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南山距离燕京不近,云松一去一回,单是路上就得花上旬日,若是在苍南山耽搁一下,那就得更久了。
让人松口气的是这期间席瑜宛的病虽然反复无常,却没有继续恶化,好的时候能在院子里走动,不好的时候院子里走动的是束手无策的太医。
因为一场惊吓和后续的病,管家权又交到了大太太和三太太手里,席瑜宛闲来无事,除了养病就是养病,实在快养的发霉。
某天早上她对镜梳妆,趴在窗棱上对着小院儿哀哀地叹了一口气,无限向往又惋惜地说,“盍枝苑的花该都开了吧?那么好的春光,我却看都不能去看一眼……”
结果这句叹息当天下午,在尤铭从宫里出来的路上,还没回到尤府,就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
席瑜宛说的盍枝苑,是尤府的后花园,从后门出去,不到一射的距离就是盍枝苑的大门。这座花园占地极大,足有四百多亩,院中珍奇走兽、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步一景,由十多位名匠设计修建,是燕京城里除恭亲王府的兴怡园外最大的花园,风景瑰丽,颇负盛名。
当年尤铭官拜内阁首辅,圣宠滔天,圣上赏下这座花园,尤铭不敢独自享用,于是每年三月,春光最为繁盛之际,尤府会举办三次赏花宴,邀请燕京城里的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及其家眷们前来赏花,花宴的一切费用皆由尤府承担。
赏花宴到今年已经持续了四五年了,若是没有尤寰的事,这会儿席瑜宛应该正在忙着做准备,可尤府新丧,就没有那等没眼力劲儿的人问今年的赏花宴还办不办,定在什么时候办。
人家才失去了嫡长孙,赶着安慰还来不及,这个时候去问这种问题,不是找死吗?
正是因为没有人问,尤铭才忙的忘记了原来又到了开赏花宴的时节。
席瑜宛喜欢花,或许是触景生情,想去盍枝苑散散心,找个知己好友聊聊天吧?
“嗯。”尤铭回了一个字,表示知道了。
当天晚上,正在屋里教小女儿认字的大太太被嬷嬷叫出去,说德仪院的大丫鬟紫晴过来传话,问大太太和三太太商量过没有,今年的赏花宴准备定在哪天,做多大规模。
紫晴说相爷特意叮嘱,因为家里刚办过丧事,不能办得太大,但也不能不办,要好好筹备,先前家里耗损过多,若是缺了什么,尽早叫人置办采买,历来来赏花宴的都是极尊贵的人,即便往小了办,也不能失了礼数。
大太太都给惊着了,往年的赏花宴尤铭从不过问,更不会关心要请些什么人,府上的东西够不够,会不会缺什么。今年是吹了什么风,日理万机的相爷居然会过问这个?!
她顿时顾不上小女儿了,把人交给嬷嬷,自己带了丫鬟连夜去蜀香园找三太太华玲。
尤寰已经走了将近两个月,尤府的管家权几次易主,如今名义上是大太太和三太太一同管家,但大太太才失了长子,心中哀痛难忍,精神头比不得其他人,所以权力几乎都在三太太手里。
大太太到蜀香园时,到现在都没算清楚尤寰的丧事到底花了多少钱的华玲正对着一堆再三精简后的账本焦头烂额,对方的话让她懵上加懵。
“这……”华玲以为自己听错了,“今年的赏花宴难道不该是不办了吗?”
她以为这是阖府上下都默认了的事,根本想都没想有想过什么花宴草宴!
“我也是这个话。”大太太愁的感觉皱纹都快出来了,“可相爷已经派人来问,我们总不能拿还什么都没准备,或是今年不准备办了之类的话去回相爷吧?你快与我合计合计,现在开始筹办,最快多久能办得起来。还有,相爷特意叮嘱,今年不往大了办,所以要准备多少份请柬,都往哪些家送,都要赶紧确定下来……”
华玲焦虑的快要头秃,“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尤铭倒是帮了这两个焦头烂额的妇人一把,他亲自拟了宴请名单交给大太太,让她送去前院,让专门写请柬的先生一封一封写好,再确定由谁去送。
宴请名单不长,统共四十来家,打头的是身份最为贵重的恭亲王,贤亲王,景王,定南王,往下是镇国公、定国公、大将军,然后便是除尤铭外内阁七位正一品大员,再往下便是其他大臣,另外还有康宁长公主府。
大太太和三太太心里还装着别的事,忙的不可开交,认为相爷亲自拟的名单自然万无一失,也就没能看出这份名单的端倪。若是席瑜宛看了,定然会吃惊,这份名单看着吓人,可真正会来能来的定是府上女眷和年轻的公子小姐,而其中将近四成,都是和席瑜宛关系亲密的手帕交。
这是尤铭觉得席瑜宛在尤府寂寞,要把她的小姐妹们全部喊过来陪她玩,陪她说话赏花解闷儿吗?
