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样子,果然是有隐情吗?”结果根本没有来得及休息,小桃看着用超高速连夜跑走的虎杖,忍不住悄悄比较起来。
年轻的小姑娘,脸上什么都藏不住,果然被冲刺婆敲了脑壳:“想都别想,正常比起来当然是婆婆我更快,有本事就别作弊!”
“嗯,我还是先去做樱饼吧。”星子伸伸懒腰,虽然那是传闻中的两面宿傩的二十分之一,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没什么可着急的。
而且……
巫女或许天生有那么一点感应世间因果的能力,她总觉得,如果是这个人,事情会得到圆满解决的。
不需要倚仗什么交通工具,虎杖自身就最快的交通工具了。神樾市跟正能市相邻,而正能市废弃隧道以虎杖的眼光来看,极为靠近二者交接地带。
是呀,两面宿傩的手指会被同源的咒力激活。
这不是受肉或者不受肉的问题,而是曾作为容器的虎杖出现在这里,被两面宿傩咒力浸染过的、难以界定是否成为行走咒物的身体,本身就已经成为能够引发共鸣的道具了。
感受到他在这个世界的活跃,原本被封印、处于安分中缓慢侵蚀着咒印的手指,也会变得活跃起来。最开始伏黑就跟他说过,许多封印手指的符咒,都伴随岁月流逝而变得脆弱易破。
共鸣加速了这一过程,有些本来就濒临突破的封印会彻底报废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他还没搞清楚犬鸣村为什么会改变位置,不……说起来,当时伏黑说手指是放在学校外神龛里,但他并没有打开过神龛,而是在路边捡到的。
“啊啊……我不擅长思考这些啊!”他在山道上大喊着,用寻常人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向隧道。
果然,在比赛中连番失利的冲刺婆,残留在隧道的咒力已经变得十分微弱。现在她的大部分灵魂与能力,都被迫留在神樾市星子巫女的神社中,正在跟小年轻们吵吵闹闹着。
失去同等级强大咒灵的阻挠,犬鸣村的领域已经覆盖到隧道之外——那个原本走到隧道中心地带才会出现的警示牌,现如今,正在隧道口静静矗立着。
他看不到少年院时能够看到的,如同胎儿的形状。也就是说,吸收了宿傩手指的咒灵其实早已经孵化出来,不知道躲藏在哪里。
迄今为止他见过的低级咒灵与手指的融合,最终进化出的都是外形一模一样的东西,会粗暴地调动咒力,自动生成领域,外壳相对坚硬。
发育初期如同人类胎儿,不过后来他背生物课知识点的时候,突然觉得那或许只是近似胎儿的昆虫卵时期。
之后是短暂的幼虫期,虎杖没有见过这个时期的特级咒灵,或许由于此刻还比较脆弱,会躲藏起来。比如八十八桥的特级咒灵,融合八十八桥诅咒之后,直接使用地鼠洞般的领域给自己的发育作伪装。
到了蛹时期,就已经具备了充足的战斗能力,那个差点让虎杖濒死的少年院咒灵,最开始见面时,下半身就像是铁甲蛹一样了。
在撕碎蛹外皮后,最终呈现出近似人形,有着双手双脚的,才是成虫,也就是完全体咒灵。
虎杖跨过隧道口的阻拦带,打开手电。原本可以光照范围极远的手电,光照边缘如同被不可直视的幽暗撕咬,变得只能看到眼前一小片。
这也是咒灵开始作祟的证明。
是的,他应该冷静一点。
只是根手指,对如今的虎杖而言不足为虑。打开手机,给新田小姐发送短信,向她报告了自己最新的探索进度,并告知对方两小时后过来。
虎杖以指抵唇,双唇开阖间,吐露于咒术师而言最熟悉的咒词:“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拔除。”
漆黑的帐在正能市隧道上方展开,呼吸间全数覆盖下来,将虎杖的身影隐没于漆黑中。
在影片里,犬鸣村是怨念化成的咒灵,原本的村民们为了抵抗大坝的修建,被黑心的修筑者一网打尽,全都捆在自己村边或狗笼中。
伴随着大坝落成,犬鸣村中所有村民,均被河水淹过,无法挣扎地溺死在水下。村民们的怨恨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整个村子形态的咒灵,存在同时即伴随着领域的诞生。
虎杖走过隧道一半时,就感觉到在自己身后,有着无数赤足行走在地面时,脚底与里面接触发出的“吧嗒”声。
因为许多村民都是从自家被拖出来的,有些中途掉了鞋子,有些根本没有穿鞋,赤脚的声音跟皮鞋或者高跟鞋的声音都非常不同,很容易辨认出来。
