恿道∶“卫将军,再奏一曲罢,我们这些人,可都等着你呐。”

    此言一出,其余人也立刻拍掌应和起来∶“是啊卫将军,就再来一曲罢……”

    “本公主先前也不知,卫将军还如此了不得,”沈南枝信步款款从人群中走出,站到他的旁侧,抬眼扫向众人,一眼便看见了杵在角落里面色铁青的人,笑道∶“今日还要多亏了傅太守的提议,才能让诸位一睹为快了。”

    她说这话时,视线故意停留在傅琅身上,瞧见他神色大变,摆出一副极为窘迫的模样,才满意地挪开了眼,又道∶“不过,卫将军弹完一曲,想必也是倦了,不妨就先到一旁去歇歇,再筹备围猎一事也不迟。”

    “好了,”沈衡站起了身,俯视众人,“莫把今日的头等大事给忘了,诸位可先到林中就绪,围猎将在一刻钟后开始。”

    “是。”

    众人一哄散去,各回各位,沈南枝视线随着那人的背影移动,紧步追上前去唤住了他∶

    “卫将军留步。”

    见他果真停下步子来,她便小跑上前,仰着头,笑眯眯地看他,道∶“卫将军,方才那首曲子奏得好,不知能否问问,此曲的名字?”

    “名字?”卫祈安回过身,亦是一笑,又含了些无奈,“二公主过誉了,方才不过是卫某即兴作了一曲,至于名字,只要公主喜欢,随意便可。”

    “卫将军亲手作的曲子,我也不曾在其他人那里听到过,为何不能命名?”沈南枝偏头思忖了片刻,方道∶“此曲曲调悠绵,听来让人想起山中旷野,就唤作拾山月如何?”

    他头也未抬,只应了句∶“嗯。”

    沈南枝也不理会他,只自语道∶“可细细品来,却又觉其中有几分忧伤,就好似,是那远在外的游子对离去家人的一般……”

    忽地,她弯了弯唇,按住少年的手腕,道∶“忆离,这个名字可好?”

    卫祈安正与下属清点箭矢,听闻此言一顿,随即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淡声道∶“我说过,一首曲子罢了,若二公主喜欢,叫什么都好。”

    看来他是喜欢这个名字了,沈南枝托腮仰头看他,脑袋枕着胳膊,道∶“我帮你取了名,那不知卫将军何时也能教教我。”

    “教你什么?”

    “自然是弹曲子。”

    卫祈安放下手中弓,挑了挑眉,道∶“二公主对乐曲也感兴趣?”

    “原本是不感兴趣的,”沈南枝耸了耸肩,也不看他,只垂头玩弄她的衣袖,“可若是卫将军教的,那我便感兴趣了。”

    她说完,偏着脸掀起眼帘悄悄看他的反应,他却镇定得很,只沉默了一瞬,随后将弓抛给唐清,撇开了话题∶“围猎的阵布好了么?”

    唐清举手接过飞来的弓,回道∶“将军,一切已安置妥当,只待您一声令下了。”

    沈南枝杵在一旁,蹙眉瞧着二人,知晓卫祈安马上要走了,便上前半步攀住他的胳膊,道∶“卫将军,不如让本公主同去……”

    “不可,”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人一口回绝了,卫祈安将她的手缓缓推开,道∶“二公主的好意卫某心领,只是围猎一事并非儿戏,还望公主恕罪。”

    “你……”

    沈南枝还欲再说,对方却一甩马鞭,径直策马往林中行去,只剩一袭衣衫飘过。

    “殿下……”

    她跺了下脚,心下尚有些恼火,听了身后丫鬟的叫唤,便没好气道∶“可是阿姊又来唤我了?”