名单没传到席瑜宛手上,所以无从判断这个猜疑的真伪。
虽然匆忙,在大太太和三太太昼夜不歇的努力下,十日后,盍枝苑的赏花宴到底热热闹闹的办起来了。
席瑜宛重生回来的第一年,开赏花宴的时候她还“病着”,第二年她已将尤府的管家大权握在手中,花宴自然是由她来筹办,前后三场,持续一个多月,差点没把她累掉一层皮,却也因此声名远播,任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声,“相府里那位大少奶奶,真是顶顶的样貌,顶顶的手段,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寰公子可真是好福气!”
今年她能看着别人忙活,坐等着最后悠闲赏花,自然乐的轻松自在。而且尤铭为了不让人打扰她养病,还特意叮嘱大太太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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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许打扰她。大太太有之前办赏花宴的经验,只是主导权交到了三太太手里,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比起外面炸开锅似的忙碌,和嘉院里几乎算得上是清闲了。
棠衫一早带人抬了七八个箱子进院,一字摆在席瑜宛屋里,依次
打开,里头全是衣裳、首饰、鞋子,打开后明晃晃的,叫人看一眼了就再挪不开眼珠子。
桃沛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发现款式布料都不是席瑜宛库房里的,不由奇道,“春季的衣裳已经做过三轮,如今我和筱叶正监督绣娘们做夏天的,你这些是到哪儿弄出来的?”
棠衫看了一眼坐在窗边吃茶看书,似乎毫不关心这边发生了什么的席瑜宛,抿了抿嘴唇,还是不敢隐瞒,“是相爷给大少奶奶的,让大少奶奶在赏花宴上穿。”
话音一落,屋里就是一静。
尤铭不是没给席瑜宛赏过东西,其实细数起来,席瑜宛进尤府的三年时间里,和嘉院库房里最值钱的,基本上都是尤铭赏的。
底下官员孝敬的,尤铭自己的人寻得的,外加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茶叶、古玩、奇石、画作、珍宝以及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平日里寻个由头就往和嘉院送,更不提逢年过节,席瑜宛的节礼一定是最重最多的,她身为嫡长孙媳妇,上头一堆长辈,收的礼物每回都多的拿不下。
不过那都是零散的,或者混在一堆长辈的礼物里显得不那么扎眼,像这样一次性送七八箱,每箱的内容都能吓死人的,这还是头一回。
筱叶最先反应过来,将箱子的盖子一合便说,“送不送那是相爷的事儿,咱们不能不收,可穿不穿是大少奶奶的事儿,相爷总不能亲自来咱们院里逼大少奶奶穿。走,咱们把东西收进库房,等到了秋天,拆了做别的。”
筱叶一向大胆,相爷是尤府的最高地位的象征,赏赐的东西只有好好供着的份儿,哪里是说拆就能拆的,也是席瑜宛太惯着她,又仗着屋里都是自己人,才会说出这般口无遮拦的话。
席瑜宛很清楚尤铭这个人,准确的讲,整个尤府,除了尤铭自己以外,席瑜宛是最了解他的人。
这位高高在上的相爷大人最喜欢看手里的小玩意儿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而且是由他亲自打扮。就像幼时和小姐妹们一起玩的打扮娃娃的游戏,打扮装点出来的娃娃越是精致,就越赏心悦目,惹人喜爱。
正因为如此,席瑜宛才想把这些华丽的服饰全部扔出去。
可她只是放下书,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子,慢条斯理地说,“都是好东西,收起来怪可惜的,容我先瞧瞧。”
本以为主子会说出“全部拿出去烧掉”的筱叶眼睛都瞪圆了。
难道主子因为生病,转性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