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枫红着张脸埋在他肩头,那股冷香细细密密涌入他的鼻腔,犹如上好的情药,叫人浑身酥麻。
“你薰的是什么香?还,还挺好闻的。”
“是以沉香为主调,另外增添了几味香料调和而成,名为冷幽,你若喜欢我拿些给你。”
这香并不温和,香气袭人、冷冽、持久,是极好覆盖异味的一种香。
久征沙场的人,身上会有血腥气,陈皇后特意叫人给他调的,京中独一无二。
“这香会不会很难得?”
“不会吧?京中许多贵人也薰这种香。”
原来如此!
他差点把阿越当成了那位冷酷滥情的广陵王了,不论身形还是身上的薰香都太像,现在看来,这两人性子天差地别的,是他想多了。
“你走快些,你这样背着我不累么?”
“走廊被雨水漂湿了,有点滑。”封越倒是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哦……”那好吧。
魏晓枫第一次被一个郎君背了这么久,怪难为情的,只叹这长廊真的太长了,怎么还没到?
“我遇见你时,你和你的朋友昏倒在小巷子里,还好你运气不错,遇到了我,这才将你们救了回来。可否与我说说,发生了何事?”
魏晓枫默了会子,不知从何说起。
“不想说?若是不想说便算了。”
“也不是,”魏晓枫叹了口气:“家里给我找了门亲事,我不喜欢,我爹就把我扔进了自梳堂,我呆了两日就跑了出来,在山下的乱葬岗休息时救了桑采,想他也是个苦命人儿。”
“自梳堂?”
“就是一群终身不嫁的哥儿们自建的一处庙堂,那里可偏僻了!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要干很多活。”
“是哪家来提的亲?”
“京中王家,就是那个管盐的王家!”
“都转运盐使司?”各地盐使司都有两名,王家这个应是直隶户部。
“好像是……”魏晓枫也不确定,只知道王家很富,八面玲珑的与许多达官贵人有来往,“呔!那个王太川他已经娶了正房,长得奇丑,还有无数妾室,他居然腆着脸要让我做侧室?!我看起来是甚么贱人吗?”
魏晓枫想起来就生气,就算他再不堪,也沦落不到当这姓王的侧室啊!
说好听点是侧室,不也是妾嘛?
封越胸膛涌动着一股子怒火,连呼吸都重了几许。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瞧你这面相是极好的,最低也是个王侯夫人,日后定能寻个如意郎君,不必着急。”
魏晓枫高兴地笑了,“你说话真好听,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跟我说,其实我有自知之明,但还是谢谢你的安慰。”
“有人说话不好听?”
“嗯,”魏晓枫有些失落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说些打击人的话,说我喜欢王太川,说我别太看重自己,别以为自己是苏清栀,苏清栀你知道吗?在京中哥儿里,都拿他当效仿的对象。”
“知道,见过,各花入各眼,我瞧着还不如你,有何好效仿的?”
魏晓枫兴奋的澄着明亮双眼,“阿越哥哥,你说话也太好听了罢!”
这突如其来的‘阿越哥哥’把封越叫得连骨头都酥化了,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我实话实说罢了。”
魏晓枫高兴坏了,脸红红地埋在他的肩上笑得颤个不停,“你真是太有眼光了!”
他这也太好哄了,几句好听的话,就能高兴成这样。
早知如此,苦的时候就应该多说几句甜的。
一刻钟能到的地儿,愣是让封越走了两刻钟,还觉得走太快了。
桑采内伤很严重,白天清醒了片刻,女使喂了药和米汤,一直睡到现在未醒。
封越将魏晓枫放到他床榻边,说道:“我去客厅等着,等会儿再背你回去。”
魏晓枫乖顺的点了点头,目送封越离开,心中不由轻叹了声:“真是个好人哪!”
此时桑采脸上的血污洗干净了,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皮肤雪白,真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他们哥儿这个群体,在郎君与姐儿间夹缝生存,自古就是被忽视看轻的。
苏清栀那样的是极少数。
因哥儿外貌特征与男子无异,但又为了讨郎君喜欢,自小就节食遏制身体的自然生长,哥儿越小巧娇弱越是好嫁。
魏晓枫看着乖顺,实则身上是有几斤反骨在的,他生来便觉得,民以食为天,这人要吃都吃不痛快,那活着有甚多乐趣?
所以从小到大,母亲告诫他全当了耳旁风,该吃吃该喝喝,凡事别往心里搁。
好在他虽吃得多,但也动得多,没胖成个球,他从小调皮捣蛋、穿街走巷、听曲簪花,一天都没闲着过。
哥儿们学的那些,他一个没学会,将他往哥儿群中一放,恁就是个另类!
