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嘚......”
马车渐渐的走的远了,易兰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带着几丝克制。
妹妹自小便是极通透的人,只是胆小不爱说话,易莲知道她定是猜出来了一些,便不好勉强解释。不过,不免有些后悔今日拉了她出门。
说起来,今日的宴会有些不同寻常,城外的卫国公府下的帖子,说是秋意渐浓,尓然郡主特邀各家贵女赏菊。
尓然郡主乃是当朝长公主与卫帝,也就是如今的卫国公的独女,昔年长公主远嫁卫国和亲八年,一直无所出,谁知一朝卫国覆灭,卫国公认降称臣,长公主归国之后才发现已怀胎二月有余。
按照常理,因着卫国公身份忌讳,尓然郡主合该避让着才是,可谁知其不仅并未避嫌,反而是及笄之后,特意搬到了卫国公府常住,实在是让人费解。
不过,因着长公主的这层关系,尓然郡主在一众昌州的贵族中便有了几分脸面,她们姐妹自是不好推拒的,而且听闻余家小姐今日也会赴宴,于自己也是意外之喜了。
说实在话,平日里她们藏在深闺,本就不常出门,而如今竟遇到如此之事,没有惊惧昏厥已是难得,其他再难勉强。
不过大丫鬟夕颜倒是显的异常冷静,随手到了杯茶稳稳的递给了易莲,易莲惊讶于她竟如此沉稳,忘了接过茶盏,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奴婢进府时有近四岁了,也记得一些事了,奴婢记得全村都是死人,爹娘也死了.......”,
夕颜把茶盏置于身前的小几上,头微微低着,缓缓的说道:“如果婆婆没有找到奴婢,奴婢也该死了。”
易兰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到这些,也忘了心中的不安,同情的看着夕颜,
小丫鬟杏染倒是话急,“像咱们这种身份,哪个不是糟了难才进了府,奴婢也是见过死人的,可是哪像今天这般,头颅......”
“住嘴”,易莲脱口轻呵道,见杏染马上收了口便缓了语气道:“今日之事只当是一场梦魇,以后再也不许提了,尤其是回府后,祖母面前更是提不得,省的累着祖母担心。”
众人深以为然,皆附和着应了。
马车又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城郊的一座府宅门前,描金的黑色匾额上书‘卫国公府’
夕颜正欲撩了帘子先下去,却被易莲按住了,“不必忙慌,先等前面的车进去。”
夕颜轻轻的掀开一角往外看,只见城门前的那辆马车果然停在了前头,马车前领头下来了个身穿碧色衣裙的丫头,那丫头正躬身扶着一女子下来,那女子一身杏粉色的衣裙,看不清面容,只觉得体态风流。
卫府下人见她们下来忙迎了上去,殷勤的往前面的西角门去了,那碧色丫头走之前倒还不忘叮嘱车夫:“看着点她,别放了她下来,免得再给姑娘惹事。”
车夫自是不敢置喙,连连称是,只是这时马车里却隐隐有哭声传来。
“哭什么哭,你到还好意思哭,你还嫌自己惹事惹得不够多吗?”,那丫头言语不耐的呵到。
马车里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
待她们走了,易莲她们也就不再迟疑,陆续下了马车,随着卫府下人进了府。
进了门,一行人徐步跟着前人过了屏门,入了垂花门,穿过穿堂,沿着穿山游廊直接来到了后院。
甫一进院,只见触目所及满园绿草茵茵,鲜少树木,远处一座几丈高的假山,怪石堆砌,造型别致,假山四周小径环绕,小径上铺满了鹅卵石。
这些鹅卵石大小匀称,形状圆润,白中带青,实在是难得,众人轻轻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很是悦耳。
易莲一时有些错乱,这哪是一个亡国之君的住所啊!
接着几人随入花厅,微敛心神,眼尾轻扫,只见堂屋宽敞透亮,日头不过刚刚上来,阳光已是肆意穿过镂空雕花漆木花窗喷洒的满屋满眼。
此时,主位尚且空着,而其他位置上各安坐着六位青葱年岁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稍显拘谨,鲜言寡语。
易莲领着妹妹先是见了礼,方随着领头的丫鬟在左侧末位就了坐,众人不过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一时也是无话。
倒是右侧末席的那位女子先忍不住,开了口:“两位姐姐,我今日出门的实在早了些,没有用饭食,这会子已是饿的受不住了,劳烦两位姐姐拿些你们平日用的点心,我也垫吧几口。”
两个卫府的丫鬟对视了一眼,看着年龄大些的先行礼,回道:“是奴婢疏忽了,这就给各位贵人取些点心来,您稍等。”
“那就麻烦这位姐姐了。”女子笑着谢道,也未在意她旁边女子的轻笑,只是端起了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可是一个不小心,“咣当”一声,
“哎呀”
竟是手中的茶盏碎了一地。
旁边的女子脸上的鄙夷之色已是有些遮掩不住了,轻轻用手帕按了按嘴角。
“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好好的茶竟是让我给糟蹋了,”女子只顾着惋惜的看着剩下的那个小丫鬟,似乎在等她来拿主意。
小丫鬟左右看了看,只好躬身回道:“贵人莫急,我这就去再给您换了新茶来。”
“嗯嗯,你快去快去”
女子目送着小丫鬟出了门,待屋内再没有卫府的下人,忙回头压低了声音对众人说道:“各位姐姐,可觉得这卫府诡异的很?”
