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仄清出了趟国也不知学了什么,和以往那老古板的性格相比肉眼可见地脱胎换骨。
放以前廖仄清仅凭外貌和身段光站在那就能把陈元舟迷得五迷三道,现在更是不得了,再继续聊下去陈元舟都怀疑又要给廖仄清表演一个当场起立。
于是陈元舟朝他摇摇头:“等你。”
见廖仄清望过来,他一双眼笑得格外好看:“和粥。”
廖仄清微微抬眸,看着他沉默了几秒。
廖仄清像是真的要去洗澡,眼镜都摘了下来,一双眼睛因此毫无阻搁地扫下,他的瞳孔比一般人要重,不做表情时眉头压得深。
没来由地,陈元舟想起大学时他们租的那间带阳台的房子。
月色摇曳,所见只有一盏老旧的油灯。
新修的吊床不稳,陈元舟盯着身前那双眼像是被迷了心智,分不清是谁先索吻,等陈元舟回过神来时两只脚踝已被人攥在掌心。
而后种种,陈元舟只记得廖仄清那双眼,正如此刻。
战术性地咳了咳嗓子,陈元舟移开了视线:“廖仄清,我要挂电话了。”
廖仄清看了他一眼随后默许道:“挂吧。”
挂了电话,陈元舟将发烫的手机放在了一旁,不知不觉天色竟然暗了下来。
陈元舟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这才发现他和廖仄清打了近一个小时的视频,事实证明人还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时间什么时候溜走都不知道。
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陈元舟轻轻扭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他看了眼对床还在熟睡的老人,将动作放轻了些。
将手机充好了电,陈元舟处理了下工作上的事。就两天没看钉钉消息,一点开手机差点没报废,挑着几条重要回,陈元舟连忙关了钉钉,正准备再玩几把开心消消乐时,手机屏幕弹出了条微信消息。
【许阿姨:小陈,你这几天没在家呀?】
许阿姨是小陈的房东,一般除了交房租之外很少找他,突然想到李仕白天说的话,陈元舟很快点了进去。
【zz:是的阿姨,这几天我在医院,您有什么事吗?】
【许阿姨:是这样的,小陈你租房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们这带离市区远说不定哪天就要拆。这不,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说要拆,我知道有些突然但这也是没法的事。】
虽然白天在李仕那听到了这消息,但得到证实后陈元舟第一反应还是有些失落。
【zz:好的阿姨,有什么需要我配合你的?】
【许阿姨:也没什么事,我看你租了这么多年也是老租户了就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好安排搬家,听你说在住院身体没问题吧?现在也不着急等你出院了再搬也是一样的。】
陈元舟道过谢后和阿姨聊了几句。
关了手机,陈元舟愁得直叹气。
虽然搬家是迟早的事,先不说离公司远每天通勤如上坟,就说那周围环境,平时连个卖红薯的都见不着,更别说偶尔停水断电连空调都只有冷气,但是陈元舟都已经习惯了。
当年廖仄清选择出国进修,陈元舟都已经准备签退租合同了,但最后还是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两年,加上大学三年,算算竟已经快五年了。
想到这,陈元舟又叹了口气。
先不说找一个称心的房东有多难,就说找个再这么便宜的房子都是件难事,更别说搬家还是件大工程。
当时他给妈妈买门面几乎花光了上班存的所有积蓄,代步工具都只能往后排排,平时只好像只仓鼠似的一点点往家里搬各种各样东西。
一想到家里堆积如山的东西陈元舟就一阵头大。
不去想这些烦心事,陈元舟往嘴里塞了几颗洗干净的葡萄,抬头确认悬在半空的记录本没有要打的针后,陈元舟眼巴巴望着门口,不知不觉中竟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
陈元舟是被热醒的。
睁开眼时四周黑漆漆得,病房里只开了床头灯,暖气熏得他全身热乎着,陈元舟盯着床头柜的上的保温盒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坐起身看了眼时间。
都晚上九点了。
陈元舟一惊,大脑清醒了不少。
连忙拿起手机给廖仄清发消息,结果刚点开,廖仄清的聊天框旁就显示有个小红点。
【L:醒了把粥喝了,不用等我。】
消息是两个小时前发的。
陈元舟刚睡醒也不太饿,他将保温盒拿了过来,刚拧开就闻到一阵清香。粥熬得很粘稠,但说实话,卖相真的很一般。
陈元舟抿着唇很轻地笑了下,随后将盖子盖紧了。
【zz:我现在不饿,等你忙完。】
回了消息,陈元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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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机放下,着手整理着廖仄清给他带的一些必需品,住院这几天他穿的还是之前的衣服,陈元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馊了。
从袋子里面找出几件熟悉的衣服后,陈元舟盯着一件单独放在隔层的全新布料陷入了沉思。
要是没看错,这个尺寸不是他的。
陈元舟有些犹豫地拿起来看了两眼,这一看陈元舟更加确定了这不是他的尺码。
廖仄清还有记错的时候。
陈元舟嘿嘿一乐,乐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当年他全身上下都是廖仄清一手操办的,难道分手了廖仄清连他内裤尺码都忘了?
陈元舟沉默着将其重新放回了袋子里,思考两秒后,他决定原谅廖仄清。
说不定他能穿呢,其实这些年他也长大了不少。
收拾好洗漱用品后,陈元舟小心翼翼坐上了轮椅,他的脚不能沾水,于是只能就着热水勉强擦了擦,换上衣服刚出门便看见廖仄清正从门口进来。
双目对视,陈元舟眼眸亮了亮:“廖仄清。”
廖仄清应了一声,他像是刚下手术台,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
“你忙完啦?”陈元舟往廖仄清方向移动着轮椅:“粥还热乎着呢。”
廖仄清伸手扶了他一把,淡淡道:“我说让你先吃。”
“不是说好一起吃吗?”陈元舟坐上了床:“我听护士说值夜班很辛苦,你多少吃点嘛。 ”
廖仄清看了他一眼,突然眯了眯眼睛。
“你换衣服了?”
陈元舟点点头:“对呀,我就简单收拾了一下……”
没等他说话,廖仄清突然站了起来,将陈元舟刚刚拿过的袋子打开,在陈元舟略带疑惑的视线下,廖仄清有些意外地看向空空如也的小隔层。
只见廖仄清看了他一眼,随后从另一内层里拿出一块全新的布料,沉默的放在了陈元舟身边。
双目对视,陈元舟瞬间什么都懂了。
他顿时大汗淋漓,耳尖开始火燎似得热,坐立不安地抬了抬屁股:“那个……”
没等他出口解释,廖仄清向来冷峻的眉宇间终是忍不住泄出一丝笑,几乎是笑着喊出他的名字:
“陈元舟。”
又笑着叫他:“小舟。”
微微俯身,廖仄清眼里盛满了笑:“我的尺码你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