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兰晓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被吴金珠推到了地上,累积的伤痛由此爆发,让她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便是这幅景象,吴金珠带着一群人站在自己和阿娘的小院子里,一切都和以往她带人来欺负她们母女俩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平日按着自己好方便挨打的两个家丁被压在木门下,发出阵阵哀鸣;不可一世的吴金珠也满脸恐惧,颤颤巍巍地站着,全没有了平日嚣张的气焰。
怎么回事?
少女沿着吴金珠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柄莹润华美的白色断剑指着她的喉咙,再一看——
她怎么拿着这把剑?!
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蔺兰晓一下把剑扔了出去,整个人慢慢朝着蔺挽容挪去。
她刚刚就看到了,阿娘脸上有两个巴掌印,但这对她们母女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远不及吴金珠和她的走狗们此时的状况让她震惊。
“阿娘...这是怎么了?”
看着女儿那双熟悉的温顺眼眸,蔺挽容激动地哭出了声:“没事的,没事,你回来就好,不怕,不怕。”
一边说,她还一边用双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像是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怎么也看不够。
蔺兰晓不明所以,但依然乖乖站在那里任由阿娘对她上下其手。
母女俩旁若无人的亲密情形刺痛了吴金珠,她从蔺兰晓刚刚扔剑之时就紧紧盯着对方的举动,此刻看着她恢复平日的样子,终是松了一口气,又恶从心头起。
“你们两个当本小姐不存在?蔺兰晓你可以啊,一日不见就敢拿剑指着本小姐了?给我上,拿下她们!今日定要狠狠打她们母女二人一顿,才解气!”
好不容易从门板下爬出来的两个家丁听到这话,也顾不上疼痛,撸起袖子就抓向那母女二人。
蔺挽容拼命把不明所以但被吓坏的女儿护到身后,心中是止不住的苦笑:兰儿回来于她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那修士呢?没有肉身作为容器,就凭那破损的神魂还能撑多久?
至于向玉茹吴金珠母女报仇,此刻更是想都不能想了。
被蔺挽容记挂着的凌平宵此刻也是哭笑不得,她哪里也没去,就在蔺兰晓的身侧。
刚刚用神识看到蔺挽容要被打板子,她就不想忍耐了。
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如果连眼前的不平都无法解决,又谈什么将那个人的道惠及天下呢?
打定主意,凌平宵又吃下一颗愈魂丹,强行用神魂冲开了几处重要大脉,这样好歹是能够用剑了。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好了不少的神魂没有得到滋养,又被强行调用,伤势更重了。
可人命关天,凌平宵顾不得那么多。神魂可以养回来,蔺夫人死了她就彻底还不清恩情了。
从芥子内拿出跃跃欲试的太平剑,凌平宵一脚踹飞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屋门。原本打算好好教训一下嚣张至极的吴金珠,哪知道脑海中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恍惚过后,她就被挤出蔺兰晓的身体了。
凌平宵纵横修真境多年,去过无数秘境宝地,堕魔域和化妖界出入多次,以为自己已经看遍天下奇事了,但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蔺兰晓没死,她的魂魄只是休眠在身体深处了,刚刚也是她醒来才会导致自己被挤出去。
可是没有了肉身养护,自己那岌岌可危的神魂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凌平宵苦笑,到头来还是要死了吗。
她等了一会儿,却没等来消散于天地之间。相反,随着蔺兰晓的醒来,她甚至感觉到神魂痊愈壮大了几分。
这情形实在奇特,可她来不及感慨。凌平宵看着吴金珠的人快要抓住蔺家母女焦急不已,她想去捡起地上的太平剑,却苦无没有肉身可用,急得不行。
“可恶,若是能拿到太平剑的话......”
躲在母亲身后瑟瑟发抖的蔺兰晓突然听到一道从没听过的清冽女声,愣住了。
是谁?
她惊惶地左顾右盼,发现身侧有个模糊的人影,虽看不清容貌,但蔺兰晓感到莫名的亲切。
“你是谁?”
少女胆怯柔软的声音钻进了凌平宵的耳朵,她不可置信地上前:“你能看到我?”
迟疑了一下,少女点了点头。
虽然院子里其他人好像都看不见她,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她是个好人,不用怕。
没有时间去纠结蔺兰晓怎么看见自己的了,凌平宵看着已经被抓住的蔺挽容,和另一个伸手来抓少女的家丁,大吼出声:“快去拾起那把剑,快点!”
蔺兰晓抿抿唇,像只兔子一般一下从抓她的家丁身侧蹿过,一把拾起了地上的断剑。
看着手中银白的剑,蔺兰晓惊讶极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柔弱无力,怎么能够这么快地跑过来,还能捡起这么重的剑?