虎杖在心中同情这些村民的遭遇,不过这毕竟是从电影中诞生的。实际上,现实中并不存在犬鸣村的诅咒这回事。
因此,所有的所谓追随在身后的灵异响声,本质上全都是——
“不要、走……”
“走、不……掉……”
下颌骨脱落后,说话时骨头相撞,喀喇作响。成群的咒灵聚合在一起,朝着虎杖一拥而上,似乎想要凭借数量优势占据上风。
常见的判断,那时候羂索也是用成群的咒灵给大家带来阻碍的。
所以在确认自己可以使用御厨子后,虎杖全力精修的第一技能就是:用无穷尽细密的“捌”包裹身体,通过连续不断的攻击形成近似五条老师的“不可侵”。
扑拥过来的咒灵,很快被自己贸然的冲动剿碎。
“抱歉,就算知道是电影,之后我也会为你们诵经的。”他穿过隧道,终于抵达犬鸣村领域的核心地带。
鳞次栉比的房屋在眼前展开,黑洞洞的环境中,间或传来一声凄厉的犬鸣,是狗子被捕杀前发出的,极端痛苦的哀嚎。
黑暗中,死去狼犬的眼瞳如狼般点燃起幽绿的光,这就是犬鸣村咒灵内部的复杂嵌套:因常年捕杀犬类而被动物诅咒的犬鸣村村民,被诅咒的血脉会让他们偶尔发生犬化现象。
因而此刻显现的,又是跟刚才隧道内追赶他的完全不同的咒灵类型。伴随着犬鸣声靠近,虎杖看到了那些绿眼睛的存在,是跪趴在地上用四肢行走的,行动彻底被犬类同化的村民。
相比直立行走的那部分更加暴力,力量也在多重诅咒的加持下更加强大,或许其中每一个都有着不亚于二级咒灵的实力。其中比较优秀的,比如领头那个衣着比较讲究的人犬,虎杖觉得它说不定有一级实力。
不过,虎杖推测宿傩手指因共鸣而复苏后的紧张心态,多少变得放松起来。
“确实,现在看起来,都很弱啊。”细小的血丝自虎杖皮下渗出,潜伏于幽夜,化作无声无息的刺客。
被虎杖的咒力操控着,分散成无数细小的血点。
繁星挥洒在夜空中,才会成为繁星;而铺陈在地上的,则是夺命的凶器。
“超新星。”他低声细语,血色繁星炸裂,穿刺过周遭的咒灵。
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它们,都很弱啊。
比起这种等级的咒灵,虎杖更应该觉得头疼的,其实是会动脑子的诅咒师才对:“你要继续躲起来吗?现在出来,大家都比较省时间。”
对着空旷的犬鸣村领域,在他人看来相当轻浮傲慢的放言,实际上只是陈述一种事实。对于那些无法跨越准线或者中途就已经放弃的人,或许永远无法理解吧。
所以那时候,与虎杖相谈的五条,才会难得被他洞悉了孤独。
“果然啊。”结合时咒灵本身的等级不同,最终发育成的咒灵实力也存在着差异。
虎杖看着不远处摇头晃脑走来的,第二次见面的老熟灵:“因为犬鸣村本身就是一级中强大的咒灵吧,你的实力也比我见过的那个更强。”
不过,都一样。
“诶?你要用这招吗?”眼看着咒灵双手拉弓结弦,金色的咒力凝集成箭矢,精准瞄向他,虎杖稍微叹口气,多少明白了当时宿傩看着漏壶玩火时的心情,“这方面,我觉得我比较在行。”
不是指射箭,他不是射箭的行家,现代人嘛,有机会去玩□□的话,就不会选择射箭吧?学院社团除外。
虎杖指的是精确瞄准方面的能力,毕竟……
“穿血。”加茂家祖传术式到了虎杖手里被使用得非常顺利,毕竟虎杖在这方面就学得很快,当初掌握咒力可是几小时不到就完成了。
速度也就是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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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溜个弯回来那么快~
猩红血线在金色箭矢尚未抵达前,就将对方穿透,迸射后的血液四方飞散,立刻成为发动超新星的原材,形成二次冲击。
就算咒灵更容易用咒力补充自己,实现自愈效果也无所谓。
在那之前,虎杖就已经站到咒灵身前,手指深深嵌进对方胸口,夹住里面无法被吸收、无法被摧毁的特级咒物。
咒灵瞬息溃散。
同样崩塌的,还有倚仗其咒力才得以搭建的领域。
等新田担心发生什么意外,看到短信就立刻驱车赶到时,虎杖已经穿着对他来说过长的大外套,蹲坐在正能市隧道的隧道口,双手合十地祭拜着什么。
新田走过去,发现那是日本路边经常会安置的地藏小像。
“这是?”之前明明没有看到。
“嗯,原本其实是放在前面一点的位置,不过我觉得这里说不定更合适,就请过来了。”虎杖祭拜完,站起身,“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
“那个、犬鸣村?”
