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被牧母安排进万宏的人,今天得知出事后就第一时间找了过来说要见“总经理”,可郑焱只会敷衍他们,一直说要等总经理和董事长都到了再谈。
现在突然有人进来时,他们还以为是牧庭月或者牧父来了,可一回头看到一个有些不修边幅的普通小员工,总工程师认出了牧庭月是设计部的那个“华裔设计师”正要呵斥牧庭月,见到郑焱的反应却呆住了。
办公室门再次开启,牧父大约是刚刚摆脱了记者上来,进门后看到悠哉悠哉的牧庭月,心情实在是有点一言难尽。
“郑焱,先把其他人都请出去,我要跟庭月单独聊聊。”
“董事长,这个人是……!”
几人还没等说些什么就被郑焱拦了下来,强硬地将他们送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屋里安静下来,牧父看着牧庭月摘下眼镜,将桌上的文件夹递过来,他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关于宇瑞与万宏地产合谋的调查报告。
牧父坐下来将文件一一仔细看过,里面的证据清晰详细,他看了许久才将文件放下,抬起头脸色复杂地迎上牧庭月的目光。
“所以,你先前其实是有意选择来这家分公司的吗?搞出双重身份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没错。”
牧庭月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却又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我是冲着想抓那女人的把柄来的,但要是她和她家的人安分守己遵纪守法,我来了也没用,不是吗?”
牧父一时无法反驳,叹了口气后又试着说道,“庭月啊,即便如此,你调查完可以私下里跟我谈让我来解决嘛,你现在这样直接举报给媒体和公家,对万宏乃至整个牧氏都会造成很大影响的。”
牧庭月嗤笑几声,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个?我只是个私生子不是吗?你倒是惯会顾全大局的,为此当年连自己的女朋友都能牺牲掉,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结婚生子快三十年,可我不是你,我不在乎牧氏会变得怎么样,我只想给我妈一个交代。”
牧庭月说着无视了牧父难看的脸色,抬头张望了一下这个本该他来坐却几乎一天都没呆过的总经理办公室。
“不过你也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了,你这些年里不也一直在拼命打压吞并那女人的家产吗?别告诉我你做这些是为了给我妈报仇,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你只是为了摆脱她们家对你这个家主的制约,所以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你最后还给他们留了个宇瑞当最后的退路,可惜他们好像不领情,还是想要通过万宏来吸你的血。”
牧父正想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安静。
“牧鸿!是不是你让那个小野种来对付我的?!”
牧母冲进办公室里,牧修远紧随其后一直在试图拦住牧母。
“牧庭月!!我就知道你来这家公司根本没安好心,前几天搞我儿子的是不是也是你?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只会偷偷搞这种小动作!”
牧庭月的脸色一瞬间沉下来握紧拳头,牧修远察觉到牧庭月的意图急忙将牧母护在身后。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一声电话铃突兀地响起,牧庭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后接通应了两声,然后便将公放打开,音量调到了最大。
“人现在应该都到齐了吧。”
“尽欢?!”
牧修远惊讶地看向牧庭月的手机,电话里的顾尽欢无视了牧修远直接了当地说道,“我打过来只为了一件事。”
“牧夫人,如果你还记得我老公的母亲当年是因为什么而难产去世的,那现在就别怪我老公对你赶尽杀绝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顾尽欢说完干脆地挂断了电话,牧父眉头紧锁地看向脸色阴沉的牧庭月厉声追问道,“怎么回事?!”
牧庭月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格外低哑悲伤地说道,“你的这位名正言顺的妻子,当年比你先一步带着伪造的孕检单子趾高气昂地找到快要临盆的我妈,告诉我妈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还跟我妈说你是如何已经喜新厌旧,说你当初跟她在一起也只当她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这些都被我妈记了下来藏进了日记本里,她是被这些刺激到了才在生产中失去求生的意志,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因为说了也改变不了她已死的事实了。”
无论是牧父还是牧修远都没想到在当年还发生过这样一件事,牧修远回头看了一眼牧母后忽然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巨大的关门声惊醒了一直回不过神的牧父,下一刻,牧父愤怒地冲到了牧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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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原来是你害死了阿韵!”
牧庭月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牧母奋力扣着牧父的手腕试图挣脱,可力量上的悬殊让她在已经被情绪冲昏头脑的牧父面前丝毫挣扎不得,只在牧父的手臂上留下几道鲜红的抓痕。
“牧……鸿……咳咳……你掐死我……她也复活不了了……”
牧母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换来的当然是脖子上更加强烈的窒息感,她的余光瞥见一旁的牧庭月,那有些熟悉的五官让她在濒临昏迷前恍惚看到了一张模
糊的脸。
“爸?!你快松手!”
牧父被折返回来的牧修远用力拉开,牧庭月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而牧父在被推开后终于清醒了一些,他看着已经被掐晕过去倒在牧修远怀里的妻子,和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的牧庭月,巨大的悲伤感和无力感袭来,一夕变得沧桑的脸上流下了眼泪。
“庭月……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
“你不该对我说对不起,但凡你在我母亲死后有好好看过她的日记本,这件事你都该早就知道了。”
牧庭月垂眸俯视着在他面前低下头懊悔不已的男人,摘下脖子上的员工吊牌扔在了办公桌上。
“我不会替我妈原谅你们任何人的,现在我想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我要辞职,告辞。”
牧庭月说着避开牧父试图挽留他的动作离开了办公室,回到他在设计部的工位上将他的个人物品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当他从写字楼里出来时,警车和救护车在记者们的瞩目下前后赶来。
牧庭月从旁边悄悄离开,没想到在路边看到了熟悉的卡宴。
两扇车窗缓缓降落,时衡和顾尽欢在车里向他打了个招呼,牧庭月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几步冲过去打开车门,一把抱住了已经向他张开双臂的顾尽欢。
“老婆!”
“fck!就知道你眼里根本看不见兄弟!”
时衡从驾驶位伸手过来狠狠捶了一下牧庭月的肩膀,顾尽欢好笑地与时衡对视一眼,伸手捏了捏牧庭月的耳垂。
“现在想去别馆还是想回家?”
“……回家,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