    云竹也看出主子的不对劲,便识趣地垂下头,低声嘟哝道∶“殿下,大公主也是为您好……”

    沈南枝仍是望着不远处马蹄扬起的尘埃,忽然想到什么,推搡了她一下,道∶“云竹,你且去给本公主备匹马……”

    又想到她还不会骑马,便改了口,道∶“去给本公主备匹马车来,要快些。”

    云竹愣了一愣,仍是不带犹豫地照做了。完事又怯怯地问道∶“殿下,那大公主那边……”

    “你就说,我在这宫里闲得慌,到外头散心去了,”沈南枝头也不回地答∶“可万不能叫阿姊知晓,否则,本公主可要罚你。”

    也不容丫鬟答话,她坐上马车,吩咐了几句,那马车夫便‘哧’地高喝一声,马匹也随之摇摇晃晃地往前奔去了。

    听着马蹄子踢踏了一阵,沈南枝在马车内坐得无聊,便翻动手指,将一侧的帘子给拉了开,半趴在木框上,神情恹恹地往外瞧着。

    蓦地,面前闪过一个极眼熟的身影,她忙让马车夫停下了马,又探出头去,仔细瞧着那人。

    少女左手拎着一个竹子编制成的篮子,身形灵敏地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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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树丛之中,眼眸子不停地在其中跳跃,似是在寻些什么。

    “就停在这儿,你且先回去罢。”沈南枝提着裙摆,小步下了马车,放低了脚步,款款朝那少女走去。

    话说这程红棉一手提着竹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低矮的草丛看,眼前却忽地一黑,她显然是被吓住了,身子立刻变得僵直,手一抖,竹篮子便掉到了地上,里头的东西也滚落了出来。

    沈南枝屏气凝神地立在她身后,被她的模样逗得险些笑出声来,正欲变个声调,让她猜猜自己是谁,却见对方轻笑了一声,道∶“可是公主殿下?”

    “你怎的这般快就猜出来了?”沈南枝松开手,绕到她跟前去,嗔怪道∶“我原还想同你捉弄一番,却不想你和你兄长竟是一样的无趣。”

    这话倒让程红棉羞惭,她略垂下头去,低声道∶“虽只见过一面,可二公主的步子,红棉都记下来了,自然不会猜错。”

    “你把头低下去做甚?本公主又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沈南枝两手捧起她的脸,叫她把头抬了起来,不觉笑出了声,“不过,今日围猎大会,你为何会在此?”

    卫祈安不准她跟去,还说什么围猎并非儿戏,却愿意带着另一位女子来此?沈南枝狐疑地想着,若真如此,她可是要恼了,待大会结束后,定要出去好好质问他一番。

    “是表兄带我来此,”程红棉俯身拾起掉落在地地东西,一一装回了竹篮中,温声细语地道∶“他说了,我一介女子,不习箭术,便命我来此采摘些野果回去,当作诱饵来使了。”

    沈南枝方才注意到竹篮内红彤彤的果子,她随手捻起一个来,放至眼前细细看着,有些不屑道∶“我还道是多大的事,不就几个野果,本公主也摘得。”

    她说罢,自顾自地走向一旁,只留程红棉一人愣在原地。不多时,又捧回一大把颜色不一的圆球,在少女讶异的目光下将它们一齐放入了篮中。

    “二公主,您乃千金之躯,怎可同红棉一道,去摘这些东西呢?”

    沈南枝的衣袖上不知何时粘上了野果带来的泥土,她撇开程红棉伸来的手,手指在上方轻轻一弹,那些灰尘便尽数被抖落了下去。

    “那又如何?本公主喜欢,”沈南枝拉起了她的手,眼里尚有些兴奋,“你瞧,那儿的树丛茂密些,野果子定也长得更好,咱们到那儿去,多摘些来。”

    “不必了,”程红棉拽住她,指指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果篮,无奈道∶“二公主,您方才已经摘了好些了,这些就足够了。”

    “好罢,那便不摘了,”反正她本也是来找卫祈安的,于是拉起少女的手摇撼了几下,用带了些撒娇的口吻哀求道∶“好棉棉,你带我到你们的营地去可好?我保证只去瞧一眼,绝不会添乱的。”

    程红棉眉宇间闪过一缕担忧,却又拗不过她,便只得应下声来。

    两人走回了营中,营帐外已聚集了不少人,大都赤裸着上身,在外头踱来踱去,还不时探头往里瞧着,活脱脱一副做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