虎杖回过头,看向重新回归地藏庇佑的隧道:“已经祓除了。冲刺婆那边也是,星子姐好像还在通过她找些什么东西,跟她聊了两句,后续处理就拜托星子姐了。”
“不管怎么说,比我都大上两轮的人被叫星子姐有点……”说到这里,新田突然恍然大悟,“啊,难怪我每次去,婆婆都是那副纠结的表情,原来是在意年龄吗?”
毕竟星子巫女出生的时代,还是年长女性被年轻化称呼后会忍不住高兴的时代。
新田恍然大悟,仿佛勘破世界真相,手掌遮挡住嘴巴,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在意这个啊,星子婆婆,不、我也要改口星子姐吗?”她也是个超fan啊!
打断了新田的喃喃自语,虎杖拎起某物在她面前晃晃:“对了,这个东西,可以先放在我这儿吗?”
“什么?啊、这是!”不要稀松平常地突然就拿出吓死人的东西啊!
新田看着虎杖只是用两根手指夹着的毫无封印阻挡的特级咒物,心脏都快要跳出来:“这个咒力,不似寻常。不,手指的形状,虎杖特级,这是?”她好像说话都不利索了。
对面的男人神色如常,让新田更加确信了对方见过大世面、世家出身的身份。
“嗯,两面宿傩的手指,不过我已经处理过了,现在大概可以做个普通的避邪物好好工作。”毕竟,此生的宿傩终究只是诅咒罢了,是无法在此世获得解脱的存在,也无法继续用那副姿态存活。
这些都是虎杖早已确认过的事实,因此再度相见也无需言语,只是干脆地用剥离灵魂的解,解脱了宿傩的二十分之一。
“虽说已经处理过,之后的使用我想着还得先跟五条老师说一下,就先拿上了。”
“虎、虎杖术师,思虑十分周全。”还能说什么呢?新田现在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收到虎杖短信开始,就已经进入深度睡眠。
现在应该是在她的梦境里面吧?
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
旁边的虎杖已经因为新田的夸奖,有点害羞地笑起来,身后好像又出现了不停摆动的毛绒绒尾巴:“真的吗?嘿嘿,我早就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
有没有机会给五条老师也留下头脑派术师的印象呢?他怎么说也是二周目吧!
“啊!樱饼!”想到五条,虎杖右手握拳,比做小锤,锤向左手掌心,用二指夹住的宿傩手指也跟着随意的行动摆动着,看得新田心惊肉跳,“不好意思哦新田小姐,之前拜托星子姐做了些樱饼,可能还得……”
“没事,作为辅助监督,我的义务就是为咒术师们提供援助。”区区拿点点心,可比那些糟糕到觉得辅助监督都是废物,只配给正式的咒术师们当作危险时人肉垫子的家伙强好几百倍呢。
更何况,虎杖这个男人……
“太好了,谢谢你!我拜托星子姐做了很多,新田小姐也记得拿一些哦!”就是这一点,还挺体贴的嘛~
新田拉开车门,车灯亮起,亦如一点星子,在盘山公路上行驶着,渐渐汇向远方。