有时他想,他要是个郎君就好了,京中纨绔多得是,他还不吃花酒呢,指不定多招娘子们喜欢!
想着想着,魏晓枫便笑了,捧着双颊盯着熟睡的桑采,像哄小孩似的,轻拍着他的胸口:“睡吧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是崭新的一天,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放下床幔,魏晓枫压着嗓子喊了声:“阿越哥,咱们走吧!”
封越回头瞧他那小心翼翼压着嗓子叫他的模样,可爱极了,让他忍不住唇嘴上扬。
“来了。”
魏晓枫重新被他背起,又往回走。
深夜气温格外低,走廊外簌簌飘起了白絮。
这一来一回,魏晓枫竟觉得他十分亲切,来时还拘着只敢将手缩在他后肩,回去时便大方的攀着了他的脖子。
“阿越哥,你累吗?”
“不累。”
“你人这么好,怎么还未娶亲?是要求太高了么?”
“嗯……是长得太丑了。”
怪不得他要戴个面具,也不知道得丑成什么样儿,得戴着个面具才能见人。
“美丑是生来就定的,人生还漫长得很,何必为了相貌耿耿于怀呢?”
他虽这样劝别人,但他自个儿也明白,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要不是广陵王那厮生得张妖孽般的脸,不过被他温柔地看了几眼,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也确实是肤浅得很!
“是么?既然我这般好,那你要嫁给我当我的夫郎么?”
“呃……”魏晓枫噎住,“咱们,咱们还没那么熟,再者嫁娶也不是咱俩说的算。”
封越免得他有心理负累,又转言道:“逗你玩儿的,不过咱俩确实投缘,你以后拿我当兄长便是。”
“嗯,谢谢你,阿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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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我一声哥哥,那便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对了,你家这么大,是做什么的?”
“这不是我家,这是王府后院。”
“啊???!”
封越失笑:“这么怕?”
“你在王府后院这么……不太好吧?”
“放心罢,我在王爷跟前当差,他十分信得过我,而且他也不常回府,府内嗯……管理比较松散,你们在此小住没事的。”
“说来也巧,你身形跟广陵王极像的,我还差点把你当成他了。”
“贵族喜欢养些个与自己身形相似的死士在身侧,以便金蝉脱壳保得周全。”
“那,你是他的死士?”
“是啊!”
“那你会有危险吗?”
“嗯,京中不会有甚么危险,外边就难说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主子身死,这便是死士的宿命,也是最好的归宿。”
“可是佛祖明明说,众生平等。”
“佛祖降世,是为了渡化众生,而人在尘世终其一生汲汲营营,堪不破这天道法则,人有人道,若人能参悟佛道,那他不也成佛了么?”
“呼……呼……”
耳畔传来魏晓枫熟睡的气声,叫封越哭笑不得,“怎么这么能睡?看来这次义举是真累着了。下次可别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救,晓枫,我只想你平平安安。”
*
次日一早,元公公过来照常伺候封越洗漱,从今日起,封越每日都要去文渊阁报到。
“本王不在府上时,你多照看着魏五哥儿,切记也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靠近他。”
“喏。”
封越擦完脸,放下手里的帕子,眸光一黯:“查一查都转运盐使司王家,特别是一个叫王太川的人,我要事无具细都知道。”
“喏。”
“辛苦你了,元公公。”
元公公做了个揖:“这是咱家份内之事,王爷言重了。”
换了进宫的礼服,封越坐着马车离开了王府。
元公公也开始着手查办主人交待下来的任务。
文渊阁都是些小老头儿,最年轻的也有五十来岁了,已经许久没有年轻人来这报到。
文人自有文人的气节,不会因着他是当朝第一王爷卑躬屈膝另眼相待。
相反的,来之前,文渊阁的小老头儿一个个精神抖擞的议论着。
“听说那广陵王极傲性难驯,难管喽~”
“我管他什么王爷小将军,来了这里,就有这里的规矩,怎的他还能翻了天?”
“我看哪,呆不过今日,他便得自个儿请辞走人。”
“也是,他在那边境策马奔驰,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怎会习惯在这里拘着,甭瞎担心。”
……
正议论得激烈时,门口传来一道玩味的笑声:“几位大人是在说本王吗?”
“咳~”刘文雍尴尬的轻咳了下嗓门儿,面上挂着假模假样的笑上前做了个揖,封越回了礼。
“王爷第一天来报到,自是可以通融,但明日可要早些来,莫再误了时辰。”
面上恭敬,话里是给他下马威呢!
晚是晚了一些,但也不误事,都传他孤傲难驯,哪能受得了这般挑刺,指不定当下一怒,翻脸走人,大伙儿都省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