“大白天哪来的鬼?”旁边的女子话一出口便知道错了,忙捂了嘴。
倒是易莲旁边身穿杏粉色衣裙的女子,慢慢的接口道:“不错,今日本是菊花宴,可现下我们入了府,主家人不在,菊花竟是半朵也无。”
“对吧,对吧,你也觉得不对劲吧。”提问的女子兴奋的附和,问道:“不知这位姐姐芳名,”不过,也不忘补充一句,“我叫仇思遥,原是随父亲在北疆生活,前些日子刚回到昌都。”
“妹妹客气了,我姓余,小字清欢,看着比妹妹虚长几岁,这声姐姐便应下了。”
易莲刚刚认出来这便是城门口前面那辆马车内的女子,听其言,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余清欢啊!
说是早年间卫国覆灭,一些旧臣皆是的贬的贬,散的散,能留在昌都的实属不多,父亲得益于外祖的功绩幸在其列,而其中最得陛下看重的却是前朝太傅余庸。
余太傅膝下只有一独子,早年间外派了琶洲节度副使,几年前死在了任上,留下的也不过是一独女,也就是余清欢。
余太傅晚年丧子,身不能受,几欲奔死,奈何孙女年幼失祜,实在可怜,便打起精神将一番热血铺在孙女的教养上。
这余清欢也是争气,豆蔻年华修的满腹经纶,这还不算,少女长成竟是倾城之姿。如此才貌双绝之人,虽不得见,却也渐知其名。
如今佳人有主,年前定了中书侍郎良弘良大人的长子良越,商定了今年腊月便成婚。
自古才子配佳人,这良越自然不是庸碌之辈,十七岁便夺了探花郎,如今不过刚及弱冠之年,便已升任太子少詹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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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而最让称绝的便是这良越的容貌,真正可以说是貌比潘安,颜赛宋玉,惹得是满昌州的女子痴心暗许,情不能已。
不过如今这二人结媒,世人难免痛心之余倒也暗暗的赞了声圆满。
而因着这份圆满,他们这些旧卫人也得了几分体面,真正的是与有荣焉。
思及此处,不由细看,只见她一身素色衣裙,平添几分端庄,身材苗条,图增风流,肤色欺霜赛雪,眉目如画,神色微肃,真真是一位绝色。
易莲暗叹,自身多有不及,却又听到仇思遥说道:“各位姐姐可知道是何缘故?”
“还能是何缘故?刚才不是说了吗,郡主有事绊住了,一会便过来了,咱们只稍等等。”旁边的女子不以为然。
“怕是和城门示众的尸首有关。”余清欢的话中听不出一点波澜。
“姐姐也这么认为!”仇思遥像是找到了知己,又兴奋了,“听说是几个旧卫的奸细。”
“旧卫奸细?和郡主有关?”
“应该没有”
众人刚刚舒了一口气,
“可能和卫国公有关。”
“啊?”“尓然郡主不还是脱不了干系?!”
“可是,我们如今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问出了最关键的。
没有人回答,因为答案显而易见,太不合适了,所以,她们该做的唯有,告辞,离开。
易莲没有行动,众人仍然静静地坐着,思索着如何离开。
直到,仇思遥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听父亲说过,前朝有藩王造反,将武将的家眷提前诓骗圈禁起来,以作要挟。”
......
又是一阵沉默后,突然坐在余清欢另一侧的女子,“哎吆”惊叫一声便倒在了椅背上。
众人皆是吓得一跳,
“妹妹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这位姐姐是不是得了什么急症?”,易莲见她面色还好,只是一味的捂着肚子叫疼,有些拿捏不准,“还是快请大夫来才好。”
“不用,不用,我这是旧疾,吃了药便好了。”女子忙摆了摆手,抬眼撇了撇门外声音又高了几分,“哎吆,哎吆。”
此时,众人也算慢慢的明白过来,有些面面相觑,现下该如何?总不好都一起装病吧。
余清欢拉着易莲的手,示意她安心坐下,才带着笑意对众人说道:“刚才思遥妹妹不过是玩笑话,各位倒也不用放在心上。”
“我哪里是玩笑话?”仇思遥有些急了,还欲再说,
“妹妹!”
余清欢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各位妹妹虽是闺阁女,却也该明白这种法子抢的不过是一个先机,如今先机已失,再多的筹谋也是徒劳,而且,断没有丢了赃物上赶着去认的道理。”
是了,易莲也是刚刚明白过来,现下不过是撒出来几个小角色,这幕后之人只怕摘得不够干净呢,又怎会上赶着往前凑呢。
众人想是也明白了这点,脸色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而刚才叫疼的女子也安静了下来。
“而且,各位妹妹似乎也高估了自己的分量。”余清欢还是一样的笑意,却说着最冰冷的事实。
“你!”
“余家姐姐过分了!”
有人想反驳,却又一时说不出什么来,因为都清楚这便是事实:父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自己而被胁诱的。可笑自己方才还真的担心就此被圈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