院内众人,尤其是吴金珠,看见她又拾起那把剑,吓了一跳。
发现少女拿起剑,却没有摆出剑姿势之后,他们又都松了一口气,吴金珠更是讥笑出声:“还以为你发了什么疯竟会使剑了,原来是个假把式。来人,给我夺下那把剑,本小姐要用这把剑划花她们母女的脸!”
蔺兰晓听着这话哆嗦了一下,只觉手中的剑也像个烫手山芋一样,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看出她的害怕,凌平宵尽力抚慰着:“不要怕,我教你如何使剑。”
使剑?蔺兰晓看着手中的剑,不住地摇头:“不,我不会的。我不行的,姐姐,你来吧,求你了,救救我和阿娘吧!”
准备来抓的家丁被她的自言自语吓了一跳,见她没有动作后又放心地上前,准备一举拿下。
凌平宵面对着惊慌失措的少女,垂下眸子,不带任何情绪地沉声道:“我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面对苦难,逃跑只会让它如影随形,永远跟着你。”
“只有提起剑,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的阿娘。”
阿娘...蔺兰晓看向被按倒在地的阿娘,她柔美的脸颊已经被粗粝的地面蹭出鲜血,口中被塞入了一团布料无法发出声音,但眼中依然满是对她的担忧。
她在说,兰儿,快跑。
我为什么要逃跑?面对这样的欺凌折磨,我已经跑了十六年了,她们放过我们了吗?难道这还不够吗?
蔺兰晓只觉一团汹涌的火焰在胸口燃烧,灼热得她心绪难平,快要落下泪来。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深吸一口气,蔺兰晓小声地朝着空气拜托:“姐姐,你教教我吧,我不想再逃了。”
凌平宵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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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满意的笑容,一个眼神暗示了一下太平剑,对着微微发抖的少女认真地开始临时教学。
“平复呼吸,气沉丹田。看好对方薄弱之处,如双眼、脖颈、□□,然后,握紧手中的剑。”
见蔺兰晓突然举起了剑,几个家丁愣一下,随即互相对视一眼,目露凶光,几个跨步过去准备抓她。
“铮——”
一道剑锋划过的清鸣之后,血花四溅,冲在最首位的男人看着自己齐齐断掉的双手,发出惨叫:“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
少女却没有停下动作,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之后又是行云流水的一套剑招——于是,第二个家丁也见了血。
两个血糊糊的人倒在地上哀鸣不已,像两只虫子一般扭动着。蔺兰晓看着他们的丑态,只觉一阵恍惚。
原来,这些年对她和阿娘拳脚相加的家丁们,这么容易就能被打败吗?
她哪里知道,从没用过剑的人怎么可能第一次使剑就能如此娴熟,一切是因为手中的太平剑,在用自己的灵气引导着她出招。
幸好自己刚刚不管不顾冲开了几处大脉,不然经脉淤塞,太平剑有灵气都没处使。
不过凌平宵不准备告诉她真相,而是带着鼓励道:“记住刚刚的动作了吗?那里还有几个人,你再试试。记好了,我教你的这一招叫作——”
“鸣不平。”
鸣不平?是个好名字,蔺兰晓想道,见不平则鸣之,则出剑。
还能有比此刻更适合用这一招的情景吗?
那两个家丁的惨状叫剩下的人咂舌,但蔺兰晓的剑式极快,他们离得远没有看清,只以为少女是运气好,胡乱挥剑才会如此。于是深吸一口气后,就又都冲了上来,准备狠狠教训她一番。
院内灰衣少女,手持银剑,如同蝴蝶一般穿梭在包围着她的人群之中。所到之处,鲜血如同落花般纷纷落下。
蔺兰晓一开始见到鲜血还是害怕的,可看着那一张张熟悉恶毒的脸,想想这些年她和阿娘被打出的血泪,顿觉他们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
吴金珠已经被吓懵了。
她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因为母亲是玉家的人,所以很少有人敢对她不敬。就连宗室之中那些没有踏入仙途的皇亲国戚们,也不一定敢惹她。
自然,吴金珠是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的。她最常见的,也就只有吩咐手下人殴打蔺挽容母女时,她们二人的血与伤痕。
转念之间,蔺兰晓已经打败了所有家丁,只剩吴金珠和她的侍女毫发无损。
不可一世的侯府大小姐吴金珠害怕的双腿一软,跌倒在地,眼泪大滴大滴地涌出:“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母亲是玉家的人!你不可以如此对我!”
看着蔺兰晓平静的双眼,她终于知道对方不是和以往一样任由自己欺负了,呜咽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砍我呜呜呜,我真的错了......”
蔺兰晓看了她一会儿,抬脚走来。吴金珠抖得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顿了顿脚步,没有理会晕死的吴金珠和瑟瑟发抖的侍女,蔺兰晓快步走到阿娘身旁,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轻轻拿出她口中的布团,双眼亮晶晶的。
“阿娘快看,兰儿能保护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