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搬回来
    池宛棠挂断电话,攥着手机,面露尴尬。

    巴掌真是常扇常新啊。

    她在心里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刮子,真就多余跑这一趟,直接下楼不就得了吗,被盘问随便撒个谎也就圆过去了……何至于此?

    “老熟人这种讲法,听起来不暧昧吗?”

    何斯复两手背在身后,宛棠看不到他的动作,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塑料声。

    她“嘿嘿”地笑,贴着墙走上台阶,和他平视后才讨好道:“怎么会,你是我们最敬重的老大哥。”

    他又迈步跟上。

    楼梯间只有一扇小窗,晨起的光线照不进来。

    空间昏暗,何斯复逆着光,池宛棠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没有戴眼镜,目光直直地投在她的身上,是很陌生的强势,可声音听起来却低落慨然。

    “所以我还能对你怎么样呢?”

    你追我躲的游戏结束,池宛棠摸到了门框,但他脚步不停。

    不知道是香水惑人,还是色令智昏,池宛棠讲话开始不过脑子,“斯复哥你这是做什么……澜澜还在睡……”

    何斯复停在她身前的那级台阶,歪头看着她的眼睛,问得刻意,“怕我们吵醒她?”

    池宛棠抬手阻在二人之间,摇摇头,咂摸着怎么听怎么不对劲的对话,纠正起偏离的原意。

    “我意思是,我们都大了,即便是亲兄妹也要保持男女分寸,万一她突然醒了,夏天又都穿得……”

    池宛棠又偷瞄了眼他的前胸,“清凉……”

    何斯复盯她半晌,没再上前,只抬起胳膊,手撑在她脸侧的门框上。

    他的身体完全遮去了光,池宛棠被圈在他身前,顿时方寸大乱。

    是要封心锁爱没错,但她只是埋了个铁盒子而已又不是喝了孟婆汤,怎么可能忘得又快又干净。

    宛棠闭上眼,食指抵在唇前,没由来的心虚紧张,还有些不该有的期待,“嘘——”

    一只手将她往怀里拽,掌心传来温热,她的鼻尖却蹭上冰凉。

    身后的门被拉开,何斯复微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就上来送个面包。”

    池宛棠睁眼,看到了窸窣声音的来源,是一提吐司面包。

    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她瞬间清醒,恨恨地瞪了眼始作俑者,池宛棠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扒着门转身要走,何斯复拉住了她的包带。

    “为什么要搬家?”

    “离上班的地方近,不用起早通勤。”

    何斯复点点头,“我工作时间自由,可以送你。”

    池宛棠回头看他一眼,用力扯自己的包,扯不动,很是气闷,“不用,你有那时间还是跟悯之姐联络联络感情吧……”

    他垂眸,五指用力捏紧带子,“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

    “我在这也是自己住啊。”

    “我搬回来。”

    池宛棠竟不像往常那般炸毛,她转过身,很是平静,“哥”字咬得很重。

    “斯复哥,你今天有点奇怪。”

    闻言,何斯复的手稍稍松了,宛棠趁机夺过了自己的包。

    “好,那我暂时先不搬,但你也不用搬回来,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也踏实忙你的生活和工作吧,不必费心我。”

    她接过他手里的面包,掏出一片,维持着礼貌客气,“面包我路上吃,谢谢哥。”

    说罢,池宛棠穿过二楼客厅,离开了洋房。

    何斯复站在原地,看着积了灰尘的推拉门滑轨,还是没有跨进门槛。

    他将门缓缓拉上,默默系着胸前的纽扣回到一楼,将隔断重新上了锁。

    /

    爱神真是个调皮的孩子。

    爱他想他时,天上飘过的云都能是他的样子,吹过的风虚无缥缈,却可笑的寄托了数不尽的相思。

    但到你整理旧爱想抽身时,却一连数日都能见到,市场买颗大白菜都会偶遇。

    自打上次搬家计划被当面戳破,何斯复回洋房的频率明显多了,却只是或早或晚地露个面,从不过夜。

    这样搞,很是影响她的道心啊……

    周三一早馆内开大会,池宛棠躲在会议室一角,托腮开小差。

    她想着那个男人近来种种怪异却无法解释的举动,想起那天晦暗的楼梯间,他流转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难道说……会不会……

    “……那我就作为调查组及民协的代表人说两句,这次民俗普查对于记忆馆和在座的各位志愿者来说,都是一次非常好的学习机会,我们可以掌握到很多一手资料,对于弥补馆内民间文化的空缺也是大有助益的……”

    他们会不会……有可能……

    “这次驻村普查为期一个半月,项目是由松间区文联和民协共同发起的,所以团队相当专业,目前正在内部招募驻村志愿者,所以还希望大家踊跃报名,谢谢。”

    热烈的掌声将池宛棠拉回现实。

    台上秦悯之刚讲完话,她的长卷发盘起,略施了淡妆,扶了扶鼻梁间的无框眼镜,落落大方地鞠躬下台。

    宛棠看着她,为自己方才的荒唐想法汗颜。

    若她是男人,也一定会为秦悯之心动,高学历,明事理,有能力,长得美只是好感增值的附加条件,更何况她还追了何斯复那么多年,哪个正常男人还守得住……

    她怔怔地看了许久,低下了头,看着手里刚刚发下的宣传单和报名表,陷入沉思。

    会议结束,池宛棠随着人群走出礼堂,秦悯之叫住了她。

    “宛棠!”

    她回头,秦悯之踩着高跟鞋走来,她一直都是自信得体的模样,在这种白天鹅面前,很难叫人不自惭形秽。

    池宛棠有一瞬间的出神。

    如果她从小也被爱用心浇灌着,会不会如今也能长成这般明艳的玫瑰,会不会在面对何斯复时,也能多一些自信和勇敢?

    “悯之姐,有什么事吗?”

    秦悯之交给她一叠厚厚的材料,小声道:“这是檀衍村的资料,你看看,我给你暂留了名额,听斯复说,你专业是对外汉语相关?那传统文化可得好好研究啊,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谢谢悯之姐,但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报名。”

    “没关系,项目启动在下月中,报名截止还有一周的时间,你慢慢考虑,有问题随时找我。”

    她摆摆手,转身没走两步又喊住了池宛棠,“哦对了。”

    秦悯之抿嘴微微笑着,目光透出一丝狡黠,语气试探,“下月初,何斯复的生日……你应该知道吧?”

    池宛棠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懵懵地点头回道:“当然,我记得,八月五号。”

    “没事啦,你去忙吧。”

    秦悯之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助手兼好友走来,捅捅她肩膀,“搞不懂你,怎么还把男人往别人怀里推……”

    “强扭的瓜,就算甜我也不要。我爱的人,也要一心一意地爱我才行。何斯复做不成伴侣,但也还是朋友啊,我人善,就喜欢成人之美。”

    *

    晚上下班时,池宛棠在展馆门口见到了卢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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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狗晒成了小黑狗。

    卢浚见到她,眼睛顿时放光,张开胳膊冲她跑来,“臭宝!”

    她躲开了熊抱,看着他手里大包小包的礼袋,低声问:“怎么没进去找我?”

    “怕耽误你工作啊。”

    他不介意宛棠的疏远,熟稔地搭上她的肩,“都是给你带的特产,我这么记挂你,要不要请我吃个饭?”

    “嗯,你想吃什么?”

    卢浚认真地思考,半开玩笑道:“去你家?你买菜,我下厨,也算你请客了。”

    池宛棠白了他一眼,撇开他的胳膊,没吭声。

    他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噢哟,差点忘了,你的好哥哥是不是在家,那我们去酒店?点外卖我也可以接受的。”

    宛棠没搭理他,指了指前面的商场,“有家川菜不错,我请你。”

    “宝,我不吃辣呀。”

    “辣死你那张嘴才好。”

    二人行至商场,落座点餐。

    卢浚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叽叽喳喳个没完。

    他不停分享着外出旅游的奇闻轶事、沙漠美景,还说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想办法留下池宛棠的痕迹。

    卢浚拿手机给她看图,沙漠上的名字、海滩上土到掉渣的一箭穿心、高塔上的同心锁,还有他举着她的拍立得在山顶看日出的合照。

    他喋喋不休地讲,不给她插嘴的机会,就好像生怕池宛棠开口,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菜陆续上齐,泼了热油的辣椒激出呛鼻的香,卢浚连打几个喷嚏,总算住了嘴。

    池宛棠并没说什么,安静吃着饭。

    卢浚倒了碗水,涮着菜上的辣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就在他以为度过了危机时,池宛棠放下了碗筷,直直地望向自己。

    她没头没脑地开口,“你知道韩信吧?”

    卢浚夹菜的手一顿,笑着回答,“我韩信偷塔很6。”

    她的声音悠悠,“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男人没接话,埋头扒完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又猛灌了杯水。

    他看着池宛棠,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你跟他告白了?要在一起了?”

    她摇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

    “没为什么,倦了,我把鱼全放了。”

    卢浚笑着点头,瞬间懂了,“我们棠棠成长了,替身文学BE了。”

    他整理着餐桌,又追问了句,“那我是最后一条放生的吗?是吧?”

    池宛棠看着满盆的红油,话有些残忍,“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

    “你喜不喜欢那是你的事。”

    卢浚收敛笑意,有几分认真,“我愿不愿意那是我的事。”

    池宛棠沉默。

    “装久了也挺累的。”

    女孩望向他的眼睛里有一丝讶然,卢浚继续道:“其实你也察觉了,我跟他并不像,我喜欢一个人,绝不藏着掖着。”

    “琢磨你的喜好,因为他靠近你,又因为他失去你,陪你玩,我是心甘情愿的,但阿棠,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也都是真心的。”

    池宛棠看着他,心底蓦地涌上歉疚,她知道爱情游戏你情我愿,可面对一颗诚挚的心,她还是没法无动于衷,“……对不起。”

    卢浚拿起手机结了账,替她将礼品整理好,起身走到她身旁,揉了把她的头发。

    “好友别删了,我不烦你,但你要有事,随时找我,我等你回来。”

    “是卢浚,在应城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